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我以千面侯君心 | 上頁 下頁
一三


  方直見機緩緩地睜開眼,悠閒自得地吩咐:「來呀,準備洗澡水。」隨即耀武揚威地瞥了一眼一旁目瞪口呆的玄墨,狹長的鳳眼中盡顯得色。

  玄墨仰頸長歎:「外公你就這麼把我賣了,莫怪人人都喊『外甥狗、外甥狗』,看來外甥果然是狗!」一種無力頹敗的感覺在玄墨的心底逐漸擴散開來。

  玄墨皺到一起去的五官逗得方直啞然失笑,他這一笑可把玄墨激怒了,破天荒地失了規矩,沖到方直跟前,揮舞著拳頭威脅方直:「你不要太得意,勸你還是及早滅掉與我同睡的念想,不然日後給人知道,無人敢娶我,我便告訴我阿爹,讓他興你的師問你的罪!」

  方直懶洋洋地握住在眼前晃的玄墨的拳頭,挑眉戲道:「你才幾歲?整日把嫁人掛在嘴皮子上羞是不羞?玄兒,我現在越來越感謝姐姐了,就沖著你比冰袋還好用這一點,我也不會讓你及早嫁給別人。」說著,大掌覆住玄墨的小雞脖兒上輕輕向自己這邊一帶,舉止輕佻至極,玄墨以為他動真格的,渾身都繃得死緊。方直覺出玄墨僵直的反應,不由一樂,乾脆湊近玄墨的耳畔,低聲說道:「沒人要我便委屈委屈。」玄墨大驚失色。

  方直嘴角壞壞一挑,就趁玄墨沒防備的當口,松了手勁,玄墨虛晃幾下努力定住身子,腿彎下意識地還繃得溜直,整個人就像小樹苗一樣僵硬筆直地戳在了原地,這下,玄墨真的是「栽」了,而且是栽樹的「栽」。

  受到嚴重精神打擊的玄墨一直「栽」到掌燈時分,到最後也是像樹一樣被方直連根拔起,放到了床上。

  玄墨氣鼓鼓地盯著床頂,黑夜中,眸子因噴射著憤怒的火焰而顯得格外地幽亮。

  不知方直夢見了什麼,他吧嗒兩下嘴,下意識地把臉埋進玄墨的頸窩,還伸出舌尖舔了又舔玄墨的鎖骨。玄墨毫不猶豫地以五指山壓向方直的臉,用勁把他的頭摁到一邊去,無比嫌惡地說:「你是狗嗎?舔來舔去,真噁心!」又拖過枕巾在鎖骨處擦過來擦過去,然後把那枕巾丟到地上。玄墨使勁向牆裡貼過去,恨不得融進牆體裡面去。

  第二天清晨,好容易緩過一口氣來,睜眼才看到,方直又死死地貼在自己身上,玄墨當場只想尖叫一聲暈死過去,然後一直暈到過年再醒來,也好一了百了。

  第九章 恐怖的太子殿下

  八月十八,方直十八「大壽」,狐朋狗友又能歡聚一堂,除了邀請了上回賽馬的那一票公子,方府還邀請了許多玄墨未曾見過甚至是未曾聽說過的富家公子、青年權貴。話又說回來,玄墨認不認識又有什麼意義,她身份這麼隱秘而特殊,橫豎又要被禁足在自己的房間裡練功。

  夜宴當天,從下午開始,受邀的眾人便早早登門,及早送上自己的賀禮。玄墨練功練得無聊,索性趴在牆壁上偷聽隔壁方直房中的動靜。

  「哈哈,直,恭喜你又老了一歲!」一個爽朗的聲音進門就嚷嚷。

  「劍,你可別太囂張,再過兩個月你可是跟我一般老。」方直嬉笑著回了一句。

  「直,別聽齊劍那小子的,哥哥祝你壽比王八,前程似花。看看,哥哥老早就讓人留意,終於找齊了這些手抄本,哈哈,這可是……」下面的聲音強壓了下去,玄墨使出渾身解數也聽不清,搞得牆這邊的玄墨很好奇,好奇到心裡好似突然變出一隻貓,這貓該死的直在心頭肉上磨爪子。玄墨心癢得發慌,究竟是什麼呢?這般神秘?

