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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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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沉魚想像著當時的畫面,不禁向住道:「若我也在場就好了,真想一睹薛采當時力壓群雄的風采唰。」 紫子歎道:「七子中只有我昨日親自去了,看到了最關鍵的那一幕,真的是覺得……我朝能有薛相,實在是天下至福啊。」 薑沉魚想到一個問題:「等等,你說昨日你去看了,也就是說,七日之期,到昨日已經結束了。那為何薛采今天也沒來呢?」 一旁的綠子「撲哧」一聲,關了出來,其他眾人也都再次露出了那種詭異的笑容。 聽到這裡,薑沉魚算是明白了,他們笑,不是因為薛采舌戰群儒凱旋歸來,而是還發生了其他事情,並且,那事情必然是讓薛采倒了黴的。想到這裡,不禁越發地好奇了起來:「快說!他怎麼了?」 紫子道:「回娘娘,是這樣的——薛相設台的時辰安排是午時到戌時。昨日到了戌時,本來一切都已經結束了,就在陳隆等人啞口無言之際,一個玉面書生突然抱著一把琴,進了酒樓,公然要與薛相比琴。」 「什麼?」薑沉魚懵了一下,想起一個問題:薛采會彈琴嗎? 薛采雖然是個神童,文采武功都很了得,怛也不是事事精通的,比如彈琴,就從來沒見他彈過。 「薛相他……不會彈琴。」紫於說出了答案。 果然如此……薑沉魚隱約有些猜到眾人為何笑成這樣了。 「因此,那書生說要同他比琴,不止薛相怔了,周遭昕有的人都怔了。薛相皺眉道:『你說什麼?』書生道:『我要與你比琴。丞相不是說,這七日內無論誰來挑戰你都可以的麼?我,就來挑戰看看丞相的琴藝。』」 一旁被驚醒後就沒再瞌睡的頤非聽到這裡,轉動眼珠,「哦」了一聲,竊笑道:「有趣,有趣,這個有趣!堂堂璧國的丞相要是連彈琴都不會,確實有失風雅啊……」 薑沉魚瞪了他一眼:「這種歪理你也說得出來?哀家要的是一個能處理政事的丞相,不是一介樂師。」 紫子道:「事實上,當時大家都是那麼想的,都覺得那書生莫名其妙,心想著這麼無聊的要求薛相肯定不會理會的,但是薛相看了那書生一眼,冷冷一笑:『好。』」 「他答應了?」這下子,倒真的出乎薑沉魚的意料了。 「是的。薛相答應了,不僅如此,他還說道:『我知道你心裡想的是什麼,空: 果我不答應你,你肯定會對外宣稱我設下的擂臺有漏洞,如此有漏洞的比賽規定,比出來了,也根本做不得准算不得數,從而進一步將我這七日來的輝煌成績全部抹殺——_對麼?』那書生微微一笑,既不承認也不否認。薛相繼續道:『所以,我絕對不會如你所願。你要比琴是吧?來啊!那就來比吧!』」 姜沉魚雖然知道薛采最後肯定會贏,但聽到這裡,一顆心不禁也緊張了起來:「他不是不會彈琴嗎?」 「回娘娘,薛桐的確不會彈琴,對方肯定也是摸清了他這一點,所以才敢上門挑釁有恃無恐。因此,那書生坐下,擺好古琴道:『先說好,琴之一技,高低懸殊若是很大,自然很好判斷,但若水平差不多,就難以論斷。你我要如何分清這其中界限?』薛相道:『你說。』書生道:『好。我的意見是,在場一共七十九人,我們彈得如何,就讓這七十九人來評,最後誰的支持者多,誰就贏。如何?』薛相道:『可以。』」 薑沉魚歎道:「真難為他了,這種條件都答應。誰不知道那些去看熱鬧的人,其實都是抱著看他輸的心態去的,就算他真能彈得和那書生一樣好,恐怕眾人抱著看好戲的卑劣心理還是會投他輸的。」 「是,做臣也是這麼想的,因此在一旁看得無比著急,上前勸阻,薛相卻根本不理我,逕自走過去坐到了書生對面,道:『此處無琴,我也用你的琴可好?』書生道:『好。』薛相道:『那麼你是客,你先彈。』書生應了,就開始彈奏……」 「他必定彈得很好。」薑沉魚斷定。 紫子卻搖了搖頭。 「咦?難道他彈得不好?」 紫子又搖了搖頭。 薑沉魚正在奇怪之際,紫子道破真相:「事實上……他根本沒彈得起來。他剛撥了兩個音,羽弦就斷了。於是他只好換了琴弦重來,但撥幾個音後,弓弦又斷了。 