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花褪殘紅青杏小 | 上頁 下頁
一二


  「哼,你這粗丫頭,昨日我明明讓聽荷傳內廚房做百合粥,你敢不做?」

  我心裡明白了,原來她是二小姐房裡的。我陪著笑道:「這位姐姐,昨日二小姐房裡確實不曾吩咐百合粥,二小姐若是要,現做好了,東西都是現成的。」

  「哼,你搪塞誰?這粥明明是你漏做了,卻說我們沒吩咐。等你做?要多久?你這憊懶丫頭,討飯出身的?你知不知道這百合粥要多久才能做好?你敢蒙我?」

  我的氣上來了,明明是你們沒說,偏說我們沒做,都是丫環,你憑什麼惡語傷人?我瞅了一眼聽荷,她正低著頭,兩手絞在一起,一句話也不敢說。忍一時風平浪靜,就這樣吧,不鬧事,過去再說。我低著頭,也不作聲。

  眠芍發了威,抬眼見食盒裡有一碗粥,上前一步把粥拿在手裡:「今天先饒了你,這碗粥我拿走,再有一次,看我怎麼讓你長記性。」說罷要走。

  我和引蘭齊聲喊道:「請姑娘稍等。」

  眠芍轉身睥睨著我們:「怎麼了?」

  我施了一禮,陪著笑:「姑娘,功能表之事也許是沒弄清,出了紕漏,奴婢給您陪罪。但這碗粥,實在是大小姐昨日傳的,引蘭都來拿了,請姑娘海涵,把它留下。」

  「哼,她主子是小姐,我主子就不是小姐了?反正一碗粥,有什麼分別?為何給她不給我?我一定要拿走,你不是能再做麼?她要喝,你再另做。」

  我皺了眉,這麼倡狂,正準備再說話,引蘭過去行了個禮:「眠芍姐姐,這粥是大小姐幾天就想喝的,司杏也說了,這碗原是給大小姐做的,二小姐若是要,再吩咐廚房另做一碗吧。」

  「喲,幾天不見,一個小丫環也敢和我這樣說話了?你們小姐就是這樣教的?你這是吩咐的誰?」眠芍斜著眼,半仰著頭,一副尋事的樣子。

  「引蘭不敢,但粥確實是大小姐要的,請姐姐放下吧。」

  「哼,小娼婦,今天這粥我是非拿不可了。」眠芍咬著牙說完,轉身又要走。

  引蘭急了,伸手來拉:「眠芍姐姐慢行。」

  「啪」引蘭的臉上印了五個紅指印,眠芍柳眉倒豎,指著引蘭的鼻子大罵道:「你什麼東西?也敢碰我?」

  引蘭捂著臉,恨恨的望著眠芍:「引蘭確實不如姐姐有手段,但這粥,確實是大小姐要的,姐姐搶走,引蘭不能回去回話。」

  我看不下去了,也上前道:「姑娘,這粥確實是給大小姐做的,廚房晚上便給二小組補上。」

  「啪」我的臉上也挨了一耳光,立刻火辣辣的。

  「你們以為你們是誰?以為二夫人過世了,二小姐就任你們欺負了?告訴你們,君府還輪不到你們來叫。這粥,我今天就要拿走,也讓你們見識見識,這君府裡頭,誰是主子!」

  引蘭捂著臉,抬頭冷笑道:「也不知是誰欺負誰了?大小姐喜歡竹子,都已經住下去了,偏偏二小姐也喜歡竹子,老爺便讓大小姐讓出來,連名字都跟著改成了澧歌苑。平日裡,凡是二小姐喜歡的東西,大小姐可曾要得?大小姐一向溫婉,今日這碗粥,姐姐若是好言好語,我回了大小姐,原也不是不能,但姐姐硬搶,那麼,我也便要拿回來了。」說完,搶上前去奪粥,眠芍不曾防備,見被引蘭搶了下,粥頓時潑了出來,灑了她一身。眠芍大怒,把碗朝著引蘭的臉上便扔,咣當一聲,引蘭的額頭頓時就出了血,我和聽荷都嚇傻了,只有眠芍叉著腰站在那裡,手指引蘭仍大罵「賤人」不止。

  引蘭摸了額頭一把,咬牙說道:「誰是賤人?我家小姐是正經夫人出身,哪裡賤了?」眠芍一聽,趕上來揪住引蘭的頭髮,騰出一隻手扇引蘭的耳光,引蘭力氣小,掙脫不過,只是苦苦挨打,我和聽荷忙上來拉。府裡的婆子下人早聽到聲音,圍成一個圈,看我們打架。

