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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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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好個大膽的姑娘!」頤非聽得拍案叫絕,「好一樁美妙姻緣! 恭喜娘娘,賀喜娘娘,你的右相馬上就要成家立業了,哈哈哈哈……」 紫子強忍笑意,繼續道:「那胡小姐忽然來這麼一出,誰都沒有預料,薛相當時的表情真的是……微臣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了。此事立刻就傳揚開了,因此,今日薛相本來是想來上朝的,但他的轎子剛出侯府,就發現外面烏壓壓地圍了一群人,都是連夜就等在外頭的妙齡姑娘們,他剛掀開轎簾探頭住外看,就有無數隻繡球朝他飛來……那些姑娘一邊丟還一邊喊道:『丞相大人,我們也想嫁給你……』她們將路都給堵死了,轎子根本走不過去,就只好掉頭回府,所以,薛相今日沒能來上朝……」 紫子的話還沒說完,堂中已東倒西歪笑倒了一片。 只有一個人沒有笑,那就是薑沉魚。 而眾人笑了一會兒後,發現皇后竟然沒有笑,便連忙也收了笑,忐忑不安地看著她。 薑沉魚垂下眼睛,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推開奏摺道:「今日就先到此,你們都回去吧。哀家也累了,先回宮休息。」說罷,起身離座。 她很平靜地走出百言堂,很平靜地走出書房,很平靜地走回恩沛宮內,對宮女道:「衷家想獨自一個人待一會兒,你們全都退下吧。」 宮女們應聲離開,關上房門。 薑沉魚走到床邊,抱起被子蒙住了頭,這才放聲大笑,笑得滿床打滾,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薛采……娶親……哈哈哈哈哈哈……薛采啊薛采,你也有這樣一天啊! 哈哈哈哈哈……她的笑聲依稀傳到了殿外,握瑜聽見了好奇道:「懷瑾姐姐,娘娘她怎麼了?有什麼大喜事嗎?」 懷瑾淡淡一笑:「管那麼多做什麼?我們做下人的,只要替她高興就好了。小姐她……已經很久沒有這麼開心了啊……」 是的,自從淇奧侯死後,除了新野太子出世那次,小姐,就再也沒有這麼開心過了……能這樣笑,是多好、多好的事情啊……第二日早朝,薛采依舊沒有出現。怛當薑沉魚準備走進書房跟七子議事時,他卻又出現了,而且沒有穿官服,只穿了件黑色的斗篷,將自己從頭裹到了腳。 薑沉魚見他如此裝束,不禁莞爾:「丞相這是從哪兒來,要往哪兒去啊?」 薛采沉著素白的一張小臉,沒有回應,逕自進了百言堂,脫去披風往椅子上一坐,開口問道:「昨天和今天有什麼大事發生嗎?」 薑沉魚款款走進去,悠然道:「有啊,最大的大事就是璧國的丞相要成親了。這事兒大不大?」 薛采的眼角果然開始抽搐。 七子也無不忍俊不禁,褐子最先破功,笑了出來:「聽說從昨天起,帝都所有未婚侍嫁的女孩兒就全去侯府外面排起了長龍,準備截堵我們的丞相大人,一群鶯鶯燕燕的,將侯府圍了個水泄不通。這和情況下,丞相竟然還能脫身離開,真是厲害啊厲害。」 薛采「哼」了一聲。 一旁的綠子笑道:「我已經知道了,丞相今日裡用的乃是金蟬脫殼之計,讓下人坐著自己的轎子從前門出去,自己喬裝易容從後門悄悄離開,但因為要避人耳目的緣故,所以晚到了一個時辰,沒趕上早朝。」 薑沉魚笑眯眯道:「怎麼樣啊,丞相大人,可要哀家為你賜婚?」 薛采從齒縫間逼出一句話道:「不勞娘娘費心。」 「啊,丞相說的是哪裡話來著?丞相乃是國家棟樑、朝廷重臣,丞相的婚姻可是舉國大事。