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我以千面侯君心 | 上頁 下頁
一二


  第八章 真正意義上的認栽

  七月,天兒要死不死的熱,方直也蔫了許多。方直怕熱怕得緊,從他滿月開始,至今依然如此。晚上,方直在床上滾來滾去,睡不著啊。把席子鋪到青石上,無果,搬到院子中,沒用,反而生生地折騰了一身汗。方直熱得快崩潰了,當他在晚上第十次泡進澡桶裡時,耳邊迴響起方拓的話:「……晚上你可以抱著她安然好眠,爽否……」

  爽!當然爽!這是方直興奮地只著底褲厚顏無恥地爬上玄墨的床便得出的結論。玄墨又涼又香,比冰水袋還健康好用,方直完全不必哀歎長夜漫漫了。

  三更時分,被方直貼了個嚴嚴實實幾欲窒息的玄墨剛迷糊過去,方直開始喋喋不休:「再不聽話就把……謄上二百遍……嘿嘿,小篆……」被罰出一身敏感的玄墨聞聲警醒過來,辨認半天,身後的輕鼾聲才讓她舒了一口氣。剛合上眼,後頸上一陣濕漉漉,玄墨睜大眼抬手一抹,不是血,還好還好。是口水!玄墨一個激靈再度驚醒,頓覺一陣反胃,二話不說,掙扎出方直的懷抱一個側翻抬腳朝方直的臉上踹下去,方直來不及哼哼就被蹬下床。

  地上的方直倒沒察覺臉上的疼痛,憑著絲絲涼意不由分說地又找上床上的玄墨,大手大腳地把玄墨捆了個結實,還很愜意地像貓一樣在玄墨冰涼的後脊樑上蹭蹭被玄墨踢得火辣辣的臉。玄墨欲哭無淚。

  睜著眼挨到丑時,確定方直睡死過去,玄墨嫌惡地把方直的手腳從自己身上搬走,又塞了一個長玉枕給他懷裡,打點好一切,困乏至極的玄墨也昏昏睡去。

  寅時,睡夢中的玄墨被一陣窸窸窣窣的奇怪的聲響再度弄醒,這聲音讓玄墨沒來由地發冷、膽寒,從床裡側向外挪了挪,聲音越來越大,再仔細一聽,玄墨立即汗顏,乾脆扯開方直懷裡的玉枕,鑽進方直懷裡,一邊還小聲地念道:「有老鼠、有老鼠……」方直無比舒服地環緊懷裡的「冰枕」。沒一會兒,玄墨驚喜地發現,「老鼠」沒聲兒了。玄墨又故伎重演,用玉枕替換了自己的位置,可身子向床裡剛翻了一半,「老鼠」再度發威,玄墨又氣又怕,賭氣似的把四肢攀上方直的身子,看來這屋裡的「老鼠」也專挑軟柿子捏……

