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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九


  「白衣!」錦曦的眼淚止不住往下落,睜大了眼睛,滿懷希望地說,「你深藏不露,定有救我的法子,是不是?白衣,我不會沒有武功,不會的……就這樣待在王府一輩子!」話才說完,她已放聲大哭起來。

  尹白衣不知如何回答,他瞧得清楚,燕王對錦曦有情,而眼下錦曦卻怎麼也不肯接受他。兩個人一般驕傲,他甚是為難。看錦曦哭得厲害,白衣心裡又極是不忍,在房中轉了幾轉,有了主意。

  「錦曦,王爺心高氣傲,你屢次折辱他,你站在他的角度想,你會如何?」

  錦曦覺得委屈,從一開始明明是朱棣招惹她,明明是自己中毒沒了內力,還要受氣?她擦乾眼淚,站起身道:「明早回門,我自會求父親遍尋名醫,我,我再也不回燕王府了!」

  這本是賭氣之語,尹白衣聽了暗自心驚。勸慰幾句後便叫來珍珠陪著錦曦,就趕緊去稟報朱棣,走在路上尹白衣不住搖頭,怎麼自己成了和稀泥的呢?

  朱棣說不清楚自己為何會這樣對錦曦,就想逗著她玩,可惹哭了她自己又心疼。聽尹白衣說完,一拳打在桌上,「你要本王去賠小心?此事傳出,我燕王府聲名何在?本王顏面何存?」

  「王妃沒了武功……王爺可知道,習武之人若是沒有武功是多麼難受?她已有超出尋常人的忍耐力,王爺何苦在這當口還要出言刺激她?王爺三思,莫要中了別人的奸計,刺客為何對王妃下獨憔悴?白衣思前想後,還是恢復王妃功力為好。」尹白衣苦口婆心地勸道。

  朱棣一醒,是啊,為什麼指使刺客讓錦曦武功盡失呢?難道想看到的就是他與錦曦鬥氣嗎?他咬牙道:「好毒的計謀,好狠的手段!」

  「王爺,是否讓王妃恢復武功呢?」

  「不!他遲早會出現的,明天去魏國公府,給我盯緊了,本王倒想知道他還能玩出什麼花樣來!」朱棣眸中閃過深思,站起身往後院走去。

  尹白衣見朱棣寒著臉,生怕他又與錦曦慪氣,小心道:「王妃她……」

  「她心氣高,本王便與她打個賭,若是她贏了,本王馬上還她武功!」朱棣對此事已想得明白,嘴角勾出一絲笑意。

  錦曦坐在繡繃前繡花,她畫了幅自畫像,畫中女子明眸善睞,眉間透出一股英氣,長髮飄飄,騎在馬上張弓搭箭,胯下大黑馬神駿揚蹄,風帶起衣袂翻飛。

  如果真的沒了武功,畫幅畫像安慰下自己也好。錦曦的唇邊掠起似有似無的苦笑,將那股痛心與懊惱扔開,她想自己從來不是受了打擊就一蹶不振的人。短短時間,她想到父親沒有武功一樣馳騁沙場,自己沒有的只是內力,還好武功底子還在,身體較常人不知要靈活了多少。

  「青雲衣兮白霓裳,舉長矢兮射天狼!」錦曦喃喃自語,手飛針落,專心致志地繡著畫像。

  珍珠有些撐不住,打了個呵欠,勸道:「小姐,明日回門,今兒早些歇息吧。」

  「你先睡吧,我還不困,你再移個燈燭過來。」錦曦睡不著,也不敢睡,她怕停歇下來,那種悲傷與抑鬱會像潮水般襲來將她淹沒了。

  新房設在煙雨樓旁的來燕閣,朱棣本打定了主意去找錦曦,走到來燕閣外又打消了主意,他回到煙雨樓,推開了向西的軒窗,從這裡看整個後院盡收眼底,來燕閣近在眼前。

  他就一直坐在軒窗旁安靜地看著錦曦畫畫,然後坐在繡繃前繡花。

  她繡了一個下午,連端進房內的晚膳也沒有動。等到晚來風起,來燕閣的窗戶關上了,朦朧的燈影映出錦曦的身影,朱棣還穩坐在窗前沉思。

  小三保看出了端倪,時不時進進出出,有意無意地說說打聽到的情況。

  朱棣沒有阻止,也沒有詢問,癡癡地瞧著,鳳目中閃動著複雜的光。

  「主子,給你熱了壺花雕。」小三保知道此時不可能叫朱棣關上窗,唯一能做的就是體貼地燙了酒送來。

  朱棣端起酒杯,見正是青瓷,想起生辰時與李景隆飲酒,李景隆把青瓷喻作女人的肌膚,他自嘲地笑了。自己是從何時為她心動的呢?在鳳陽嗎?還是在城中第一次爭鬥打了她一巴掌的時候?

