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宮育兒(54)_魚易雨

五四

　　第三章再度回宮

　　唐子儀哪裡容她如此，早跟進了房，一把抱住說：「當初是朕的錯，人總有犯錯的時候，就算聖人也會有錯的時候，你就不能給朕一個補償的機會？」

　　因為天氣漸熱，廚娘燒了一大桶開水放在天井中，以便眾人可以隨時舀著喝。李月荷又吩咐粗使婆子去買了一些水果。

　　李月荷招呼眾媳婦吃水果，眾人停下手裡的針線坐到天井裡各自拿了一個水果。李月荷拿起一個蘋果，一個小媳婦將手裡的一個蘋果遞給她說：「吃這個吧，你手裡拿的那個不大好！」李月荷奇怪地問：「還沒吃，你怎知道好不好？」小媳婦笑著說：「俺未出閣時，爹娘園裡種了一些果樹，知道一些。我手裡的這個，你看看，顏色很鮮亮，整個很圓，這個枝兒又小又軟，肯定好吃。你拿著那個，枝兒又粗又硬，通常是不好吃的。」

　　李月荷聽小媳婦這樣說，把自己手裡拿的隨手遞給了粗使婆子，伸手接過小媳婦手裡的蘋果，洗了洗遞給小榮佳。自己又根據小媳婦的指導另挑了一個蘋果，一口咬下去，果然又甜又脆，再看看粗使婆子那個蘋果，咬出來竟然是黑心的，嚇了李月荷一跳。

　　吃得正熱鬧，忽聽外面一陣急促而又整齊的馬蹄聲，像是有人從遠處騎馬過來了。李月荷想起今早吳毅進城去了，怎麼也不可能這麼快回來，心裡忽然有不好的預感，任那個沒吃完的蘋果掉在地下，也不及去洗手，只一把抱過小榮佳。

　　只聽噗的一聲，馬蹄聲停了下來。小媳婦們也聽到聲音了，都驚慌地對望，一面就要出門去瞧瞧發生了什麼事。這時，卻見門口出現了一個俊雅的公子，頭上隨意束了一個冠，穿的衣服大家都說不出名目來，後邊跟著一些人。

　　眾人全看呆了，只道吳相公已是長得好看，不料又來了一個更好看的男子，眾人暗暗猜測可能是陳小娘子的親戚。男子眼光如電瞟了一下眾人，眼光過處，眾人竟不由自主垂下了頭，不敢再看。

　　玉蘭和碧玉一見，慌忙跪下，「參見……」話未說完，已被男子揮手止住了，「罷了，起身吧！先讓其他人退下再說。」玉蘭和碧玉忙吩咐眾人收拾東西回家。

　　待人都散了，玉蘭和碧玉忙去燒水泡茶，一邊心中叫苦，不知這事該如何了局。

　　來人正是唐子儀，他揮手讓幾個貼身侍衛站在門外，自己進了門，似喜似嗔似怒似氣地對著李月荷說：「朕食不寧，睡不安，遍天下找你，倒想不到你原來躲在這裡納福！」

　　李月荷自看到唐子儀，心裡驚濤駭浪，一時倒怔在當地，竟移不開半步，此刻聽到唐子儀的話，冷笑道：「是啊，被夫家轟回娘家，再被娘家送回夫家，路上不慎落崖，原來是納福了。」

　　唐子儀怒吼道：「你是要報復朕嗎？」小榮佳被唐子儀的吼聲嚇了一跳，忙攀住李月荷的腰，一面卻還是好奇地探出頭來觀察唐子儀。唐子儀一把從李月荷身邊拉過小榮佳，對小榮佳說，「長這麼大了，快叫父皇！」小榮佳卻也不害怕，只拿眼回望李月荷，不確定該不該叫。

　　李月荷顧不得失儀，一把硬搶過小榮佳，怒道：「我們娘兒倆被人轟走時，皇上在哪裡？這會兒倒是父皇了，那時卻做了縮頭烏龜。我們自己生，自己滅，幾時有人關心了？皇上就當我們是真的死了，讓我們在此安安靜靜過日子豈不是很好，何苦來打擾？」

　　唐子儀被李月荷一通話噎得說不出話來，待要拿出皇帝的威儀出來說話，卻又自覺沒意思，待要賠不是，卻又在眾人面前拉不下面子。好不容易尋到她，萬不能再失去她了。當初以為自己不在意，誰知她竟似是在自己的心裡生了根，音容笑貌竟揮也揮不掉。

