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我以千面侯君心 | 上頁 下頁
一一一


  淩書玉往她身前湊湊,隔著被子頂住她的頭軟語「威脅」道:「不歡迎那我可走了哈……唉,偌大的鎮國侯府就找不出個說體己話的人,侯爺不在,大將軍上朝,方直也辦案去了,要換我在這兒幹躺著,那還不如……嘖嘖,不說了,真是……那為夫的走了哈……還挑三揀四……傷心了,走了!」

  就在淩書玉作勢要起身時,被子下迅速伸出一隻小手,又急又羞地死死扯住淩書玉的袖口,幾下就給擰成了麻花勁兒,牢牢地攥進手心裡。淩書玉噴笑,一把薅下還頂在她頭頂的被子,露出那顆毛茸茸的雞窩腦袋,憐愛地又揉搓幾下,笑道:「小呆鳥,逗你的!你趕我走我都不走呢!」笑到得意忘形之時,下巴上那仍沒褪去的牙印兒也隨著笑意舒展開來。眼見著玄墨要翻臉,淩書玉立馬使出殺手鐧,大笑著說:「開飯!」……知墨者,書玉也。

  午飯很豐盛。玄墨頗有耐心地往勺子裡鋪上一層米,擺上一根菜,再添上一塊肉,最後還要澆上一點湯,這才美滋滋地送進嘴裡,陶醉地開動嘴巴,徹底嚼完才開始「佈置」下一勺,所謂一心決不二用。瞅著玄墨那悠哉遊哉的嬌憨,淩書玉愣是強忍著才沒噴出飯來。很快,他就吃飽了,摸摸飯菜開始轉涼,眼瞅著玄墨仍吃得不急不慢,淩書玉擰擰眉,索性擼起袖子開始「喂鳥」。

  反正又不是第一次被淩書玉「喂」,玄墨也便心安理得地「飯來張口」,可她也沒閑著,把「魔爪」伸向了那盤無辜的墨斗魚。玄墨玩性大發,扯掉八個腿兒,三擺弄兩擺弄就把「墨斗」套在手指頭上,反過來倒過去地看看,竟傻不滋兒滋兒地自己笑出聲兒來。小桃花一滴溜,把那墨斗沾了沾薑汁,就伸到了淩書玉嘴邊,很期待地盯著他的嘴。淩書玉心裡笑駡一句:呆鳥你幼稚不幼稚?!卻是很配合地張嘴吃下。淩書玉的牙隔著墨斗啃噬過玄墨的手指,一種被蟲兒咬了的又癢又麻的觸感倏溜一下便在玄墨的體內四竄遊走開來。玄墨似乎受到了莫大的鼓勵,兩眼放喜光,乾脆把十個手指頭全套上了墨斗魚的肚子,獻寶一樣殷勤地一遭伸給淩書玉,渴望他一個一個咬下去。

  瞅著那根根「白蘑菇」,淩書玉真是欲哭無淚,因為他並不喜歡那墨斗魚艮不唧唧的口感,還有,更重要的是,他隱隱記得誰跟他提過,墨斗魚是給坐月子的女人吃的,而且,它的功效也很特別——催奶用的。可憐的淩書玉強作歡顏地每吃一口,那「催奶用的」四個大字便啃噬一遍他的心,想來,為了心愛的女子,淩書玉豁出去了。反正催也催不出來——事到最後,飽受心靈折磨的淩書玉只能如是安慰自己,任憑那一盤子墨斗魚在他腹中猖獗地肆虐張狂……

  茶足飯飽,陽光煦暖,慵懶地倚靠在床頭的淩書玉上下眼皮兒開始彼此偷會。

  「淩哥哥,你不要打瞌睡,你不是要陪我說話的麼?」玄墨可是清醒了,眼巴巴地跪坐在淩書玉眼前。

  淩書玉暗道:乖啊,我晚上查案,白天陪你,怎能不打瞌睡?

  「呃……淩哥哥,你給我說說木頭驢好麼?」玄墨不待淩書玉回應,自顧先開了口。

  「這名字可真難聽。」淩書玉莞爾,頓時來了精神,打趣問道:「你想知道些什麼?他喜歡穿什麼色的底褲?他睡覺什麼姿勢?他有什麼不良癖好?還是……」

  玄墨不安地擰著淩書玉的衣角,小聲打斷他道:「我知道那些做麼?羞人答答的……不過你要說說我也不介意……」

  淩書玉失聲爆笑,伺機把玄墨勾到懷裡悄聲說:「戰承嶪不喜歡別人打探他的私密事兒,不過娘子你自然不是『別人』,為夫的就偷偷地告訴你一點……」說到這兒,淩書玉故作神秘地頓住了,低頭等著看玄墨的反應。

  「嗯?淩哥哥——」玄墨晶亮的眸子盡數噴湧出急不可耐的異光。

  淩書玉就勢側過臉,指指臉腮,玄墨毫不遲疑地響亮地「啾」了一下,那臉頰上當場就出現一個小吻痕。淩書玉很滿意,這才緩緩開口道:「戰承嶪的馬叫——」

  「我知道我知道!叫騁!」玄墨搶白。

  淩書玉灼灼地橫了她一眼,玄墨被唬得一愣一愣的,立馬識趣地噤聲,乖巧又惶恐地捂嘴道:「你說你說!」

  「騁雖然是千里良駒,但它有個毛病,就是對女人的脂粉過敏,而這也是它選中你的奔作妻子的很重要的原因。你不用香粉,所以奔身上也不帶脂粉氣,所以奔就不會讓騁打噴嚏——」

