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宮育兒(55)_魚易雨

五五

　　李月荷答道：「字倒識了幾個，也會數一些簡單的數，究竟沒有太傅們正正經經教出來的有見識，是該上太學去長長知識。」

　　說著話，李月荷尋了自己的位子坐下，小榮佳坐上椅子又溜下來說：「我要靠著我娘坐。」宮女只得把她的椅子移過去靠在李月荷旁邊。李月荷看小榮佳坐在那裡似是矮了些，怕她看不到菜式，便吩咐宮女再拿一張小矮凳墊高一些。

　　上菜後，宮女正要上前喂小榮佳吃，小榮佳自己拿起湯匙說：「我自己有手，不用別人喂。」宮女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只等李月荷示下。李月荷笑道：「她說得也是，自己有手就自己吃，現在一點功勞也沒有，連飯也要別人喂，遲早再被轟出宮去。」

　　唐子儀見李月荷語氣不善，只是賠笑說：「榮佳長大了，會自己吃了，你娘真是教導有方啊！」李月荷哼了一聲，「靠自己才能吃得安心，等別人喂只怕不長久。」

　　太后見兩個人拌嘴，便打圓場說：「榮佳自立了，做父母的該高興才是，怎還當著小孩子的面說些上不了檯面的話。」李月荷見太后如此說，便不再出聲了。

　　小榮佳吃了幾口栗子羹，便舀了一匙送到李月荷嘴邊說：「娘，這個好吃，你吃吃看！」

　　李月荷張開嘴吃了一口，笑著說：「這個入口即化，味道也甘甜，難怪你愛吃。」

　　太后笑著說：「看來你娘沒白疼你，有了好的倒知道要孝敬你娘了。」又指著栗子羹說，「這個看似簡單，做起來卻頗費工夫。吃起來雖甜膩膩的煩人，因吃了養胃健脾，哀家倒也耐著性子吃幾口。」一些食物是這樣的，只要被標榜是有益的，再難吃也會被人勉強吃幾口。被認為是無益的食物，再美味，人們也會望而卻口。

　　看太后對養胃的食物有興趣，李月荷便說：「這個栗子羹小孩子吃著可口，大人吃就會嫌它太甜了。母后若想吃一些養胃的粥，我這兒有一個'十穀粥'倒不錯。」說完令廚子過來記下了十穀粥的做法。

　　用完膳，唐子儀先告退了，太后留了李月荷下來敘話。問了一些別後情形，太后才說：「荷兒，皇兒雖是哀家的兒子、你的夫君，可你同時也要記得，他是一個皇帝。皇帝有時要顧全大局，不得不傷了身邊最親的人，你不要記恨他。」見李月荷不說話，太后歎了口氣，「荷兒，你我同為女人，哀家何嘗不明白你的感受，只是事已至此，你也不能總是板著一個臉令皇兒下不了臺。哀家雖貴為太后，也並不能事事為你出頭，只能你自己去爭取。再說了，這後宮的皇后之位也空了太久了……」話沒說完，太后就停了下來，只望李月荷能心領神會。

　　李月荷何嘗不知道太后意之所指，只是去爭取皇后之位，這真的是她所需要的嗎？見李月荷若有所思，太后以為她意有所動，又略略提示了一下宮內各人的實力，這才令她退下。

　　回了明月殿，李月荷想著自己的處境，不覺便睡著了。第二天一早起來，卻有一大群妃子來請安，鬧得李月荷有點頭暈。待她們告退後，小榮佳纏著李月荷要玩遊戲。李月荷想起小榮佳在小秀村待過一段時間，別的還好，就是說話沒上沒下的，這在宮裡可是大忌，便想通過遊戲來改變她的說話方式。

　　遊戲開始了，小榮佳扮演小熊寶寶，來到小貓寶寶家中做客。李月荷自然是扮演小貓寶寶了。小熊寶寶假裝敲門，待小貓寶寶說「請進」，她才進去，然後就是一通禮貌問候語，各自坐下聊天。見到玉蘭扮演的老人家，兩個寶寶趕緊站起來問候……

