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我以千面侯君心 | 上頁 下頁


  「小舅舅。」玄墨細聲細氣地問安。心中不知折磨人的方直是又打算讓她一日內背下十篇古文,還是又想叫她自行練完哪本秘笈。偷窺方直目光閃爍,玄墨立馬又猜測到深更半夜地把自己叫來,一準兒又是派自己去幹那見不得人的事兒。比如三天前打發自己去那「雨煙樓」給一個叫盼春的送東西,再比如五天前讓自己給那女子傳些肉麻兮兮的話,等等。而且方直還威脅說這些舉動不能讓外公知道。等待任務的心真不好受,又忐忑又疑惑又不解又憤憤。

  方直這邊,他打開始就對玄墨拉著一張債主般的野驢臉,久而久之,一時想對著玄墨松松臉皮竟然做不到!笑不是笑,僵不是僵,還帶著一絲絲尷尬,整個兒看來方直俊臉上的表情很是一個搞笑。就在方直想要放棄時,耳邊回蕩起梅逸的話,玄墨的的確確是草原來的貨真價實、如假包換的公主啊。

  猛然間,方直又想起那些秘笈,一直都是她自己摸索著練,方梟的囑託早被忘了個乾淨,萬一哪招走錯,導致玄墨走火入魔……方直頓時一身冷汗,心歎:還好,她還正常。

  玄墨仍舊悶頭站著,見方直遲遲沒有出招,便想得更遠:難不成方直正在考慮讓自己把那盼春弄進府?看得出來,他對那女人挺好,起碼比對自己好,可是雖然不清楚那女人是幹什麼的,但玄墨斷定絕不是什麼好鳥。難怪他不讓外公知道。

  兩人在心中權衡較量著,事實上,他們想得乾脆就是上天入地的不搭界。

  玄墨有些不耐煩,擰了一下眉頭,這一表情落入方直眼底,方直一緊張,早先設計好的「天倫之樂」的送禮場景全被攪亂,鬼使神差地徑直把握錦盒的手伸了出去。

  玄墨長嗟一口氣,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接過了錦盒。

  方直雖說松了口氣,但一回想方才的舉動,就覺得渾身彆扭。連連懊惱自己頭一回送女人禮物送得這麼憋屈這麼遲疑這麼窩囊這麼沒風度這麼破壞翩翩佳公子的一貫氣派,就像一個愣頭青一樣。

  「舅舅,是要玄兒明日送去給盼春姑娘嗎?」玄墨這一問猶如一盆冰水從方直頭頂澆下,連帶澆滅了方直的熱情和期盼。方直先是一愣馬上接了一個激靈,愣住是因為玄墨似乎聽話聽過了頭,敢情她認定了自己與盼春幹上了;激靈則是因為警醒出一個事實,若是讓老爹和二姐夫婦知道自己見天兒地打發他們的心肝往窯子跑,那真是皮緊得厲害了。

  方直不自覺地又唬起面孔道:「那個是給你的,還有,從今兒個起,過往關於『雨煙樓』和盼春的記憶讓它們通通消失,聽明白了沒?!」

  玄墨馬上乖巧地答應下來,心裡頭卻嘿嘿一笑,給了方直四個字:「自求多福」。

  「舅舅,天晚了,請舅舅早早休息,玄兒告退。」玄墨行禮如斯,轉身便走。

  「等等!」方直見玄墨根本不擺他精心挑選的禮物,心頭的火就一拱一拱地,張口攔住玄墨,「你……你……」指著轉回身卻不明所以的玄墨「你」不出個所以然來,一咬牙,把面子拋開,負氣說道:「你把盒子打開看看!」

  玄墨照做。盒子中躺著一副銀制長耳墜兒,細銀絲中間懸著一枚立體鏤空的銀星,墜底是一枚銀水滴。樣子雖簡單,卻盡顯做工的精巧和材質的上乘。玄墨愛不釋手,心中不得不佩服方直討女人歡心很有一手。

  這樣做並不算完,方直繞出書案,俯視玄墨,直接命令道;「戴上!」要知道,這耳墜是當著梅逸的面買的,當方直當場誇下海口,說日後會把戴著這副耳墜的玄墨送給梅逸炫耀一番時,換來的卻是梅逸的一臉不屑。方府大廚子說的好呀,不蒸餑餑也得爭口氣,方直這口氣是爭定了,只是事後證明,這氣爭得,代價太慘痛。

