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花褪殘紅青杏小 | 上頁 下頁
二七


  正玩的起勁,忽聽侍槐高聲叫道:「司杏,司杏,你在哪裡,少爺叫你。」我一驚,該死的君聞書,非要在我玩的最起勁的時候找事兒,我忿忿不平應了聲,小跑著回到書房。

  「少爺,」君聞書正和林先生說話,聞聲便轉過頭來,張嘴欲語卻愣在那裡不出聲。「少爺,」我又叫了一聲。

  「你怎麼這幅樣子?」他皺著眉頭。

  「怎麼了?」我低頭看看,呀,我的胸前因「中彈」太多,已經全濕了,前襟、袖口和膝蓋因為匍匐頻繁,也早就沾滿了泥,最妙的是我的鞋子,已經辨不出顏色了,鞋底還沾滿了厚厚的泥,往那兒一站,兩個大泥印子向四周泅了開來。

  「呃,少爺,這個,剛才沒站穩,摔了幾跤。」

  「翁可破?」

  「沒有,」我趕緊說,「已經裝滿了雪,放到廂房了。」

  「唔,你摔了這多跤翁尚未破,是這翁太結實了還是你太會摔了呢?」君聞書盯著我。

  死烏龜,我憤憤的罵了句,卻不知怎麼回答。「這個……」

  「今兒你這麼勤快的去拂雪,我便覺得奇怪。你到底做什麼了?」君聞書愈加逼問過來。

  「這個……」

  「侍槐,把鋤桑幾個給我叫來。」君聞書冷冷的吩咐道。

  「哎哎,少爺,您別怪他們幾個,我們只是玩了一會兒。」我是老大,主意是我出的,怎麼好讓他們受連累?

  「玩了一會兒?」他又倚向後面,「玩的什麼?」

  「沒有什麼,」我囁嚅著,盤算著這頓訓肯定是挨不過去了,「我們只是見雪好,一時興起,在後面推了個雪人。」

  「還有呢?」

  「玩了會兒雪仗。」

  「哦,還玩雪仗呢,一個女孩兒家和幾個小廝,瘋瘋癲癲的成何體統?」君聞書厲聲道。

  呸,烏龜,你自己不玩,還不准人家玩?還什麼體統,老古板!我心裡想著,臉上卻不敢露出來。

  我正尋思著如何對答,另一個老古板林先生在一旁發話了,「少爺,今日雪景正好,他們幾人少年心性,玩玩倒也不失大道。老朽以為,少爺也不要太在意。少爺與我座談時間太久,不妨出房門看看天地。」喲,這林先生為我說話?我極為詫異,感激的望了他一眼,沒想到,他正在拈須微笑看著我,他在笑,他居然會笑?!

  「也罷,林先生在,回頭再罰你,你且去給我取了披風。」

  我伸了伸舌頭,快步取了他石青色的毛大氅給他披上,跟在後面出了門。

  太陽映在雪地上頗為炫目,遠處山巒為晴雪所蓋,白色中透出浸潤的青色,一目平川,遙遙視之,頓覺胸意舒展,我在後面不由輕輕的深吸一口氣。

  「林先生,我們往屋後走走,也是一派好風光呢。」站了一會兒,君聞書道。

  天,別去,我慌了。「少爺,」我攔在前面,「屋後的雪尚未來得及清,恐路滑多有不便,少爺還只是在前庭看看吧。」

  「本少爺難道還站不穩?」君聞書抬步便向前走。

  「那我先去讓鋤桑他們來掃條路。」我撒腿便要跑,被君聞書往後一拽,呵,這小子好大的力氣。他也不看我,只讓了林先生,便往屋後走。

  完了,我垂頭喪氣的跟在他後面。隱隱已經可以聽到跑步聲,看來他們三個還在激烈的「戰鬥」著。我偷眼瞧瞧君聞書,他正皺著眉頭,我的心便擂鼓似的跳了起來。跑步聲倏的停住了,我低著頭偷偷翻著眼皮往上看,地上一片狼藉,鋤桑他們正站著發愣,又瞥一眼君聞書,臉色更陰沉了,我隱隱覺得,今天這事要糟。

  「咦,好大一個雪人。」林先生髮了話。君聞書移了目光過去,撲哧笑了,旋即又板著臉,「你們誰做的?」

  「回少爺,是奴婢帶著他們做的,請少爺責罰。」我儘量做出一副誠懇的樣子。

  「果然又是你,你那腦袋裡都裝的什麼?」他對我說著,眼光卻盯著雪人,看目光,並非不善。哦?且讓我試他一試。我語調沉痛的說:「少爺,奴婢一時輕率,堆了這個雪人,奴婢這就去把雪鋪平。」說著,我便上前一步,做出要毀雪人的樣子。

  「慢著,既已堆起,權當做雪堆了,也不必費事拆了。」

  哈哈,成功,我心裡狂喜,臉上卻不露聲色。君聞書仍盯著雪人看,臉上似有笑意。站了一會兒,他沒在說什麼,信步往前走,我輕舒一口氣,看來這場罵躲過去了。

  好像是老天給我的報應,我剛一這樣想,只見撲通一聲,君聞書摔在那裡,侍槐趕忙過去扶起他,君聞書一臉的惱怒,「這是什麼東西?絆了本少爺一跤」他用靴子一踢,一個木棍做的低窄的方框露了出來,是馬球門。

  第十三章 讓步

  侍槐瞪著我,鋤桑沖著我一臉的緊張,我神色不動——不能慌,一慌就會被君聞書發現了。老古板林老頭兒過來看了看,翹著他的仁丹鬍子說,「這好像是馬球門吧。」說著,似笑非笑的看著我。

  「司杏,怎麼回事?」君聞書盯著我,兩眼閃白光,目光寒徹骨,我不由囁嚅起來。林老頭兒見挑撥成功,便託辭時候不早,改日再來。君聞書吩咐了聲:「侍槐,送林先生。」又頭也不轉的說:「司杏,回居室」我垂頭喪氣的跟在後面,鋤桑動了動,也跟了上來,想有難同當?還是想坦白從寬?

  「說吧,怎麼回事。」君聞書端著看榆送上的茶,看都不看我。

  「這個,呃,」我想編個理由,可怎麼想也編不過,憋了一陣兒,堂堂正人君子,無非就是玩個馬球,且直說,看他怎麼著。「少爺,」我屈膝一禮,「前日秋光正好,我們幾個想舒展下筋骨,以……暢怡心情,於是便打了馬球。」

  「誰教你們打的?」仍然端著茶,神色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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