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我以千面侯君心 | 上頁 下頁
一〇八


  玄墨心不在焉地點點頭,開始四下尋找她的外袍。

  碧瑤很有眼力介兒,見狀馬上恭敬地追上一句:「公主,皇上皇后邀您到御花園一道用早膳,想來他們業已到了。」說完,便很自然地抖出一件新袍子為玄墨穿上。

  一聽說皇姐夫和姐姐正在等她開飯,粗條的玄墨便顧不上找她的袍子了,踩上鞋子一揮胳膊道:「頭前帶路!」就自個兒先沖了出去。

  御花園的煙波亭中。謝錚正興致盎然地追問戰承嶪昨夜睡得可好,一旁的戰承嶪滿是嗔怪地瞪著他。正當空,一陣旋風忽地刮了過來,刮到亭前,卻遲疑地停下了。

  「玄妹~快來,別在那兒幹站著,皇姐夫特意為你準備了你最愛吃的點心哦!」謝錚眼尖,只用賊笑著的眼神就把玄墨往亭子裡拖。

  玄墨梗著脖子,踢踢踏踏地往亭子裡挪。邊挪還邊用小桃花比量著那個「特意」為她留下的座位,艮了半天,才在緊挨著戰承嶪身邊的凳子上坐下,一半屁股卻留在凳子外面。

  謝錚眼風一掃,別有用心地「關心」了一句:「玄妹,你坐穩了麼?」說著,大腳就神不知鬼不覺地從桌子底下伸了過來,輕輕地踹了兩下玄墨的凳子腿兒,以示警告。玄墨撅撅嘴,這才又往戰承嶪身邊靠了靠,把另一半屁股也搬了上來。坐好後,玄墨偷瞥了一眼戰承嶪,見他又恢復了那一語不發的「悶騷」像,只是出於禮數才淡淡的跟她打了個招呼,他那漠然的眼神似要拒人於千里之外,跟昨夜微醺後有些無助的那個他,簡直判若兩人。

  玄墨也只輕輕地「嗯」了一聲作為回禮,小腦殼子中一片混沌。

  謝錚探究的眼神在玄墨和戰承嶪之間掃來掃去,卻也沒掃出個所以然來。方留書扯扯他的衣襟,柔聲提醒道:「錚哥哥,傳膳吧,玄兒該餓了。」

  「哦哦哦,對對對!傳膳!」謝錚敲著自己的腦瓜子笑著答應。眼睛卻仍不甘心地粘在玄墨和戰承嶪的臉上,還就想探出個究竟來。

  「玄妹,聽某人說,你最愛奶豆腐嗯?哎呀,老吃奶豆腐多膩歪人呀!皇姐夫命人為你新創了一種——松子玉米奶豆腐!你試試?」謝錚獻寶一樣親自為玄墨打開碗蓋,還一併招呼戰承嶪道:「承嶪,昨晚怕是喝傷了身子,今早你就喝點山藥薏米粥養養胃吧哈~」說著,便朝戰承嶪擠了擠眼,示意道:我這是在幫你說好話哩,你還不表示表示?

  戰承嶪權當沒看見,謝錚又吃癟。

  玄墨探頭往碗裡一看,白嫩嫩的奶豆腐中點綴著淡黃色的松子丁和碎玉米,黃白相間,煞是好看。可好看歸好看,不知怎的,玄墨總覺得心裡疙疙瘩瘩的,似乎哪裡有些不對勁,小桃花不由自主地又溜進戰承嶪的碗裡——白乎乎、粘稠稠、厚墩墩的一團。玄墨又呆呆地盯回自己的碗,睫毛撲簌簌地抖了幾下,眼前這兩碗吃食漸漸幻化成昨夜戰承嶪吐在她身上的那堆又白又黃又黏的……髒東西。想到這兒,玄墨終於知道是哪兒不對勁了,她腹中酸水一勾,再也忍不住地逃出亭子,鑽進花叢裡蹲到地上就開始幹嘔。

  陣陣作嘔之聲清楚地傳進謝錚的耳朵裡,謝錚先是被駁了臉面後的薄怒,就感覺自己為她費心思設計新型奶豆腐的一片好心都被糟踐成了驢肝肺;僅僅片刻過後,他臉上就變成了囫圇吞下生雞蛋後的驚訝;更奇怪的是,須臾間,他就多雲轉晴了,涎笑著朝戰承嶪擠眉弄眼道:「好弟弟,行啊你,箭無虛發百射百中嗯?!才一夜…咳咳……玄妹就…那個了……嗯?」

