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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二


  時間過得飛快,不知不覺甄駿已經在騎馬俱樂部上了一個月的班,拿回第一個月的薪水。他還在試用期,沒有和其他同事一樣直接去銀行刷卡領工資。經理給了他一個厚厚的薪水袋,笑容滿面:「好好幹,下個月轉正了還會更多。」

  甄駿特意提前下班回家,把薪水袋整個交到甄可意手裡。她打開一點,數目令她吃驚,騎師這個職業收入相當高,除了比賽得到的出賽費之外,還有豐厚的獎金。

  若是以前,她一定會興奮得哇哇大叫:「甄駿你發財了。」然後再拖著他出去大吃大喝。可是現在……她只是乾巴巴地道:「我留一半,另一半你自己留著吧。你現在在貴族化的騎馬俱樂部上班,要花錢的地方應該比以前要多。」

  甄駿默不作聲地接過她遞回去的薪水袋,進了他的小臥室。甄可意很想問一句他吃晚飯沒有,但遲疑半天後,終於還是一聲不吭回了自己房間。

  沒一會,她的房門被輕輕敲響。開門一看,甄駿背著一隻背囊立在眼前,甄可意不由一怔。

  「我們俱樂部可以給部分員工提供宿舍。經理看我每天早出晚歸地趕,替我爭取了一間,我——搬到宿舍去住好了。」

  甄可意意外之極:「你去住宿舍,你不等程非非了?她去星際串聯也有些日子了,可能隨時會回來。」

  「她回來了,自然找得到我。就算不能,你也可以帶她來找我。」

  他的去意很堅決。甄可意牙一咬,又很快地鬆開:「也對,那你去吧,程非非有消息我會通知你。」

  甄駿深深看她一眼:「那——我走了。」

  看著甄駿腳步沉重地走過客廳,走向大門。甄可意心如絲繭,絲線頭被他牽著走,一點一點地抽空。挽留的話在她的嘴邊徘徊又徘徊,牙關卻緊緊咬住不肯放它出口。看著他的手拉開大門,身子頓住,似有留戀。她卻只是一言不發地默然佇立。

  甄駿的身形也在大門前默然佇立著,一動不動,仿佛一尊石像。良久良久,他終於走出門去,房門徐徐掩上,他自始至終沒有回頭。

  如果他回過頭來,甄可意一定會看到他眼中漸漸浮起的晶瑩淚水——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4、

  甄駿走了。

  雖然這段時間,他在也和不在都一個樣。白天一天沒人在家,晚上回來也只是靜靜地獨自呆在房間裡,儘量避免和甄可意對處,但他畢竟是存在在這個屋子裡的。知道一牆之隔有個他,甄可意半夜醒來總會又格外安穩地睡去。有他在,她總是無比的安心。

  現在他走了,甄可意只覺這間小公寓一下子就空了,空得像萬里曠寂的撒哈拉沙漠。多可怕,他不過是搬到宿舍去住了,她竟然會有這樣強烈的失落感,如果他是回了大宋朝,那她豈不更是受不了?

  仿佛患了瘧疾般,甄可意頹坐在沙發上不停地顫抖,心如冰炭同爐,說不出的難受。那麼刻意地避、刻意地避,以為可以避開想要避開的一切,到頭來,才發現不過只是她的一場徒勞。不知不覺間,甄駿早已住進了她的心裡。如今要剔肉切骨地把他挖出來,割愛——那是如珠離蚌般一種撕心裂肺的痛。

  既然這種傷痛已然無法避免,那麼,趁著還可以相愛,暢快淋漓地愛一場好了——不管以後將如何結束,至少這一刻曾經深愛過。甄可意猛地一下從沙發上跳起來,打開房門就往外跑。她要去追甄駿,把他追回來。然後,愛他——直到他離開的那一天。

