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花褪殘紅青杏小 | 上頁 下頁 |
一四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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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為什麼?」 我搖搖頭,「說不出來。」我帶著一顆千瘡百孔的心來到這個朝代,又遇到一片寒冷,他是第一個給我溫暖的人。也可能因為他是我在兩世中第一個為之動情的人吧,痛得深,所以記得也深。想起他來,永遠不同。 「那我呢?」 我扭頭看見他正盯著我,又把頭轉回去,「不知道。」 「不知道?」 「嗯。」 「都嫁了我,還不知道?」 「那……是不算數的,給閻王爺看的,當時和夫人說好了。」 「誰說的?我不許!」他捏著我的肩膀,好似怕我跑了。 我苦笑了一下,「你不要娶王家小姐嗎?」 他不說話,黯然低下頭,過了好久,才似下了決心地說:「司杏,你轉過來看著我。」他眼裡閃著堅定的光芒,「我們不要這個君府了,就咱倆,還有我娘,咱們不要君府了吧!」 我有些愣,「什麼意思?」 「他們要的其實是錢,給他們就是了,把君府都給他們,我就不用娶她了。這樣就剩下我娘、你,還有我,可我們會變得很窮,也要離開揚州,你怕嗎?」 我糊塗了,「少爺,你說什麼?」 「還不明白?我和王家的婚姻就是場交易,如果我不娶他家的閨女,就要把君家送給他們。我不要了,就要你,好不好?」他說得很清楚,也很堅定。 我轉過頭來,「少爺別開玩笑,這麼大的事!」 「不,真的。」他把我的頭扳過去,「是真的。像你一樣,用魚死網破法,反倒能活,我不願成為活人質!你想一想,只要你跟著我。」 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轉過頭來,「少爺,不行,別……」也許我確實老了,已經不相信這種拋家舍業的愛情了。 「為什麼?你並不怕窮,是怕我後悔?」 我搖搖頭,「為我,拋了君家不值得。」我隱約猜到了——君聞書拿自己的親事保住了君家! 「那你幾次三番去湖州就值得?」君聞書有些激動,燈光下,他的眼睛亮晶晶的。 「不一樣少爺,我什麼都沒有,就自己。你上有君家幾代列祖列宗,我問問你,真到了地下,有何面目去見他們?你努力了這麼久,為的是什麼?都已經成功了,如今就這麼放棄了?是你該做的事麼?」他呆住了,我補充了一句,「更何況還有你娘,你讓她風燭之年如何面對這種家變!」 理智的成長,是感性的死亡。而愛情,是盲目和感性的。 「少爺千萬別說孩子話,也是一家之主了。」我的聲音低沉下來。是,君聞書說得對,人不能由著性子,總要犧牲些什麼。我們不都得向生活低頭嗎? 「司杏,你很自私。」他忽然來了這麼一句,我愣了,「你的眼裡只有自己,是你自己的世界,你不想為任何人改變什麼或放棄什麼。」我看著他,「我努力了這麼多年,還是沒有說服你。你的那些原則,就那麼不能放棄?比我放棄我的親人都難?」 我的心搖晃起來。 是嗎?我墨守的那些到底是什麼?那些我作為現代人所認為不可讓步的尊嚴、自由,還有忠貞的一夫一妻式的愛情,到底算什麼? 我無法回答他,也無法回答自己。 或許就像君聞書說的,我的心裡只有自己,我的世界裡也只有自己。我在唱獨角戲,生死悲歡,都是一個人的戲。 天地之間,真有東西可以流傳下去、堅持下去、等待下去嗎? 說到底什麼也不是,什麼也沒有。所謂的愛情、尊嚴、原則,哪一個是不會變的?佛說,不可執著。這也是執著的一種? 夜,一片寂靜,只有自己的心聲,孤獨的,激烈的。或許,放棄吧,那些莫須有的東西,放棄吧! 我抬頭看著他,一句話也沒說,他也凝視著我。他的臉,永遠定格在我的腦海裡。 永遠…… 我在他的懷中醒來,他還睡著。我悄悄地下了床,外面一片清涼。也許從今天起,我要放棄那些想法,徹底地變成一個宋代人。我能嗎?在宋朝也生活了二十年了,該妥協了吧。哪怕人可以不死,不斷地轉世,但下輩子的事兒誰知道?來到宋朝,還是做一個宋朝人吧。我能嗎? 正迷亂地想著,侍槐匆匆走進來,「司杏,有封信,你的。」 我的?從來沒有信是直接寫給我的,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撕開信,映入眼簾的字把我嚇得往後退了一步—— 若要湖州小子的命,午時前,獨自到慶餘酒家,過時不候! 下面清楚的寫著一個字——楊! 我心裡咯噔一下,抓著信的手開始抖起來,荸薺……楊騁風要幹什麼? 「司杏,怎麼了?」侍槐關心地問。我沒答話,拿著信發呆。 「司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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