那胡倩娘也不是尋常人物,若丞相娶了她,可謂是名利雙收,雙劍合璧,更是喜上加喜……」薑沉魚悠悠道,「最重要的是,如此一來,丞相門前的那些少女們,就會死心了。不然,丞相天天為出門煩惱,還次次遲到,哀家,可是不能允許的哦。」 薛采的眼皮突突直抖,不知是氣的還是悶的,咬牙道:「娘娘請放心,小臣已經想出了解決之策,不消半日,那些無聊的女人們就都會散去了。」 薑沉魚一聽,大感興趣:「哦,不知丞相的辦法是什麼?」 薛采還沒回答,一聲大笑自外頭傳來,緊接著,暗室的門開了,羅橫領著頤非走了進來。 頤非在看見薛采後眼睛一亮,大笑著走到他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沒想到,我們的薛小丞相竟然還是個癡情郎。哈哈哈哈!」 眾人無不朝頤非投去好奇的目光。 頤非掩唇笑,最後將目光對向了薑沉魚:「娘娘,你可知你家薛小丞相今日做了多麼驚天動地的事情麼?」 薑沉魚笑笑道:「據我所知,薛愛卿他每天做的都是驚天動地的大事。」 「也對。只不過今天的,最是出格罷了。」頤非又拍了拍薛采的肩膀,歎道,「你就算不喜歡那些女孩子,也多少給她們留點面子啊,怎能就這樣一竿子打死呢? 要是她們明日裡都上吊自盡了怎麼辦?」 褐子聽得雙目發亮,急聲道:「三皇子休要再賣關子,快說快說,丞相他究競做了什麼?」 「他啊……命人將一幅畫像掛在了淇奧侯府的大門外,並且宣稱:他薛采既然是百年難遇的俊傑人物,自然要娶能與他般配的絕世美人。因此,如果沒有畫像上的那位姑娘美麗,就打消嫁給他的念頭吧……」 薑沉魚聽著有點兒不對勁:「等等!你說他掛了一幅畫像?難道是……」 薛采這才抬起頭來,原本陰沉的表情沒有了,唇角上揚,竟帶了點兒奸詐的笑意:「說來還要多謝娘娘。若非娘娘妙手丹青,小臣還在苦惱上哪兒去找那麼一幅畫呢。」 「你!你掛的難道是哀家為、為曦禾畫的那、那幅畫?」此言一出,七子也都驚了——原來薛采掛的是曦禾夫人的畫像? 薛采「嗯」了一聲。 薑沉魚一下子就站了起來:「你竟然敢偷哀家的畫!」 「小臣只是借用幾日而已,待得此事過去自會歸還。」薛采理直氣壯道,「正如娘娘所言,小臣怍為國家棟樑、朝廷重臣,若老是被人圍堵從而導致上不了早朝,這過失可就大了。所以,為了圖璧的江山社稷著想,娘娘也不會吝嗇區區一幅畫的,不是麼?」 這下,輪到薑沉魚說不出話來。 就這樣,薛採用曦禾夫人的畫像,成功逼退了那些想嫁給他的閨秀們。但此舉卻也留下了一個很壞的影響,那就是——「啊,你聽說了嗎?咱們的丞相有心上人了!」 「他才幾歲啊,就有心上人了?」 「你知道什麼呀,凡事到了冰璃公子身上,就不能以常理推論了。總之就是,他早有心上人了,而且那個心上人不是別個,就是吾朝的前夫人。」 「你是說……曦禾夫人?」 「除了她還有誰啊!當年的四國第一美人啊,嘖嘖,可惜就是死得早。」 「他的膽子也太大了吧?競然連皇上的妃子都敢覬俞見!幸好曦禾夫人已經死了,否則就成了醜聞啊!」 「總是不做尋常事,一舉天下驚。真不愧是冰璃公子啊……」 「是啊是啊……」 此事越傳越廣,最後的版本是——璧國的丞相薛采,從孩提時代起就暗戀曦禾夫人,甚至將燕王送給他的絕世美玉冰璃也送給了曦禾夫人。無奈曦禾夫人紅顏薄命,沒等他重新發跡就香消玉殞了。 所以,薛采很傷心,對外宣稱一定要娶個和曦禾長得相像的女子為妻。此要求難度太大,因此,終身大事就被耽擱了。 至此,薛采終得耳根清淨。 日子就這麼偶爾磕磕絆絆、偶爾嬉嬉鬧鬧、偶爾驚驚險險、偶爾忙忙亂亂地過了下去。不知從什麼時候起,薛采開始變得越來越忙,經常議事完畢就消失不見,而不像以前不願回家,就算沒事也在宮裡頭待著。有時薑沉魚問他,他也不回答,久而久之,薑沉魚也就不問了。 圖璧六年開春,發生了一件喜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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