　　聽說李月荷墜崖死後，唐子儀一直不肯相信，派了人不停尋找。派出去的人都尋不到李月荷的消息，唐子儀心急如焚，不惜冒險微服私訪。這天出了宮，找了一家茶樓，揀個靠窗的位子喝茶，無意間見樓下有一個小孩子手裡拿著一個稀奇的布娃娃經過，心中一動，記憶中的人好像最精通這些稀奇的玩意兒。如此一路追查下來，自然查到了李月荷的住處。唐子儀也顧不得山路難行，馬上策馬飛奔尋了來。不想果是李月荷，心裡又怒又喜，雖是以前有負於她，但此刻見她悠閒的行狀，卻是心頭冒火。

　　玉蘭已端出茶來，唐子儀揮手說：「回去再喝，此地離驛站只不過半日腳程，到驛站換了馬車回宮。什麼事都等回宮再說。」一邊不容李月荷說話，吩咐侍衛牽馬過來，令玉蘭跟其中一個侍衛共一匹馬，碧玉抱緊小榮佳跟另一個侍衛共一匹馬，李月荷和他共一匹馬。

　　李月荷眼看小榮佳已被挾了上馬，氣道：「反正她也大了，不用我照顧了，就讓她回去吧！」說完自回了房，竟是打算自己留下來。

　　唐子儀哪裡容她如此，早跟進了房，一把抱住說：「當初是朕的錯，人總有犯錯的時候，就算聖人也會有錯的時候，你就不能給朕一個補償的機會？」

　　李月荷狠命推開他說：「若是我犯錯了呢，皇上會給我機會嗎？」

　　唐子儀過去扯著她的手說：「朕答應你，一切往事全不追究，也不去探查。只要你跟朕回宮。若有其他人說你一句話，朕絕不輕饒。」

　　又糾纏了一會兒，李月荷怕吳毅回來碰到此情景，那時便會真的無法收拾。如果因此枉賠上吳毅一條性命，卻是不值得。想到此處，李月荷只得說：「你先出去，待我換套衣裳。」見唐子儀退出門外，李月荷關了門，換了衣裳，拿起自己平時記事的筆記本，寫了幾行字塞在枕頭下邊，吩咐吳毅自回北順國，忘記一切，挑個好女子成家。

　　等了一會兒，見李月荷還沒出來，唐子儀顧不得許多，信手推開門，卻見李月荷手裡拿了幾本書和筆記本在發呆。唐子儀一言不發，一把抱起李月荷疾步出了房間。

　　過了一些日子，吳毅自回了北順國，一路聽見人在議論說是王府裡的郡主大難不死，原來是墜下了山崖，被村民救了，才療好傷就尋著了，可不是天佑好人？又聽見一些人議論說是郡主回了南明國，恩寵竟勝過當日，南明國派大使運了不少珍玩寶貝送入了王府，說是那邊的女婿孝敬的，王府一時風光無比。

　　卻說李月荷回到皇宮，早有內侍等在宮門口。李月荷才一回殿，眾宮女上來請安，竟全是以前的宮女，一個也沒換。

　　宮女們喜極而泣，「娘娘與小公主回來了就好，奴婢們還以為此生再沒機會服侍娘娘了呢！」碧玉與玉蘭過去和眾人相見，問了一些別後情形。

　　原來自從李月荷走後，唐子儀下令不得變更明月殿的一切，原宮女也仍舊令其守在裡面，似乎認為李月荷隨時會回來。碧玉問宮女說北順國那邊不是來了一個新的娘娘嗎，怎麼不見？宮女回說來了沒多久就落水亡了。眾人沉默了，都知道亡得不簡單，卻也不便再深問。

　　沐浴更衣後便是晚膳時間，卻有太后處的宮女來傳李月荷。李月荷牽了小榮佳上轎，在路上教她說了幾句話。李月荷來到太后處一看，唐子儀也在座。

　　唐子儀一見小榮佳，就過來抱起她，「想不想父皇啊？」

　　小榮佳搖搖頭說：「我都跟你不熟！」一語既出，眾人全掩口而笑，饒是李月荷板著臉，不由也莞爾，氣氛一下子活躍了起來。

　　太后也忙拉過小榮佳仔細瞧了瞧，撫了撫她的頭說：「長高了不少。雖在宮外少人照顧，倒也長得健壯。如今正經一個公主，也得學些規矩。尋一個日子，也得送到太學上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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