他再換弦,角弦斷了……總之就是他只要彈上三四聲,就必定斷一根弦,斷到最後,拍案而起道:『薛采,你在我琴上做了什麼手腳?』薛相道:『這可是你的琴,弦也是你自己帶來的。』書生道:『但在我彈奏之時你卻暗中用內力震斷琴弦,這算什麼?』薛相一笑:『比試而已。如果你不服氣,我彈奏時你也儘管來震好了。』書生怒道:『我根本不會武功!』薛相道:『很好,我也不會彈琴。』書生道:『那你輸了!』薛相道:『憑什麼?你這種連彈都彈奏不了的琴藝也能算贏麼?』書生道: 『耶是因為你在一旁破壞!』薛相道:『我能讓你彈不出琴,就是我贏。』書生哇哇大叫:『你算什麼贏?』薛相忽然放慢了聲音,一字一字道:『這就是力量之勝。』書生一旺,安靜了下來。」 薑沉魚重複道:「力量之勝?」 「是。薛相道:『這個世界上有很多技藝,但唯獨力量,可以強壓一切。你琴藝再高,但我能讓你彈不出來,這就是我淩駕於你之上的表現。』說到這裡,他轉身,望著眾人,提高聲音道:『你們都給我聽好了,其他想投機取巧的、想斷章取義的也儘管放馬過來,但是來之前,務必做好心理準備——也許你們能在某一技能上贏我,但是,若武功不能贏我,都是白搭。若武功在我之上,別忘了我身後還有十二鐵騎,三萬軍馬,舉國之權,你們儘管挑戰看看!』書生尖聲道:『那這比賽有什麼公平可言?』薛相輕蔑地看著他,冷冷一笑:『權勢也是一種實力。你若沒有超越我的實力,憑什麼想要取代我?』」 薑沉魚咀嚼著這句「權勢也是一種實力」,不禁有幾分癡了。 薛采……薛采……如此出色,如此驕傲,又如此霸氣的薛采啊! 有時候會忍不住懷疑他真的是人嗎?一個八歲的孩童,怎麼可能有這樣的智慧?偏偏,除了智慧,他還出身尊貴,因此培養出眼高於預恃才傲物的性格,除了性格,他又經歷了從雲端到泥底,又從泥底回到雲端如此驚天動地的人生大轉變,令他在傲慢之下,練就了過於常人的謹慎和周全。他看似張揚大膽、孤注一擲的行為,卻恰恰是他準備充分、滴水不漏的表現。 尋常人,就算有和他一樣的天賦,也沒有和他一樣的性格,就算有和他一樣的性格,也沒有和他一樣的遭遇……這種種因素,造就了他此刻睥睨一切的霸氣,而這種霸氣,無疑是一個成功的當政者,所必不可缺的。 也許自己真該慶倖——幸好,他是站在她這邊的。 若有這樣一個對手,實在是太可怕了……薑沉魚眼眸微沉,心中打定主意:這一輩子,絕對不給薛采任何與她為敵的機會。 紫子道:「薛相說完這麼一番話後,在場的所有人都沉默了,而那書生渾身顫抖地站著,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就在大家以為他肯定要氣死的時候,他突然從身旁的盒子裡取出一樣東西,朝薛相丟了過去。侍衛們大吃一驚,以為是暗器,剛想沖上前去護衛,薛相手臂一揚,自己用袖子卷住了那佯東西……」 其他七子聽到這裡,開始憋笑。於是薑沉魚知道終於描述到了關鍵聽在,便問道:「是什麼?」 「是繡球。」 薑沉魚幾乎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不禁又閘了一遍:「是什麼?」 「繡球。」紫子一本正經地說道,「就是用彩繡做成,用來給未婚少女結緣所用的……」 「我知道什麼是繡球。」沉魚打斷他,「我只是想問——為什麼那書生要拋個繡球給薛采?」 「當時我們看見那個繡球,也全都愣住了,懷疑自己的眼睛出了毛病。只見那書生咯咯一笑,聲音忽然變了,如果說他原來是個娘娘腔,那麼此刻,就真真正正變成了女子的聲音,並且伸出一隻手指著薛相道:『好,果然不愧是名揚天下的小冰璃!我服了。所以,我決定嫁給你!這個繡球就是你我的定情之物,我知道你年紀小,不過沒有關係,我可以等你。本姑娘是胡九仙的女兒,小名倩娘。你可別忘了,他日要上門來迎娶我哦!』說罷,抱著琴飄然遠去……」 「胡九仙?」這個名字好熟悉,似乎在哪裡聽過一般。 「他是宜困人,號稱四國第一商賈,富甲天下,哪裡都有他的產業。而帝都,最有名的紅園,就是他的。」 薑沉魚「啊」了一聲,難怪她覺得耳熟,原來是紅園的主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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