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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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頤非凝視著她,沒有錯過她的任何一個細微表情,繼續笑吟吟道:「我知道虞姑娘此時一定有很多想不明白的地方,沒關係,小王我也不明白呢,接下去就讓我們一起弄個明白吧。」說罷,彈了記響指。 只見琴酒不知從哪摸出把一尺多長的銅勺,從木桶裡勺了滿滿一勺滾燙的糖汁出來,就那麼朝福春身上淋了下去。 呲—— 一股白煙。 薑沉魚還是第一次看見這樣活生生的用刑畫面,只覺一顆心都被這股白煙給揪了起來,那勺糖就像是淋在了自己身上,頓時痛的說不出話來。 而這,僅僅只是個開始。 慘叫聲不絕於耳。 琴酒毫不留情,第二勺、第三勺,一勺接一勺的澆了下去。 福春拼命掙扎,奈何身上穴位被封,無論怎麼用力,都只是徒勞。 頤非還在一旁舔唇道:「真好,我就喜歡這種人板糖畫了,既沾了人的生氣,又包含著糖的清香。琴酒,我看表面那層也裹得差不多了,下面,可以正式畫了。」說著眼珠一轉,賊兮兮的捂嘴笑了,「你伺候的羅紫那麼喜歡你,恐怕那方面的技術很不錯吧?既然如此,就先從那話兒開始吧。古有曹沖稱象,我就要一幅馬康騎象上朝圖好了,嘿嘿嘿嘿……」 薑沉魚聽他說的粗鄙,而眼前景象又是雖無鮮血淋漓,卻遠比殺戮場面更加殘酷可怕,再想起頤非之前啃的津津有味的那只鳳凰糖畫也是這麼做出來時,一股酸水頓時湧了上來,噁心難抑的想吐。 她再也忍不下去,豁然站起,咬緊牙關,逼出三個字:「我走了!」 「怎麼了?」頤非明知故問,「咱們還沒開始審問呢,不是還不知道昨兒夜裡究竟是怎麼回事……」 她打斷他:「就算我想知道,也絕對不是以這種方式!」說罷就走,出了艙門,也不忍再看一眼甲板上的人肉糖板,正準備上岸,卻發現原來畫舫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飄到了湖心,離岸邊足足有十丈之遠。 她錯愕回頭,看見的是頤非狐狸般的狡黠笑意,他什麼話也沒說,只是好整以暇的用手繼續托著腦袋,側臥在貴妃榻上睨著她。 「我要回驛站。」 「等此間事了,我自然會派人送你回去。你怕什麼?」詭異的強調壓著柔柔的鼻音說出來時,帶了幾分屬於少年的邪魅,「我又不會吃了你……放心,我只吃糖,不吃人的。」 薑沉魚不敢置信地望著他,手腳一片冰涼。 她出生名門,平日裡所接觸的也多是風雅貴族,貴族們自持身份,尤其在女眷面前,素以溫文有禮之面目出現,即使是她哥哥那樣好色如命的登徒子,有她在場時,也會收斂真性、偽成君子。因此,可以說,她這十五年來,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麼下流猥瑣的人,而且還是個皇子!她總算明白程王為何會不喜歡這個兒子了,換誰都受不了此人。 以人身為板燙畫,也不嫌惡心的吃下去。這樣的嗜好,這樣的怪行,也只有一個詞可以形容——變態! 頤非,是個真真切切的變態! 如今,這變態又盯上自己,刻意為難,他究竟想做什麼? 「我……」她的聲音因憤怒而壓的很低,卻異常堅定,「再說一遍,我要回去,現在,馬上!」 頤非收了笑,悠悠落地,腳步沉緩的朝她走過去,隨著他一步一步的靠近,薑沉魚只覺有股莫名的壓力朝自己逼近,雙腳下意識就想逃,但又不甘這種時候示弱,只能用手指狠狠地掐了大腿一把,竭力站定。 最終,當頤非走到她面前停住時,她終於明白那種可怕的重壓感是為何而來,因為——頤非沒有笑。 