  房門一拉開,甄可意就怔住了。甄駿還沒有走,他還在門口站著,倚著牆壁,雙目微闔,光潔的臉頰在樓道的頂燈下閃動著一層銀白光暈,那是淚水折射出的光芒。

  聽到開門的聲音,甄駿驀地睜開雙眼,淚水洗過的眸子格外清透明亮。他一瞬不瞬地看定甄可意,嘴唇微顫,想說什麼,卻又緊緊咬住下唇,雪白整齊的牙齒在唇邊印下深深齒痕。

  看著他這付欲訴還休的樣子,甄可意從心尖上痛出來。撲上前,雙臂攬住他的頸,踮起腳尖她吻上他的唇,丁香般的舌尖撬開那緊咬的唇齒,溫溫軟軟地滑進去……

  甄駿一顫,雙臂下意識地環上懷中那具柔軟的身體,最用力也是最溫柔的擁抱。一個漫長熾熱的吻後,他一把將她打橫抱起走回房間。

  薄軟衣衫,飄起落下,他們彼此向對方敞開自己的全部骨肉。甄駿的身體熱而硬,甄可意的身體燙而軟,最柔軟與最堅硬的纏綿在一起。他的喘息,她的呻吟;他的激昂,她的顫抖;男人與女人,肌膚與肌膚的相親相屬,原來可以如此美好。

  鍥骨溫柔,抵死纏綿……一個人原來可以這樣將另一個人完全地擁有——深透肌膚、深入血肉、深徹身與心地完全擁有。

  平靜之後,猶交預而臥,如鴛鴦。

  「可意,」甄駿的聲音還帶著激情過後的微顫,「我愛你。」

  甄可意伏在他的胸膛上,聽著他胸腔裡一下下有力的心跳聲。「我知道,你的心告訴我了。」

  甄駿的手輕柔地撫過她的發,再一次對她說:「你跟我走吧,我們一起回大宋。」

  甄可意沉默片刻:「不。」

  「為什麼?」甄駿一個翻身,把原本趴在他胸前的甄可意壓到身下,定定地看著她。「我們都已經……你難道還不願意嫁給我嗎?」

  甄駿看來是希望她嫁給他後,嫁雞隨雞地跟著他回宋朝去。甄可意伸手撫上他濃黑的眉,這麼好的男人,真正可以配得上一個女人明明白白的青春,陪得起一個女人千山萬水的旅程。她怎麼會不願意嫁呢?可惜,他們是兩個不同時空的人。

  「甄駿,你忘了我告訴過你,在二十一世紀,婚前性行為很正常,不一定非要論及婚嫁的。」

  甄駿急切地道:「不,我一定要娶你。我們雖然……雖然還沒成親就……就洞房,可是我絕不是想白白占你的便宜。剛才……剛才是真得沒有辦法控制住自己。可意,你是我的女人了,我就一定會對你負責。」

  「甄駿,我不用你負責。」甄可意頓一頓,又緩緩說下去,「我並不是處女,我以前有過男人,也流過產,你根本沒必要對我負責。」

  甄駿整個人都僵住了,半響方不信任地搖頭:「不,不,你騙我的,你騙我的是不是?」

  甄可意推開他的身子坐起來,月光下她赤裸的身體瑩白嬌軟如剛剛剝殼的荔枝。轉身下床她拾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一邊往身上披,一邊淡淡地道:「你不信的話可以檢查一下床單。」

  甄駿下意識地掃了床單一眼,藍底白印花的床單清清爽爽,乾乾淨淨,沒有半分落紅的痕跡。

  突然他也跳下床,從背後一把緊緊擁住甄可意。「是誰?是誰這樣欺負你?他既然得到了你,為什麼不跟你成親?為什麼要讓你去流產?」

  以甄駿那套根深蒂固的大宋朝道理觀念,甄可意只當他得知
她也曾未婚先孕過後,縱然不會像說杜莎佳那樣說她寡廉鮮恥,起碼也會對她流露出怒其不爭的神色來。卻無論如何沒有想到,他會是這樣的反應。他只是心疼她,心疼她的被人欺負。一個男人——尤其是一個從封建禮教思想嚴重的古代來的男人,只有在他很愛很愛一個女人的時候,才會不介意她的曾經失身,只憐惜她的遇人不淑吧?

  眼淚一下子就流出來,頃刻淌滿一臉。聽見她哭了,甄駿一下把她的身子轉過來,手忙腳亂地替她擦。

  「你別哭,別哭。告訴我是誰欺負了你,我去狠狠地教訓他一頓替你出氣。」

  「他不在北京,在美國,你是找不到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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