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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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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王爺!」 尹白衣進來時,朱棣正悠然地坐在外間喝粥。 「都下去吧!」遣下侍從,朱棣才慢慢地站起來,眉頭微皺,「白衣推斷是何人所為?」 「太子得不到,有可能做;李景隆表現反常也有可能;秦王……也不可小覷;其實白衣心中最懷疑的人選卻是徐輝祖,他極不喜歡王爺,一心想讓王妃嫁給太子。」尹白衣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朱棣負手在房中踱步,回頭道:「王妃醒了,因為武功盡失正在發脾氣。今日要入宮謝恩,怕是宮中也早知昨日發生的事情了,她必須完好地出現在宮裡。從宮中回來再和她解釋吧,只是這幾日你給我盯緊了,任何人往來,只要不傷著她,就不要過多打擾她了。」 「王爺是想……」 「他會出現的,遲早罷了。」 「王爺這兩日要多注意休息,你手上還有傷。」 朱棣揚了揚手,笑道:「無大礙的,為救王妃擋刺客而受傷是值得的,你說,王妃會為之感動嗎?」 尹白衣愣了愣,咧開嘴笑了,粗獷的臉上閃動著了然的溫柔,「屬下祝王爺與王妃伉儷情深,白頭到老。」 朱棣只笑不語。 「公子,燕王與王妃今日入宮謝恩,皇上皇后極為高興,賞賜豐厚。責刑部破案。」 李景隆目光凝視在那盆素翠紅輪蓮瓣蘭上,恍若未聞。 銀蝶展開另一張紙卷瞧了瞧,未讀。 天氣寒冷,蘭園中的蘭被罩上了棉紙罩,像一棵棵小蘑菇星羅棋佈在園中。李景隆歎了口氣,小心地揭開一個紙罩,裡面是棵極普通的春蘭,他輕撫著蘭葉,葉面上幾絲淡黃色的經絡堅韌秀美。李景隆又想起錦曦長髮垂地微風輕揚的樣子,不禁心中煩悶,用力掐下一片蘭葉來。 「公子,燕王妃與常人無異,據宮中線報,燕王夫婦伉儷情深,燕王不顧禮儀,始終陪伴在王妃身邊,皇上皇后聽說大婚遇刺之事,也沒有責怪燕王。」銀蝶思量再三,斗膽將紙條上的內容念了出來。 「伉儷情深……哼!」李景隆冷笑了聲,手中的蘭葉在他手中撫弄著。指尖那抹綠意在風中微微顫動,似耐不住他的指力。 銀蝶小心地看了他一眼,垂下眼眸歎氣。 「你歎什麼氣呢?你家公子風度翩翩,像是落入情網之人?」李景隆沒有回頭,慢慢地說道,臉上浮現出一朵笑容來,「燕王夫婦三朝回門之時,把這片蘭葉送給燕王妃!」 「是!」 李景隆長吐一口氣,在蘭園中即興打出一套拳法,蘭園中但見錦衣俊逸,瀟灑之極,等到收掌,他呵呵笑了起來,「我怎麼就懷疑獨憔悴的毒性呢?錦曦,以朱棣驕傲的性子,你會提劍想殺了他是嗎?」 笑聲在蘭園中回蕩,他驀地噤聲,臉色變得鐵青,「你居然敢把蘭花改繡成梧桐,還做成轎簾招搖過市,錦曦,你的膽子實在是太大了!你以為靠住了朱棣,我就拿你沒辦法嗎?!」 李景隆並沒猜錯,從宮中一回到王府,錦曦便冷了臉,瞅著朱棣讓他給個解釋。 「不錯,今日你的表現真的不錯,連本王都相信王妃情真意切,溫柔斯文呢,呵呵!」朱棣想起錦曦沒了內力,武功只不過是花拳繡腿,他就忍俊不禁。 「王爺答應過錦曦,從宮中謝恩回府,便告之錦曦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反正內力也沒有了,錦曦只想知道是何人下毒,為什麼一早床榻如此淩亂而自己卻沒有什麼不適。 朱棣轉過身,心情如銀白素錦上的四條團龍騰雲般在飛揚,他含笑道:「你中了毒,是尹白衣救了你一命,我已收他做我的王府幕僚。