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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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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下去。」李景隆吩咐下屬退下,抬步走到錦曦面前,道:「下人探報,擄走你同行侍女的是燕王麾下親衛之燕十一,至於為何就不得而知了。」 錦曦再鎮定也為這個消息感到震驚。如果是朱棣擄走珍貝,那麼房中的書信又是怎麼回事?這一切都只是朱棣的苦肉計?他為什麼要這樣做呢?錦曦想不出朱棣這樣做的原因。回想當日情景,松坡崗一戰絕非演戲。 她沉思的時候,李景隆突然寒著臉,道:「錦曦原是這般不信任景隆!」 錦曦臉漲得通紅,雖然拒絕了李景隆,她也能感覺到他對她總有著特殊的情感。」不是,只是想燕王遇襲是大事,所以才隱瞞,對不起!」 她瞧到李景隆隱忍地笑了笑,「算了,錦曦心中沒有景隆,不說也是自然。」 「不是這樣的,你一直待我好。這條命也是你救的,錦曦實在慚愧。」 李景隆怔了怔,溫柔地道:「原本是景隆自然而為,不應圖報的,只是,我……」 他目中似輕輕燃起了一點兒火焰,錦曦瞧得一愣。 一抹笑容從李景隆嘴邊飄起,他伸手抬起錦曦的下巴,喃喃道:「錦曦,我怎麼又控制不住自己了呢?」 他的聲音沉沉的,如海底的香木發出醉人的味道,錦曦覺得頭有點兒重,思維如煮開的糨糊,慢慢地變黏稠,慢慢地轉不動。瞬間,一個輕輕的吻如羽毛般撫過她的唇,帶著一點兒涼意,微微地癢。 她睜大了眼看著他,看著他雙眸中自己的影子如水波蕩漾。 「非蘭,只做我的非蘭可好……」帶著蠱惑的聲音,他的唇正要印上她的。 雨墨的話在耳邊響起,落影原來也是他的蘭,錦曦一抖,猛然清醒,推開他,奪門而出。 李景隆呆住,恨恨地一掌拍在書案上,俊臉上閃過一絲怨恨。手拂過書案上的機關,地板上翻出一道暗門,他閃身而入。 下面是底艙密室,雨墨跪著,見李景隆進來,輕咬著唇,拉開衣袍,雪白的背上密密印著鞭痕,「公子!」 李景隆冷冷地道:「我不知道我的雨墨幾時變得這麼多嘴了。」說著已取鞭狠狠地抽上了雨墨的脊背。 雨墨低頭伏地發出一聲悶哼,痛得渾身發抖,背上再添一道血痕,印在雪白的背上分外奪目。 李景隆揮過三鞭停住手,問道:「心裡可怨恨我?」 「雨墨不敢,是雨墨多嘴,雨墨再也不敢了。」說著,兩行淚無聲流下。 「哼!是我帶你出來讓你得意忘形了嗎?你忘記了怎生得來雨墨之名的?」 雨墨一震,顧不得上身赤裸,膝行撲到李景隆腳下,抱著他的腿放聲痛哭,「雨墨知錯,公子,饒我這一回,雨墨再不敢多嘴!」 李景隆一腳踹開她,狠狠地道:「若不是錦曦見過了你,依蘭園的規矩你早沒命了,每日三鞭便宜了你,回去之後,再把剩下的三十鞭補足了!」 雨墨搗頭如蒜,知道已逃過一劫,連聲呼道:「多謝公子開恩,雨墨一定將功贖罪。」 將功贖罪?李景隆的眼裡露出一線譏諷,伸手抬起雨墨的臉瞧了瞧,突然笑道:「雨墨,你喜歡徐家小姐嗎?你就跟了她吧。三十鞭也就算了。你,還是公子喜愛的雨墨。」 雨墨不知所以地看著李景隆。 李景隆露出笑意,語氣變得溫柔,「非蘭不喜歡待在我的蘭園,生在野地,公子又怕別人采了去,雨墨,你好好護著她。」 