自從她第一眼看見他以來,他就一直是笑嘻嘻的,痞痞的笑,壞壞的笑,放肆的笑,流裡流氣的笑,總之就是極盡一切猥瑣模樣的笑。 然而,此刻,他卻不笑。 他五官俊挺,眉間帶著三分陰狠,一旦不笑,三分就足足擴成十二分,盯著她,盯緊她,宛如一條毒蛇,盯著一隻青蛙。 「你知道自己是在跟誰說話嗎?」頤非冷冷道,「要不要我提醒你?」 薑沉魚飛快反駁道:「那又如何?我乃璧國使臣,即便你是程國皇子,亦不能這樣羞辱我!」 「羞辱?」頤非的眉毛以一個獨特的角度揚了起來,目光犀利的就像一把剪刀,凡是視線略及處,薑沉魚都覺得自己的衣服好像被剪開了,正又氣又羞又惱之際,見他撲哧一笑。 那兩片薄薄的嘴唇一旦彎起,肅殺之意瞬間淡化,他站在距離她一步之遙的地方,又變回了她所熟悉的那個猥瑣皇子,拖著別人絕對模仿不來的欠扁強調悠悠道:「你覺得那是羞辱?難不成……你還是……處子之身?」 「你!」 「所以,看不得男子的裸體?更見不得在性器上的刑罰?」 「你!」 「嘖嘖嘖,你瞧,你的臉都紅了……」頤非說著,伸出手,竟輕佻地落在了她頭上,「難道說,你的風流師兄還沒碰過你麼?他嫌棄你?其實,如果沒有這塊疤,你可是個大美人呢……」 毒蛇般的手,從發頂慢慢的滑落,順著髮絲一直一直往下,所及之處,肌膚一陣寒栗,很想逃,但又不甘心逃,可不逃,難道就任由他這樣摸下去? 眼看那只手就要滑到胸前,忍無可忍,薑沉魚終於爆發,一把打開他的手,還待補上一巴掌時,卻被他扣住手臂,反而拖至身前,繼續笑道:「怎麼?生氣了?其實,我挺喜歡看你生氣的樣子呢,比平日裡假正經的你,可有趣多了……」 「你!」手被制住,她乾脆用腳去踩,但沒想到又被頤非提前一步料到,將腳挪開,薑沉魚踩了個空,氣罵道:「放開我!放開我!頤非,你敢如此對我!」 「呵呵,我有什麼不敢的啊?」頤非笑著,那只手竟又無恥地摸了上去,薑沉魚又氣又急,低頭就咬,頤非忙撤手,用力過度,指尖劃到了她的耳環,耳珠脫離開鏈子,只聽「咚」的一聲,掉進了湖裡。 薑沉魚尖叫一聲,不知從哪來的力氣,一把將頤非推開,撲到船頭,望著湖面上未盡的漣漪,徹徹底底的被嚇到了。 耳珠! 她的耳珠! 昭尹所賜的毒珠! 竟然就那樣掉到了湖裡!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頤非見她如此緊張,乾脆抱臂站在一旁說風涼話:「怎麼?你那耳珠很重要麼?其實我一早就想問問你,你為什麼只穿了一個耳洞,只戴一隻耳環?」 薑沉魚盯著湖面,對他的話置若罔聞。 頤非又道:「這麼緊張,難道是你的好師兄送你的定情信物?我看也不值什麼錢,他現在當了東壁侯,有錢的很,讓他再給你買就好了。」 薑沉魚握緊雙手,全身微微的顫抖。 頤非摩著下巴,沉吟道:「怎麼?你就這麼心疼那只耳珠?那就跳下去撈啊。其實這個湖,是挖出來的,一點也不深。你水性要好,沒准還真能重新找回來呢,哇哈哈哈哈……」 他算准了她不會去撈,因此揚聲大笑。然而笑到一半,突然停止,面色驟變—— 視線處,薑沉魚慢慢地直起身來,她的目光始終焦凝在碧藍色的湖水裡,然後伸手去解衣扣。 一顆、兩顆、三顆。 扣開後,衣襟雙分,緊接著,「啪」的一聲,絲麻編織的腰帶也被扔到了地上。 薑沉魚,就那樣用一種沒有表情的表情,脫掉她的外衫。 湖面上的風,吹起她的長髮和單衣,她站在船頭,發如雲,面如雪,過分窈窕的身軀分明隨時都會被吹走,卻又散發著一種難言的堅毅。 撲通一聲,她跳進了湖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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