　　遊戲結束之後，碧玉端了一杯水過來給小榮佳喝，小榮佳禮貌地站起身，「謝謝！」李月荷偷偷笑了，表演果然比純說教更有效果。

　　用過午膳，李月荷正要給小榮佳講故事，卻見珍妃和乳娘抱著兒子一起過來了。拜見後，珍妃高興地對李月荷說：「我怕人太多插不上話，忍到如今才過來。姐姐在外面受苦了，宮裡許多人牽掛你，只是不好宣之於口，如今回來了，正該慶賀一下。」一邊已令乳娘抱了兒子跪在地上叩了幾個頭，乳娘代小皇子說：「多謝娘娘當時救命之恩，等我長大了，一定孝敬娘娘。」

　　玉蘭忙去扶了起來，李月荷說：「既當我是自家姐妹，就不要說這些見外的話，閑了來說說話就是，何必委屈孩子！」李月荷雖救過珍妃一命，但宮廷內恩將仇報的例子太多，她已知道救了別人一命不一定就能推心置腹了，對珍妃也沒以前那樣熱心了。

　　珍妃過去看了看小榮佳，笑著說：「長成一個大姑娘了，日子過得可真快。」

　　李月荷唉了一聲，「你看著她大，其實是太胖，個子偏矮。要不是太小，早令她減肥了！」一聽「減肥」這兩個字，珍妃和眾宮女以為自己聽錯了。珍妃頓了頓才說：「哪有小孩子減肥的，況且小榮佳胖嘟嘟的，正是喜人，姐姐說笑呢！」李月荷一笑，忙轉移了話題。在前世，孩子長太胖是要減肥的，身高和體重成正比才是健康，小榮佳明顯偏胖，只能以後控制她的飲食了，不讓她吃太多含糖的東西。

　　又說了一些別後情形，看看周圍都是心腹宮女，珍妃這才說：「姐姐可知當初是誰陷害你的？」

　　李月荷何嘗不知道是誰，只是不想一回宮就掀起爭鬥，故隱去這事不提。況且若沒有男人撐腰，單是靠女人，又有誰能輕易陷害到她？最怕女人會坐大的，其實是男人，所以才會借助其他女人之手來打擊她。如今聽珍妃提起往事，似是為她打抱不平，便說：「我既已回來了，也不想去追究那麼多。倒是妹妹應該多多保養身體才是，怎麼現在還是這麼瘦？」

　　珍妃的貼身侍女應道：「自打誕下小皇子，一向身體不好，到如今還是不見起色。」

　　珍妃見李月荷不想說往事，便也不再提，只是笑道：「我這身子是這樣的，能撿回一條命已是感恩了，還能要求壯健如牛嗎？況且如今一心一意養育皇兒，竟覺日子有了盼頭，不似以前那樣時日難熬了。」

　　又說了一陣話，提起宮裡最近的一件秘事，說是龍才人見皇上不再寵倖她，就買通了太醫，讓太醫為她研製了一款特別的香料，然後埋伏在皇上經過的路上。皇上聞到了香味，當晚就召了龍才人侍寢。此事不知怎麼傳到了太后耳裡，說龍才人媚上，禁足了幾日。誰知龍才人不悔改，又令人去外面研製了什麼美乳霜，這可不是瘋了。

　　玉蘭插嘴說：「這宮裡誰不是施展各種手段，以求皇上恩寵呢？」

　　珍妃的貼身侍女說：「我們娘娘身體不好，皇上每次來只是為看看小皇子。你們娘娘不同，皇上竟是用了心了，聽說吩咐了王公公幾次，說若是明月殿的人，萬不能怠慢了，若有誰背後對李娘娘搞什麼動作，下場自己知道！」李月荷也自知樹大招風，唐子儀是怕她也不慎落水了才會如此緊張，殊不知經過這些事，她已不再似當初那樣不設防。

　　只聽珍妃的侍女又說：「那個美乳霜，據說是用胎盤制的，搽上能迷死男人呢！」

　　珍妃打斷侍女的話，「這些話在姐姐這裡說說就是，以後別再提了，真不害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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