  接下來,三不五時地,三個公子竊笑幾聲,那笑讓玄墨聽得直發毛,甚至有種錯覺,他們笑得很淫蕩,玄墨就此打消了念想。

  「寒兄,你這禮來得好生不易呀!」方直意味深長地道了一句。

  「唉,直,你太客氣了,有福同享,有福同享呀!」左寒客氣地寒暄。

  「小舒子,帶兩位公子去聽風閣,大家湊到一起委實不易,正好借此良機彼此敘敘舊。」方直吩咐道。

  終於安靜下來片刻,玄墨這邊卻又慌得發緊,不由得上躥下跳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逸,修,你們也來了?快快請進!」隔壁又來人了,玄墨再度貼上牆。

  「直,先恭喜你了。」梅逸仍是雲淡風清的口吻。同來的駱修沒有開口,只是隨他一道做了個交手禮以表祝賀。

  「在此謝過!」方直有些激動。玄墨知道,方直與梅逸的感情不是一般兩般的好。

  「直,你的小跟班呢?」一直沉默的駱修突然開了口,說得卻是這個。

  隔間傳來的駱修有些暗啞的嗓音迫使玄墨從心底向外散寒氣,原本扒在牆壁上的手瞬間佈滿冷汗。驚慌間,玄墨有些不知所措,費勁用手撐著牆把自個兒的身子支開,牆上赫然留下兩個五指山印。大口大口地粗喘兩下,又不由自主地偷回牆角,想聽方直怎麼答覆他。

  「……被罰了。」等玄墨靠緊,就只聽見方直語氣平平地說到這三個字,前面說了些什麼雖然不得而知,但唯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駱修沒再深究。

  玄墨在這邊頻頻點頭,自言自語道:「算你識時務,你若把我供出去,逼我去見那驕傲的孔雀男,今兒晚上你就熱死算了!」有句話說得好哇,說「身體是鬥爭的本錢」,對玄墨來說,此語有種與眾不同的季節內涵。

  確定梅逸和駱修離開了,玄墨才敢重重地吐出一口氣,背靠著牆滑坐到地上。

  「方直給太子殿下請安!」這突如其來的一聲請安讓玄墨頓時睜圓了貓眼。

  「直,難道你也跟我來這套?」太子悅耳清潤的聲音中隱約透出些許不悅。

  「方直不敢,禮數萬萬少不得。」沒想到方直也有進退有度的一天,玄墨驚訝不已。

  「算了,算了,瞧你這老夫子的嘴臉就夠了,起來回話。」太子顯得更不耐煩了。

  「方直何德何能……」剛才還挺正常,可話又說到了這分上,想來方直又是故意的。玄墨捂嘴偷笑。

  太子並不接方直的招兒,接下來的話成功地截住了方直故作玄虛的長篇大論:「聽父皇說書兒的妹子跟著你?」

  玄墨吧嗒一下子垮了臉。

  「父皇和穆賽汗已經商量好了,書兒明年就能入主東宮,怎麼說她也是我未來的小姨子吧?直,聽說那小姑娘把你整得不輕,不容易啊!我挺好奇的,讓我見見她!」

  平靜。死寂。兩屋之間的牆體仿佛在某人的心跳的帶動下有了裂紋。

  「直,你怎麼了?放心,這裡沒有其他人,她的身份不會暴露的,快去啊——虧你剛才還一口一個太子殿下的……」太子催促道。

  「是——方直這就去——」方直硬著頭皮算是答應了。

  玄墨一個激靈從地上彈起來,下意識地想沖過去插上門,方直一隻腳已經伸進來了。

  玄墨從沒見過方直這麼陰沉的臉色,像極了一隻沒護住骨頭的狗。方直一語不發,拽起玄墨的胳膊就往外拖,玄墨反抗,不肯邁步,方直轉頭狠狠地瞪了玄墨一眼,玄墨便大氣不敢再出一口,但腳下仍不肯乖乖就範,鉚足了內力與方直無聲地對抗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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