  方直絕沒想到,聽話的玄墨一口回絕:「不要。」

  方直的臉上頓時風起雲湧,一把扯下盒子隨手一扔,索性眯了鳳眼沉聲道:「學會挑三揀四了?舅舅送得東西不入公主你的眼?」

  玄墨委屈至極,小聲咕噥:「才不是呢,真是不可理喻呀,人家根本……」自打來到京城就日日被鎖在別院中的委屈和天天只能與喜怒不定的惡魔過招的不滿一觸即發,心中所想脫口而出。很不幸,聲音雖小,仍被方直聽到。

  「你竟敢說我不可理喻?!」方直打斷玄墨的嘀咕,鼻尖直接頂上了玄墨的鼻頭,「我堂堂方少淪落到酒不能沾、女人不能碰、朋友不許見的悲慘地步,身為一個男人尤其還是身價極高的名將之後,未婚就給扣上一頂『奶爹』的大帽子,年紀輕輕就被生生地叫老,更要天天跟一個還算不上女人的女人一道被困在院子裡,這一切拜誰所賜?!啊?!」方直越說越氣,說得不過癮,乾脆拉過玄墨扣到腿上,毫不留情地砸下「咣咣」大掌。玄墨眼淚鼻涕口水三管齊下,匯到地上都能漂草船了。

  見方直絲毫沒有收手的意思,玄墨馬上想到:「好漢不吃眼前虧,好女不過嘴上癮。」邊號啕邊抽噎道:「唔……未有……耳翁……跟的未有……」哭得吐字都嗚嚕嗚嚕的。

  方直打到手麻,才隱約聽清玄墨的意思,她——沒有——耳洞!晚了,打也打了,有誰想到,一個小姑娘家,千穿萬穿,耳洞沒穿。

  趁方直愣神,玄墨捂著屁股跌跌撞撞跑了。這回,真傷心了。

  第四章 夜賊又見「夜賊」

  縱使玄墨已有六年的內功修為,皮嬌肉嫩的屁股仍然可憐巴巴地像開花饅頭一樣紅腫起來,只能選擇趴著或站著,真是應了一個詞:坐臥不寧。

  同樣坐臥不寧的還有方直。他揚起打了玄墨的手,翻來覆去看了又看,後悔得直想抽自己幾個大嘴巴子,但又怕把俊臉打歪,於是聊以自慰地重重地「撫摸」了幾下左右臉以示懲戒。天底下,竟有這種男人!

  玉兔東升,又要西墜,方直終於按捺不住,拿了幾瓶大內御用的藥膏,從窗戶翻進玄墨的屋子。方直可不好意思走正門,怕萬一給人看見老臉掛不住,事實上,今晚即使他想走也進不去,因為玄墨破天荒地插了門,照常理,在鎮國侯府中是夜不閉戶的。

  借著月光,躡手躡腳地摸到玄墨床邊。雖然此事是他錯在先,可是萬一玄墨驚醒過來發現他正在上藥,不就等於向小輩低頭認錯了嗎?那日後做舅舅的威信何在?所以方直徑直先點了玄墨的昏穴。

  看來下手真的是很重,玄墨趴在軟被中,上身橫蓋了兩床絲被,下身橫蓋了兩床絲被,單單中間把屁股露在外面,許是挨打的部位連絲被的重量都承不住。方直再仔細一看,那屁股蛋子腫得跟被面一般高,不由歎了口氣,輕輕地把玄墨的底褲褪下去,待他剛掏出小藥瓶,窗外一陣窸窸窣窣的響。方直敏銳地跳上玄墨的床,以「大」字形扒在床頂,辨認著床帳外的動靜。

  窗戶被輕輕推開,一道黑影落在屋內,一陣翻箱倒櫃後,腳步朝床邊來了,方直屏住了呼吸。

  床帳被挑起,一隻爪子探了進來,接著是一聲低呼:「呵,本爺今兒個還有豔福呀,嘖嘖!」魔爪正要伸向玄墨的屁股,方直怒喝一聲:「你找死!」二指疾風向下,勁道十足地鉗住夜賊的手腕,那腕子匆忙向外拽,看來有膽夜探侯爺府總是有那麼兩把刷子的,夜賊的力道之大,大到生生地把方直拖出了床帳。

  夜賊與方直便在屋中交了手,一邊打夜賊還不忘調侃幾句:「呦呦,兄弟,咱是無心的哈,擾了您的一刻春宵,出來混大家都相互照應著些,你放咱一馬,咱們也不給你嚷嚷,這女人仍歸你,咱只管取財便是!」好嗎,把方直當成採花賊了。

  方直聞言更是暴怒,「你放屁!」掌掌生風,朝夜賊天靈蓋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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