你中的毒叫獨憔悴,意思是說要麼保命,要麼沒了武功,本王怎麼忍心讓新過門的王妃死於非命呢?自然就保命了,你的武功麼……自然就沒了。呵呵!」 「何人下毒?!」錦曦的心沉沉往下落,死撐著不肯哭出來,啞聲問道。 「這個麼……刺客自盡,死無對證。還在查。」朱棣老老實實地告訴她,臉上的笑容越來越燦爛。 錦曦站起身,挺直了背,「錦曦能否見到侍女珍珠?」 「當然,你是本王的王妃,難道見個人也要向本王稟報?」朱棣走到錦曦面前,對她服軟的表現極為滿意。 朱棣屢受錦曦欺負,這時能揚眉吐氣,走到錦曦身邊,伸手輕佻地曲起手指抬起她的下巴,「你也有想哭的時候?還記得本王在鳳陽說的話嗎?天意啊,老天都要派個人來廢了你的武功,不過,如果你聽話,本王沒準兒能尋到解毒之物,恢復你的武功呢?」 「啪!」錦曦氣悶已久,又看到朱棣嬉笑得意,一怒之下一揚手就打了過去,朱棣沒想到錦曦說打就打,俊臉上頓時浮起幾道紅痕。 錦曦知道打這巴掌倒是出了氣,可朱棣肯定就不肯放過她了。她抬起下巴,倔強地看著朱棣,心裡打定主意,絕不認錯! 朱棣震驚地看著錦曦,這個女子沒了武功還敢這麼囂張?!他盯著錦曦,鳳目中湧起怒氣,攔腰抱起了她。 「朱棣!你落井下石,心胸狹隘,虧我三番五次護你性命!」錦曦氣急敗壞地掙扎著,不住地捶打朱棣。朱棣壓根兒就不當回事,抱了她徑直往房中行去。 錦曦掙扎不過,馬上認清現實,高聲叫喊著:「王爺,錦曦知錯了!」 朱棣冷冷一笑,「實話告訴你,你的武功就是本王廢的,本王言出必行,你以後休想再動本王一指。現在知錯了,晚了。」 「救命啊!」錦曦大驚,想起今晨床榻上一片淩亂,心裡越來越慌,顧不得自己身在王府中,大喊著掙扎著。 一直守在新房外的燕十七拳頭捏得死緊,眼一閉,對著新房大聲道:「稟王爺!刺客有消息了!」 錦曦猛然噤聲,頭一低埋在朱棣懷裡,兩行清淚洶湧而出。 朱棣低頭看了看她,更加憤怒,燕十七是嗎?見了燕十七就變得這麼乖?他一腳踢開房門,笑了起來,「查出何人指使,送份厚禮給他,告訴他本王非常滿意他送的賀禮!」 燕十七的額頭青筋暴起,星眸中隱隱有種痛,刺激著他不顧一切地要衝進房內。 「十七!」尹白衣低喝一聲,硬生生拉住了他,「你做什麼?!」 「放手!」燕十七目中呈現怒意。 「胡鬧!她是王妃!十七!」尹白衣拉住燕十七就往外走。 燕十七早想帶錦曦走,只是礙於錦曦的身份,此時見錦曦在朱棣懷中掙扎,哪還忍耐得住,一掌切下,尹白衣沒想到他這般忍無可忍,被燕十七拍得一個趔趄後退幾步,正要出掌,房門口竟走出錦曦和朱棣。 朱棣的手輕輕扶在錦曦腰間,錦曦淺淺地笑道:「十七,方才王爺的吩咐你聽清了嗎?我還得加上一句,王爺謝他,我可不謝,你要查出這個人,也幫我廢了他。」 她揚起臉,對朱棣嗔怪道:「沒有武功你開心啦?!咱們比箭去,誰說沒武功我就不能贏你!白衣,你做中人,好生瞧瞧錦曦的箭技!」 朱棣只含笑看著她,目中情意綿綿。 燕十七呆愣住,轉身就往外走,臉漲得通紅,暗暗罵自己多管閒事,人家夫妻倆調笑,你緊張什麼?!一種尖銳的痛在心底泛開,等走出後院,四下無人時,燕十七驀地一拳擊出,院中一塊太湖石應聲而碎。 燕十七隻覺痛快,憂傷隨即湧來,他足尖一點迅速地奔出了燕王府。 直到看不到燕十七的背影,錦曦才收了笑容,轉身疲憊地走回房中。」王爺,你想怎麼樣?我沒武功了,你覺得還不解恨嗎?我讓你打回來可好?」 從門口望過去,錦曦委頓地坐在梳背椅上,冬日的陽光照在她身上,卻帶不起絲毫暖意。朱棣心裡說不出的鬱悶,得意與興奮消失無蹤,他跺了跺腳走出房門,對尹白衣淡淡地說了句:「找珍珠來陪著她。」 尹白衣歎了口氣,等到朱棣走遠才來到房中,溫言道:「王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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