「是,公子,雨墨定不負公子眾望。」 「過來。」李景隆輕柔地喚道。手一翻,掌中多了一瓶傷藥,用手指挑出一團,抹在雨墨的背上,用手掌細細揉化開。他悠然道:「我家蘭園之中,從未有帶傷的蘭。以後不會落下痕跡的。」 一股蘭香在艙房中飄散開來,背上一涼,雨墨只感覺一雙帶著熱度的手力度適中地撫過脊背,帶來陣陣熱力與酸麻的感覺,口中不自覺地溢出細碎的呻吟聲,「公子……怎麼擔得起這麼好的傷藥。」 「擔得起,魏國公府大小姐的閨中姐妹,自然是擔得起的。」李景隆不緊不慢地說。 雨墨一驚,「公子可是要送走雨墨?」 「怎麼?你不情願?」 手在她背上停了下來,雨墨身子一僵,回身撲到他腿上,哀聲求道:「公子別拋棄雨墨……」 李景隆伸手拭去她臉上的淚,「當年便讓你選了一回,你願意做雨墨時便清楚蘭園的規矩,既是我的蘭,生如此,死,亦如此。」 雨墨眼中爆出光彩,忍不住伏在他腿上哭了起來。 李景隆輕撫著她的黑髮,發如絹紗帶來絲滑的手感,他傷感地看著雨墨道:「從前我的雨墨可從來不敢懷疑,唉!」 雨墨哆嗦了一下,抬起頭看著他道:「但憑公子安排。雨墨只求公子……」 話未說完,李景隆已俯身吻住她,雨墨微喘著氣,熱烈地回應著,兩隻玉臂已繞上他的脖子。然而李景隆並未繼續,停住了這個吻,歎道:「好一個梨花帶雨,海棠含春。」輕輕把衣衫給她披好,站起身道:「你是明白人,公子得不到的,絕對會毀了,也不會留給他人。」 雨墨失望地看著他離開,突然間明白了一切。那位小姐,那位受傷後被公子從水中救出的人,原來就是非蘭。她一閉眼,晶瑩的淚順著臉頰淌落,苦笑著想,誰說蘭氣度高潔不與爭春,蘭也分凡品珍品。比起素翠紅輪蓮瓣蘭,雨墨、落影都不過是草罷了。 水天一色,兩岸青山隱隱,遠處一列船隊正在緩行,如他倆已瞧到旗幟招展處黑色的"燕"字迎風飄揚。 錦曦穿著玉色長衫,頭髮高束以玉環相扣,立在船頭衣袂飄飄,氣度從容。 李景隆瞧了半晌,才走過去,「錦曦……」 「李公子。」錦曦含笑一禮。 「你一定要和我生分嗎?錦曦,落影是很早……」 「錦曦資質愚鈍,無法瞭解蘭之品性。以非蘭之名行走江湖,非蘭,不是蘭的意思!」錦曦含笑打斷了李景隆的話,目光澄明,不帶絲毫情緒。 李景隆被錦曦的有禮與平靜險些氣成暗傷,明明見她情動,此時的錦曦面帶微笑,仿佛那天書房之事沒有發生過似的。止住胸膛內那股子怒氣,李景隆眼珠一轉,展眉笑道:「錦曦,你是吃醋嗎?」 錦曦平平地道:「我說過了,不會為一株蘭花吃醋,何況,我早把你的蘭花還給你了。」 李景隆的笑容瞬間僵硬,心口掠過一絲不甘,他盯著錦曦,雙眸轉冷。」你是還給我了,可景隆送出之物卻斷然沒有收回來之理。」 錦曦一愣,秀眉微挑,眼神轉冷,「你待如何?」 李景隆卻是撲哧笑了,「呵呵,說出來就好了,景隆可不是胡攪蠻纏之人!」 突然而來的轉變讓錦曦有點兒反應不過來,這才是真正的李景隆嗎?喜怒變幻莫測。心裡歎息著,她居然為了他動情!壓住心中的想法,誇張地拍拍胸,「李大哥嚇死我了,真以為你生氣了呢?」 「呵呵,生氣,其實還是生氣的,因為,「李景隆一本正經地說,「錦曦,我喜歡你。」他恢復了平日現於人前的浮浪模樣,嬉笑著說:「燕王若知道非蘭是女兒身,你說他會不會被氣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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