  正亂時,培菊過來取飯,見我們亂作一團,引蘭又一臉的血,驚的她轉身便往回跑。引蘭、聽荷和我都不過十一、二歲,引蘭被拽了頭髮本就受制於她,聽荷又不十分狠拉,只剩我一個,而眠芍本就比我們要大,又放得開手,架沒拉開,倒是我狠挨了幾腳,引蘭頭上的血眼看越來越多。這時,一個清脆的聲音道:「都住手!」一個圓臉、大眼睛的丫環進來,站在中央。

  聽荷停了下手,恭敬的對她施了個禮:「見過扶掛姐姐」

  那姑娘對她一點頭,喝道:「傳夫人的話,讓幾個姑娘過去說話。」

  眠芍住了手,斜了眼來人,掠了掠頭髮,冷笑道,「我當是誰,原來是夫人房裡的扶桂,這誰報的信,好快呀,惹得扶桂都來了。」我忙過去扶住引蘭,扶桂眼中閃過一絲嫌惡的表情,冷冷的說:「眠芍,不是我要管這檔事,只是夫人有話,讓你們幾個過去。」眠芍冷笑幾聲,抬頭便往前走,我悄悄的拿了菜單,扶著引蘭跟在後面。

  這是我第二次來臨松軒,心情卻比第一次還緊張,跪在地上不敢抬頭。只聽夫人聲音發話道:「眠芍,你先說,怎麼回事?」

  眠芍伏在地上,「回夫人,昨日二小姐說要吃百合粥,讓聽荷去內廚房送了功能表,今天卻沒有拿過去。眠芍想著二小姐身子弱,難得有個想吃的東西,趕去廚房,見了一碗粥,以為是聽荷忘了,便要取走。沒想到引蘭卻惡言相向,還伸手搶粥,潑了奴婢一身。奴婢想,二小姐雖非夫人親生,卻一向蒙老爺夫人疼愛,引蘭這樣,讓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大小姐欺負二小姐,奴婢又比引蘭進府早,想教育她,又被她惡言搶白,氣不過,便和她鬧將起來,奴婢本是為二小姐,請夫人責罰。」

  我趴在那裡,一動也不敢動,心裡卻想:「原來二小姐不是夫人生的,那為何那麼囂張?」引蘭一聽卻急了,直起腰來說:「夫人,眠芍所說不是真的。那粥本就是給大小姐做的,是眠芍搶粥在先,引蘭不過是去拿回來吧。她若不是言語欺人,引蘭也不會和她鬥嘴。」

  「大膽!沒問你話,誰讓你說的?」夫人喝道。

  引蘭一哆嗦,又趴在地上。緩了緩,只聽夫人又說道:「司杏,前些日子李二娘來回說她忙,讓你幫她抄抄各房的菜單,我准了。想必昨晚的菜單也是你抄的?」

  我不敢抬頭:「回夫人,是司杏抄的。」

  「那聽荷送菜單時,可曾要了百合粥?」

  「回夫人,奴婢並未聽說,昨日要的,只有大小姐的百合粥和少爺的荷葉粥,再無別的粥品。奴婢是粗丫頭,聽了二娘吩咐,每次抄完都要和來送菜單的再核實一番,這是昨晚所抄的功能表,確實二小姐並未要百合粥」我把功能表舉上頭頂,扶桂拿了,交給夫人。

  夫人掃了一眼,又問聽荷道:「聽荷,你說,你昨日送功能表,那功能表上是否有百合粥?」

  聽荷戰戰兢兢的跪著,身子不停的發著抖,兩隻眼睛卻在眠芍身上,她呐呐了半天:「回夫人,聽荷記不清了,好像眠芍姐姐吩咐過。」

  眠芍接過說:「聽荷,你不必顧及言面,我知道你和司杏感情好,但是就是,非就非,難不成還糊弄了夫人?」

  我仍舊趴在地上:「夫人,奴婢確實未曾聽說,況且,奴婢也說了,再給二小姐做一碗,但眠芍不肯,仍要拿已經放入大小姐食盒裡的那一碗,不信夫人可以問引蘭。」

  引蘭額頭仍舊流著血:「夫人,司杏說的確實是。奴婢氣不過她囂張,上前拿粥,被她打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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