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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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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程國!!! 這第二次機會,竟然是讓她去程國。 不得不說,此事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饒她再是聰明絕頂,也沒想到,昭尹會做出如此大膽甚至可以說荒誕的決定——讓一個妃子,作為一步隱棋,離開皇宮,遠赴敵國。 心頭一時間閃過無數個想法,紊亂之中,卻仿佛抓住了某根至關重要的隱線,並且有個聲音告訴她,一定要抓住,緊緊抓住。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最兇險最離譜的契機,往往也是最好的良機! 一念至此,她堅定的抬起眼睛道:「陛下想讓臣妾以什麼身份去?」 「藥師。晚衣的師妹。」 「目的?」 「促成他們其中一人與程國公主的聯姻,並,獲取程國的機密兵器譜。」 果然夠狠。這位帝王並不二選一,而是兩個都要。 薑沉魚咬緊牙齒,感覺到自己的雙手都在情不自禁的戰慄。她太清楚這個任務的困難與艱險程度,也知道事成事敗各有什麼樣的結局。難道她真要去挑戰那樣的難題?其實就這麼隨波逐流地在宮裡過一輩子也沒什麼啊,可以百無聊賴的看看花看看草,坐等自己慢慢變老,起碼,不用勞心費力,不用危機四伏…… 薑沉魚閉上了眼睛。一顆心沉到穀底後,就又重新浮起:難道這不是她所要的難題麼?她怎甘心老死宮中,怎甘心年華虛逝?不說別的,但這宮中,也不見得就安全,多少是非,見的多聽的更多。所以,根本就沒有什麼好畏懼的。 不要怕。沉魚,不要怕。 可以的。一定、一定可以做到的。 薑沉魚再次睜開眼睛時,瞳仁清亮,雙手也恢復了平靜。 昭尹將她的一系列細微變化看在眼底,心底有些唏噓:這個女孩兒,倔強不肯服輸的性格還真像曦禾,而聰明剔透上,又有點像姬忽,果真是集二人之長。如此資質,如此姿容,若是平時遇見,必會捧為至寶、憐愛有加,只可惜…… 他的眉頭微蹙了一下,瞳色由淺轉濃。 而這時,薑沉魚開口了,每個字都說的很慢:「臣妾願往。但是,臨行前,臣妾有三個請求。」 「講。」 「第一,臣妾要帶一個婢女和兩名暗衛同行。婢女是從小侍奉臣妾的懷瑾,機敏穩重忠誠可靠。此次遠赴程國,衣食住行,多有不便,有她隨行,可省去臣妾許多麻煩。至於暗衛隨意,只要武藝高超,可在危機時刻加以保護即可。」 「准了。」 「第二,臣妾要一把吹毛斷發的匕首,和一種見血封喉、服之頃刻喪命的毒藥。」 昭尹奇道:「這是為何?」 「匕首貼身而藏,以備不時之需,至於毒藥……」薑沉魚說到此處,悠然一笑,「臣妾非常非常怕痛,萬一事情敗露,落入敵手,恐怕無法承受酷刑,所以,不如賜我速死。」 昭尹面色頓變,心頭震動,一時無言。他盯著她,似乎是想要把她看透,又似乎是想將她重新猜度。 窗外有風,帶著夜幕初臨時的涼意一同吹進屋中,帳幔層層拂動,一如人心。 昭尹眼底泛起幾許迷離,緩緩道:「好,准你所求。」 「謝謝陛下。」 「你還有一個要求,是什麼?」真難想像,連死都提出來了的她,最後一個要求會是什麼更離譜的事情。 薑沉魚的眼神忽然黯然了,垂下頭低聲道:「下月廿四,是家姐誕辰。我想請陛下在那天,去陪陪她。」 昭尹有點驚訝,但很快就明瞭了,輕歎道:「好,朕會在那天大辦盛宴,一定讓姜貴人過個風風光光的十九歲芳辰。」 「如此,就多謝陛下了。」薑沉魚再次叩拜。 昭尹的目光膠凝在她身上,緩緩道:「你,沒有別的要求了嗎?」 「這樣就可以了。」薑沉魚笑了一笑,這一笑,如拂過風鈴的春風;如照上溪泉的夜月;如晨曦初升的水霧,清靈美好到無以復加。 然而,看入昭尹眼中,則成了隱隱約約的一種憐惜,很輕、很淡,卻又真實存在。 這個女孩兒,原本是薑家的小女,原本該是姬嬰的妻子。 這個女孩兒,現在是他的妃子。 這個女孩兒,不願當妃子,想當謀士。 這個女孩兒,只有十五歲。 偏是這樣的時機這樣的境地遇見了這樣的人。 造化真弄人。 姜沉魚走出書房時,已是亥時。 夜涼如水,宮燈流蘇搖曳,道路明明滅滅。 羅橫本要相送,但被她拒絕,獨自一人走出玉華門。 一陣風來,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左耳上的耳環,原本系著長相守的地方,已經更換成為另一顆米粒大小的珍珠,襯得她的臉色極為蒼白。 「這種毒叫紅鳩,乃鳩毒之最,一升裡只能提煉出一滴。」先前,在禦書房內,田九呈上了這粒珍珠,並解說道,「我已將紅鳩放入珠中,關鍵時刻只要用牙咬碎吃下,入口即死。」 昭尹的目光在她身上掃了一圈,開口道:「把你的長相守解下來。」 薑沉魚一怔。 昭尹道:「一名藥女,是不可能戴著這樣一隻耳環的。」 薑沉魚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將耳環解下。田九就用那顆小珍珠換下了長相守,再將耳環還給她。 昭尹一邊看著她戴上新耳環,一邊滿意地點頭道:「這樣就行了。即使你不幸被擒手腳被縛,只需輕輕側臉,便可咬住此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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