  戰承嶪白了他一眼,高高地在謝錚的眼皮子底下舀了兩下自己的白粥,又攪和了幾下奶豆腐,漫不經心地說:「皇兄,我昨兒個喝傷了身,反吐了她一身……我想,這早膳,怕是叫她想到了不太好的東西了吧?」說完,便含著笑意看向謝錚。

  謝錚吧嗒吧嗒地眨了兩下眼,垂目掃了一眼那兩碗東西,身子一勾,也捂著嘴幹嘔了兩下,邊嘔邊咬著牙根恨聲道:「著玄颺王即刻護送義華公主出宮——嘔——」

  打從那天以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皇宮裡都不許再做奶豆腐和白粥。

  第五十八章 「友情客串」的約定

  玄墨懨懨地回到鎮國侯府,眼下她唯一的心思就是想從方直和吉布那裡找點慰藉,來安慰一下自己鬱悶的心。跳下馬車,見方信候在大門口,玄墨便隨口問了一句:「方管家,小舅舅呢?」

  方信笑眯眯地回道:「三少爺去王府送樂魚小姐了。」

  玄墨怔了一下,不自然地笑笑,又問了一句:「那吉布哥哥呢?」

  「哦,一大早就隨梅大人、五公主、六公主他們一道賽馬去了。」

  玄墨胸口頓時有些氣不順。一隻腳都跨過門檻了卻又回過臉來,悶悶不樂地問道:「那阿爹呢?」

  方信脫口便答:「陪大妃爬山去了。」

  玄墨憋屈地眨了幾下眼,無力地回過身子,悶聲哼哼了一句:「都不要我了。」然後便架著肩膀,像只落魄的狗一樣一步三歎息地飄回空蕩蕩的府中,徑直朝馬廄的方向走去。

  她身後的馬車裡,戰承嶪皺了一下眉,但轉瞬間,便有一抹流星般的笑滑過了他的眼底。

  馬廄裡,玄墨抱著奔的馬頭,失落地訴苦道:「奔奔,如果說你的騁要娶別的母馬了,你會怎樣?」

  奔當場就變成了四個大鼻孔出氣,馬蹄子在地上憤怒地刨著。玄墨趕緊安撫它道:「我是說如果,只是如果哈!再者說了,兒子你都給他生了,他哪還有臉去勾引別的母馬去?」

  奔打了個冷嗤,聽上去很像在說:「奏是!」

  玄墨把臉貼在奔臉上,又道:「奔奔,昨兒個聽吉布哥哥說,小舅舅有了小母魚,眼見著他也要被什麼公主給拐跑了,阿爹本來就是娘一個人的,還有……就連木頭驢都要娶潑婦了……奔奔,你也是有家有口的馬了,一夜之間,我奏成了孤家寡人,奔奔,沒人疼我了——」眼見著就要開閘放洪了……

  「誰說沒人疼你,你不是還有我麼?」話音剛落,玄墨就被人抓著肩膀扳回身子去。不用看,光憑那吊兒郎當滿是不正經的調調,玄墨就知道來者是何許人。玄墨眼皮兒抬都不惜得抬,沒好氣兒地反問:「你來做麼?!」

  淩書玉笑了,滿滿地把玄墨摟進懷裡,附耳低語道:「想你就來了唄!可也巧了,正趕上你要人疼,說吧,我的乖,要淩哥哥怎麼個『疼』法?是『親疼』你,還是『抱疼』你?哥哥隨時樂意效勞!」

  「你好沒正經!」話雖硬,但玄墨卻是拐著彎說的,聽上去很像是在撒嬌。而淩書玉正是時候的出現,著實叫正鬱鬱落寞的玄墨心裡有些驚喜和暖暖的滿足。她撅撅嘴,賭氣地擂了他一拳頭,腳丫子往淩書玉身邊湊了湊,理直氣壯地說:「我現在很煩!把身子拿來給我靠靠!」說完,就賴進淩書玉懷裡。賴了還沒半刻鐘,玄墨就「咦」了一聲,然後使勁扒在淩書玉身上,狗鼻子上上下下地狠嗅著,還撐起身子仔細地打量了他一番,疑惑地問:「你身上怎麼和戰什麼一個味道?」

  淩書玉一怔,旋即對答如流道:「我遊手好閒,當然就吃他的穿他的用他的,所以熏香都是一樣的味兒嘍,這有什麼好奇怪的?」

  玄墨轉轉小桃花,很認真地想了想,鄭重地點點頭,又抱頭埋進他懷裡。

  哪知淩書玉反倒抓了她的小辮子,逼問道:「倒是你,何時近了戰承嶪的身,對他身上的味道都這麼熟?嗯?」

  玄墨的臉騰地變得通紅,支支吾吾不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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