  「主子,想撫琴一曲嗎?」小三保機靈地提議。

  撫琴?朱棣的眼睛眯了眯,側過頭飲下一杯酒,不屑道:「我說三保啊,你主人豈是這等無用之人?要學那些酸腐以琴傳情?」

  小三保低下頭,心道你不屑學酸腐之人,可你看了一晚上窗影了,還不夠酸?嘴裡卻道:「主子豈是那些酸人可比?奏出的琴音也是鏗鏘有力。」

  「呵呵!」朱棣不覺有些微醺,站起身笑道,「取槍來!本王沒撫琴的雅興卻有舞槍的興致!」

  「可是王爺,你的手……」小三保有些擔心。

  「這點小傷算什麼,若是在戰場上,流更多的血也死不了!」

  月光下,後園花木扶疏。朱棣一抖銀槍,挑開朵朵銀花,壓地揮下,冬夜中掃起一片雪霧。身形矯健,槍如遊蛇吞芒。

  「好!主子好槍法!」小三保興奮地拍起掌來。

  「槍挑八方兮靈蛇,寸芒蔽日兮獨鋒!驅韃虜兮馳騁,丈夫之志兮四海!」朱棣舞至興頭,慨然長歌。槍尖急吐,扭腰回身驀地擲出。

  銀槍篤的一聲刺入樹幹,紅纓顫動,他哈哈大笑,鬱悶從胸中一掃而出。

  「啪!啪!」清楚兩聲掌聲傳來。

  朱棣斜斜飛去一記眼神。

  錦曦青衣勁裝,頭髮束起,神采奕奕地站在園中,緩緩吐出一句:「如今可與王爺公平一戰,王爺可有興趣?」

  她的臉在淡淡的燭光下散發著一種傲氣,眼睛燦亮,微抬著頭逼視著他。

  朱棣一手撫上樹上銀槍,曼聲道:「公平嗎?也是,本王在王妃手中屢次受挫,如今機會難得,王妃若敗在本王手下又該怎麼說呢?」

  「從前我憑著有內力勝了你,你總是不服,心有怨氣。如今我嫁入了燕王府,不情不願也得頂了這燕王妃的頭銜。王爺可願與錦曦打個賭?」方才錦曦聽得院中有人舞槍,開了窗戶,見朱棣身手矯健,槍法精奇,忍不住喝彩,她心癢難忍,也想知道自己若是沒了內力會是什麼樣子,迅速換了勁裝來到園中。

  刻意避開朱棣魅惑的眼神,錦曦手一翻,三尺青鋒穩穩握在手中。

  「呵呵,王妃想賭什麼?」朱棣漫不經心地用力一拔,起出銀槍,隨手挽了個槍花,姿勢優雅漂亮。他素袍銀槍,站在白雪之中顯得玉樹臨風。

  錦曦看得一呆,原來朱棣也有瀟灑的一面,她定了定心神,朗聲道:「若錦曦贏了,王爺不得再為難於我,這燕王府任我自由出入,王爺自可娶侍妾,你我井水不犯河水!」

  朱棣心中大怒,臉上慢慢浮起譏諷的笑容,「原來我的王妃是想頂個空名頭!本王若是輸了,王妃自便,只要不丟我燕王府的臉就行!可若是本王贏了,王妃最好規矩點兒,好好學學如何侍夫!」

  錦曦咬咬嘴唇,大喝一聲,劍如疾電刺向朱棣。

  朱棣冷冷一笑,長槍擺開,迎了上去。

  兩人都抱了必勝的心態,招招都是狠辣。朱棣仗著槍長,槍尖寸寸不離錦曦要害。錦曦身法靈巧,劍術陰柔,猱身近擊,竟戰了個平手。

  一來二往,錦曦力氣便已不濟,劍招一緩,朱棣長槍挑來,錦曦扭腰避過,槍如毒蛇吐信掃落她束髮玉環。那一頭長髮便如水瀉下,連他也打不過了嗎?刹那間心裡的悲傷直化成熱霧沖上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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