  「這樣啊——」玄墨的眸子突放溢彩,繼而神色有些複雜地喃喃道,「好神奇——原來不是騁不花心,是他沒法子花心,唉,是好事也不是好事,可憐的奔奔,總以為自己栓牢了騁的心呢!也不知道騁倒底是不是真的愛我的奔奔,如果只是為了叫他的鼻子舒服才娶我的奔奔——哎呀,真是的——沒感情的婚姻——不過沒關係,要是騁敢變心,我就給奔奔渾身塗上香粉!」

  淩書玉哭笑不得,她對自己的婚姻感情粗大條兒,卻為她的馬傷神。淩書玉斂色沉聲道:「的確是神奇,不過玄兒,你不可以給我們之外的任何一個人透露這個秘密,嗯?雖然現在是太平盛世,但戰爭是不可預測的,如果這個秘密被歹人知道,透露給敵方,到了戰場上,騁的這個弱點就會成為戰承嶪的致命傷,你懂麼?」也許只有到了日後真相大白的那一天,玄墨才會明白淩書玉的苦心,淩書玉早早地把他自己的軟肋透露給她,是因為他已經把她認作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

  玄墨看著淩書玉少有的嚴肅的神情,很鄭重很誠懇地點點頭,然後不用淩書玉索要,便主動抱住淩書玉的腦袋獻上一吻,正視他的眼睛信誓旦旦地說:「淩哥哥,我絕對不會對旁人說的,雖然木頭驢要娶那潑婦,但我還是會默默地保護他關心他的!」

  淩書玉一愣,轉而緊緊地擁住玄墨,動情道:「好玄兒,有你這句話,戰承嶪就算拼死抗旨,也在所不惜……」

  第六十章 我斷他孫子十八代

  十月初一,是繼七月十五後的又一個挺隆重的鬼節。這天,家家戶戶男女老少紛紛跨出家門,出遊祭掃,故而京城的一些主要街道也由此變得格外熱鬧。生意人,雜耍班,無一不想借著這個機會掙上一筆。

  愛湊熱鬧的玄墨又豈能耐得住心性老實蹲守在家中?早早地,她便扮成個俏公子,拉著簡恒就出了門。

  雖說是祖宗們過節,但熱鬧的可都是大活人。擺攤頭的,唱小曲兒的,做跑馬戲的,算命的,討飯的,愣是把個前門外大街擠得水泄不通。玄墨擎著根烤玉米棒子,一路啃一路看熱鬧,而身邊沒吃早飯的簡恒早就三下五除二地幹掉了自己那根棒子,可腹中還是覺得饑腸轆轆。簡恒望著玄墨手上那根肥碩金黃噴噴飄香的只被她啃出兩個洞洞的棒子,生生地直咽口水。這人一餓呀,腦子便轉得快,簡恒突然想到玄墨對她親近的人從不設防這岔兒,於是便動了壞心思,他睇著眼,瞅准玄墨高高地揚著玉米棒子專心湊熱鬧的當口,便偷偷地飛快地大口啃兩下她的棒子。果然,玄墨只顧得上熱鬧,根本就顧不得她的棒子。故而,簡恒很快就總結出規律,哪裡的熱鬧越好看,他在哪裡就能啃得爽。哪一下啃到興頭上,簡恒還會接著烤玉米的「糊」膽兒,在玄墨身後閉著眼頗陶醉地滿天下噴玉米渣地仰天大聲叫聲好,「好誒——」,但那熱鬧倒底是幹什麼的,簡恒根本就不管。架不住簡恒底氣十足呀,他吼出來的喝彩聲也是地動山搖,牛氣沖天,顯得誠意分外十足,所以簡恒「啃」到哪個攤兒,哪個攤上的氣氛就會被他帶動起來,於是耍把戲的耍得就更歡,因而玄墨看得便更是帶勁,以至於,簡恒啃得便更淋漓……

  一場土狗鑽圈兒看下來,簡恒把玄墨的玉米棒子啃禿了一半,而且還是很有水準地很均勻地從玉米頭到玉米腳呈一條直線地啃成兩半,為了不惹玄墨傷心,簡恒還「好心」地悄悄地把棒子的位置調整好,比量著叫那滿粒兒的一半能沖著玄墨的視線。簡恒抹了抹嘴,有些小成就感地還有些迫切地盼望著下一場的到來。要知道,這偷嘴偷來的棒子格外墊饑格外香甜,這其中的道理,基本等同于「妻不如妾,妾不如偷」這一千古至尊明理,而那刺激的快意,也絕不在偷情偷成功的美妙感之下。

  玄墨揮舞著半禿的棒子,興致勃勃地拽著簡恒在人群中鑽來鑽去,絲毫不察她的玉米棒子已然脫去了一半。

  「恒,恒!那邊有拋鐵彈子的,咱們去看!」遠遠看見幌子,玄墨便急得又毛了腳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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