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花開盛唐 | 上頁 下頁 |
三七 |
|
一襲大紅禮服、薄紗掩面的獨孤敏,沒有像其他出塞的公主那樣坐在四馬高車之上,而是騎著一匹如雪白馬,俏生生立于長安城門之外。城門之上有觀禮的滿朝文武、有悲痛的信誠公主和駙馬。 那身影如此孤獨,那神情如此堅強。 被玄宗賜封為「靜樂公主」的獨孤敏肩負著國與民的重任和希望,在一片華美而悲壯的氛圍中策馬而去,而她的愛人,此次的送親使大唐名將皇甫惟明略一遲疑,也策馬狂鞭緊緊跟上。不知道皇甫惟明以前作何想法,但是此刻我相信他的眼中一定只有她。 漠路狂花,何豈悲壯? 深宮帝女花,國破家亡後,灑淚碾作泥。 天寶五年正月十五日元宵佳節,風清月朗,碧雲軒裡,眾人爭相品嘗著我新創的湯圓,抱著肥碩圓滾的雪球,心裡想著三年裡只見過寥寥數面的適兒,思念之情在團聚的日子裡總是來得那麼真切和強烈。 李豫往我碗裡添了一個湯圓,感同身受地低聲寬慰:「想適兒了?」 我瞥了一眼,很是有些氣悶,心裡一直希望他能讓崔芙蓉早早生下一兒半女,這樣有了自己的孩子,她就不會再為難我了,也許就能把適兒接回來。也不知是李豫不努力還是另有原因,眾望所歸的崔芙蓉一直沒有消息。 雪球在我懷裡不安分地動著,喵了幾聲就一下子躥到李豫那邊,溫順地趴在他的膝上。 如此寧靜的夜晚,我們都沒有料到一場風波即將來臨。 同樣是這一天,太子李亨出遊,在東市坊間與太子妃兄長韋堅相見。之後韋堅又匆匆與皇甫惟明相約夜遊,一同前往位於城內崇仁坊中的景龍道觀。一個是太子妃兄,一個是重鎮節度使手握兵權的邊帥,夜間相約,私相往來,必然會引起有心之人的猜忌與利用。 從太子被冊立那天起,就時時受到權相李林甫勢力集團的打壓。所以太子李亨以及李亨的成年封爵兒子廣平郡王李豫、建甯王李倓都一直行事謹慎,小心翼翼。 元宵節的第二天,禦史中丞楊慎矜即上奏,以皇親國戚太子妃親兄韋堅與邊將「狎昵」為由提出彈劾。李林甫也趁機向玄宗奏稱他們結謀,「欲共立太子」,玄宗得奏,毫不猶豫地下詔進行審訊。 一時間,對於太子府和與太子相連的所有府第來說,都是風雨飄零。 此刻,李豫在書房內惴惴不安地來回踱步。放下手中茶杯,我也很是不安,「三庶之禍」的教訓太慘痛了,這種事情眾口鑠金,其實是不需要什麼鐵證如山的,只要玄宗心中有一絲疑惑,那就是大廈將傾,滿門連坐呀。 「此事是否會牽扯父王?」我問出心中疑慮。 李豫面色凝重:「聖上下詔徹查,李林甫既得了旨,定會指使手下羅織罪狀,想把父王牽扯進來。」 「太子妃會獲罪嗎?」我內心波瀾已起,一直都朦朧地記得後來登基的肅宗李亨會有一位張皇後,在東宮的時候也曾暗自留心,太子後宮的良娣、良人中都沒有這位張姓妃妾,難道此次太子妃會有不測。 李豫似是知道我的擔心,搖了搖頭,半晌才開口:「要看父王如何取捨了。」其實李豫心中明白,今天在太子宮與父王的一番對話,也許明日父王就會上奏,想起那位雍容大度的太子妃,想起她對自己和李豫長期的關愛,心中就會有所不忍。 「父王如何取捨,」我心裡一驚,「難道要丟卒保車?」 「你先別急,未必如此。」李豫似是安慰,「只是如果真的到了那步,為了太子一脈這上千口子也不得不如此。」 「你可是知道些什麼?」我盯著李豫問道,「經過開元的三皇子之禍,聖上縱使懷疑韋堅與皇甫惟明有共謀之心,我想他也絕對不會輕易涉及太子。」 李豫盯著我,神情中滿是驚訝。 「你去轉告父王,還沒有到丟卒保車的時候,即使到了最後一刻也許還有別的法子。」我頓時對那位有著文人氣息和軟弱的太子公公產生厭煩之感,語氣也重了些。 李豫非但沒有氣惱,反而有些興致,連連追問:「你可是還有別的法子?」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不知道他是真沒有想到還是故意如此,「別忘記你的崔王妃,」索性又加了一句方覺得解恨,「這楊家女兒豈是白娶的!」 馴服 李豫神色有些複雜,先是有些惱怒,轉而有些悲戚,過了良久,輕輕問道:「你以為我當初娶她只是為了自保?」 細細品味,自知失言,李豫雖然陰鬱事事多揣,但似乎不是那種以依賴裙帶的男人,從他這些年對崔芙蓉的態度就可以知道,我只好走上前輕輕拉著他的袍袖,似是求和。而李豫這次真的生氣了,一甩袖子就出門了。 一連幾天不見人影,但是我知道崔芙蓉與韓國夫人進宮去了,心裡稍安。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