  就這樣過了一夜。

  天一亮,玄墨面色發青、頂著烏眼圈,把狀告到方梟那:「外公,我房裡有老鼠!」

  方梟一愣,老鼠?那還了得!當下命人領著幾隻貓到玄墨屋裡七手八腳地捉老鼠去,可一干人無果而返,玄墨不算完了:「昨個夜裡明明就有老鼠叫,怎會一隻也捉不著?!」

  「是不是外公的小玄兒做了噩夢,聽到了幻音?」方梟笑得有些促狹。

  「肯定不是,外公若是不相信我,盡可以去問問小舅舅嘛!」

  「小舅舅也給你捉了?沒捉著?」方梟繼續笑眯眯,心裡更認定有老鼠完全是外孫女產生的幻覺。

  「小舅舅昨晚跟玄兒睡在一起,他肯定聽到了。」玄墨繼續辯解。

  一句話不禁讓方梟火大,臉色鐵青,「來啊,去把小公子叫來!」

  方直跟著方信匆匆趕來,方梟劈頭蓋臉地就是一頓訓罵:「誰借你的膽兒?誰准許你了?」

  方直不明所以,「爹……」

  「我真該叫你一聲爹!你怎敢賴著跟玄兒一道睡?!」大道理還沒講,方梟就被方直打斷:「爹,要是不跟玄兒一道睡,只怕您就見不著我這個兒子了,您又不是不知我怕熱!」

  玄墨扯扯方梟的衣襟,小聲提醒:「外公,講重點,老鼠!」

  方梟正在氣頭上,隨口丟給玄墨一句:「玄兒先一邊兒玩去,外公正在給你捉老鼠!」

  玄墨悶悶不樂地往回走,中途卻碰見聞訊趕來的方拓,在他的盤問下講了個大概。哪知道,方拓聽後大笑著對玄墨說:「小玄兒不要急,你屋裡的確沒有老鼠。」

  「可我明明聽見……」玄墨一陣委屈。

  「小玄兒聽到的聲音是不是這樣?呲、呲、呲——」方拓繪聲繪色地模仿著。

  玄墨皺皺眉頭,「沒錯,就是這聲音。」

  「哈,這是你小舅舅夜裡磨牙的聲音,睡得一不舒服,他就會磨牙。」方拓笑著解釋道。

  玄墨恍然大悟,原來是這只大耗子在作祟!頓時一陣牙根癢癢。

  方梟那邊,他對兒子的脾性摸得可是一清二楚,知道方直是個不達目的誓不死心的傢伙,乾脆把玄墨搬到了自己和夫人的臥房中,絕對嚴防死守。

  一個夜晚,無眠;兩個夜晚,無眠;第三個夜晚,依然無眠;在第四個清晨,方直頂著黑紫的眼圈,坐在花園裡開始思考對策,當他神情抑鬱地死盯著活蹦亂跳的玄墨時,終於心生一計。

  就在這天,方梟和方拓下朝歸來,剛進府門,就看到螞蟻般穿梭忙碌的下人們個個神色慌張,管家方信慌慌張張地小跑上前道:「侯爺,大公子,小少爺不好了,您二位趕緊瞅瞅去吧!」

  方梟皺緊眉頭,邊走邊問:「直兒身子一向好得很,怎就會一下子不好了?難不成又被刺客弄傷了?」

  方信回道:「侯爺,大夫說小少爺多半可能是中暑引發的暈厥,現在正細瞧著,過會兒您一問便知。」

  「中暑?!」方梟詫異得很,方直畏熱他是知道的,但一個有內功底子的大男人熱到暈過去似乎有些說不過去。

  方直屋裡。

  大夫慢條斯理地對方梟說:「侯爺,三公子本無大礙,只是中暑,根據脈象來看,似乎多日不曾休息過,這才導致突發性的暈厥。現下只需保證休息便能恢復。」

  玄墨站在方直床邊,靜靜地注視著方直,臉上那抹憂色還沒完全退去。可是,當聽到大夫的診斷後,方直的嘴角微微地抽動了幾下,看似極不正常,怎麼瞅怎麼讓人懷疑他是在得意地笑。玄墨見此,馬上很鄙夷地白了一眼假寐的方直,揮手叫來方舒,對他耳語幾句,方舒領命而去,不一會兒,兩個壯漢抬進來一人高的一塊冰坨,屋裡涼爽不少。

  玄墨笑眯眯地說:「外公,小舅舅既然是熱暈的,那就把他放到冰上降降溫好了,這樣他醒得也快些。」

  一滴冷汗順著方直的鬢角淌到耳後,臥冰?殺了他吧。眯縫著眼趁人不備,腳下一用勁,蹬了一腳尚在床側的大夫。

  大夫會意,馬上很有眼力價兒地否定了玄墨的建議:「不可不可,寒熱往來極易讓公子落下病根,還是另選他法吧。」

  方梟心疼地瞅了一眼雙目緊閉,面色灰白的小兒子,無奈地搖了搖頭。

  這一切當然仍沒逃出玄墨的視線,玄墨頓悟,這大夫分明就是與方直串通好的!死老頭!沒醫德!玄墨眼中飛出數十記飛刀,刷刷刷地直射那大夫,那大夫給她盯得心虛,扭捏地別開目光。

  方拓交手站在旁看著一屋子的明來暗去,肚子裡的腸子笑得打了結。這「徐爹半老」的大夫他認得,不就是那拼酒總輸給方直的「和仁堂」的大當家嘛!擺明瞭,爹又著了方直的道了。看來,這回弟弟真是賴定玄墨了。

  果然,方梟莫名其妙地咳嗽起來,邊咳邊說:「老夫可能是患了風熱感冒,玄兒呀,打今兒個起,你還是搬回你自己的房間住吧哈,免得沾了病氣。」言畢,就匆匆地逃離了方直的房間。方拓可不想蹚渾水,趕忙借送客為由也出了房門。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