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皇后策 | 上頁 下頁 |
一七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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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兀自哼哼哈哈的呻吟,但裹在毯子下的眸子,驀然有了淚光。 在那一刻,我想起不少昔日的事情來,但我來不及進一步的回味,我的時間是緊迫的。 我領著妙瑾出了軍營,她靠在我的肩膀上,似乎三伏天,也是一個冰窖。 我輕聲道:「妙瑾,我要離開洛陽,去一個地方。那地方說遠不遠,說近不近。人物你也認識,蕭將軍……說不定還有雲夫人。」 她瞪大眼睛。雲夫人三個字,果然是她的禁忌。 我指了指陰影裡的孫照:「這人是上官先生身邊的人,我讓他護送你去安全的地方。若我平安,我會照著對你哥哥的諾言照顧你。若我出事,上官先生會替我安排的。」 妙瑾拉著我到邊上,直接說:「你離開洛陽幹什麼?別去!雖然我不喜歡你……但你剛才總算還救了我呢。」 「不得不去,我決心下了,就要去。別太擔心了。」我審視她的眼珠,覺得她也並不是那麼討厭,我柔和的撫摸她的頭:「這還是個秘密。因為你是我在這城裡唯一的親人,我才告訴你的。」 她的臉紅了,眉頭皺得厲害,就像踩錯了風火輪的哪吒一樣痛苦難當。 我等了一會兒,她不說話,我向孫照努嘴。妙瑾突然湊近我:「我……我也告訴你件秘密,也許對你有用。」 四周除了孫照,別人都足夠的遠。我蹲下身體,仔細地聽她傾吐。 妙瑾似乎不好意思地摸了摸我的眉目:「光華姐姐,你長得是挺好看的。可惜你那個大惡人丈夫丟下了你,家裡人也不管你的死活……告訴你,雲夫人生的那個兒子,才不是父皇的孩子呢。」 「嗯?」我對此不吃驚,但還是很配合的張了嘴。 妙瑾又說:「你可不要以為雲夫人的兒子是哥哥的兒子。……才不是呢,哥哥是糊塗蟲,哪裡知道奧妙。母親臨死前跟我說:因為以前她犯了一個錯,我父親和哥哥,都不能生育了。所以雲夫人的孩子,是和別的男人生的。母親還藏好了兩個證人和一些證據,可來不及揭露那個賤人,就被她害死了。光華姐姐,我把證據埋藏在白馬寺內的第三棵菩提樹下了,都交給你吧。將來萬一阿雲威脅你,你也可以威脅她。」 雲夫人的孩子,也不是琮的兒子?這倒有點出乎意料。真不知道那位夫人是不擇手段,還是太過聰明。我忽然想起那時候天寰的語態,也許我還是天真了些,皇家血統混亂,本是常有的事情。而南朝皇帝父子的昏聵,也給了這樣的罪惡,可趁之機。 雲夫人的把柄若在我手,雲夫人的家人也在掌握之中。可是,雲夫人的要害,肯定抓不住蕭大將軍。而蕭植對於南宮內翻雲覆雨,夢想母后臨朝的女子,究竟是何心態?倒是一個值得玩味的話題。我細細思量,長日將盡。 方才,我已斷然回復了大將軍的使者,我會在近日拜訪。但究竟如何去,怎麼去,那恕無可奉告。我有足夠的理由,為了不引起懷疑,我只能秘密的離開洛陽城。 我要去會一會他,洛陽城沒有我,也許能守的更加成功,而只要有一點希望解救阿宙,我還是願意冒險的。阿宙對於天下的大業,是不可或缺的。即使他這次丟了臉,被人生擒,也不不會改變我對他的期望。若他這次不出意外,南人怎敢如此猖狂?天寰怎麼會如此失常? 我不容許別人傷害我的國土,丈夫,即使那本不是我的故鄉,那個男人已經不在愛戀著我。 何況我不相信他不再關心我了。因為我依然能從他的影子裡汲取著勇氣。若他是死灰,我就找不到火花了。我捏了捏龍鳳帳子,將短劍別入衣裳。我才不會首先放棄他。那不是我炎光華的做法。 午夜時分,我牽著喬裝打扮過的玉飛龍,帶著惠童,阿若,還有圓荷一起出了洛陽城。在蕭植大軍和洛陽之間,有兩座小小的城鎮。一名雙陽,一名逢春。 雙陽還在北軍的控制中,而逢春儼然已是南軍的城市。我從斥候們繪製的圖卷中,早對地勢了然。到了一課大槐樹前,我對惠童點頭,惠童就拖著馬頭,走入山道去了。 圓荷,阿若對此有些驚訝,也不敢發問。我輕聲說:「我讓他先帶著馬兒繞道走,後天再與我會和,就不引人注目。二來馬上有些東西,我不想讓人盤查。」 圓荷穿著村姑的短衫,因為傷風鼻子都揉紅了。阿若還是安靜,只對圓荷笑了笑。 我披一件書生的青衫,背著一個竹筐。河水清澈,找不見當年我自己的影子,只有翠華一點,燦然的開放在湛藍的天幕下。阿若道:「皇后,奴婢說:您應該重新裝扮,遮住您的面孔。奴婢等相貌平常,但皇后在白日,未免過於顯眼。」 我笑著握著她的手:「好,等我們找間茅屋,我就變一變。」 圓荷無精打采的呵了口氣。 走了兩個時辰,前方有一間竹屋子,我對使女們說:「不如進去休息吧」 兵荒馬亂,屋子的主人,早就不知去向,我摸黑入內,忽然,從房梁上掉下一籃子的菜皮蝦殼。我因為打頭,撞個正著,衣服和腰帶上,滿是濫汙。圓荷翹著嘴巴罵個胡天胡地,我忍俊不禁。倒是阿若提醒:「皇后,還是趕緊洗一洗,換身衣裳吧。」 我俯身在地上翻找,等圓荷湊了火摺子來。我才將那個荷包緊緊抓在手裡。 阿若手腳麻利,一會兒就燒了火,弄好水。風順著床沿進來,我脫下外套,團在荷包之上,才閃身到了床後。忽然,燈火熄滅了。圓荷叫了一聲:「風大討厭!」 我在黑暗裡換上了衣衫,那牆上人影一晃,又是月淡風清。 我端坐在床上,盤起腿坐了半個時辰,才笑了笑。阿若背對著我洗衣,圓荷正在打盹。 我清了清嗓子:「荷包東西你們誰動過了?」 她們面面相覷。我伸了伸發脹的胳膊:「唉,天要落雨娘要嫁,似乎都是沒辦法的。就像身在曹營心在漢一樣。也不是我待誰好,誰就能向著我。對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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