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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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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小榮佳睡著了,李月荷拿過一本醫書看了起來。碧玉正連夜趕做衣裳,這時見李月荷看書,忙將燈挑亮了一些。李月荷看著書發了會兒呆,對碧玉說:「將那匹素色的布,裁出兩套男裝來。」碧玉吃了一驚,停下手裡的針線問:「做給誰?」李月荷眨了眨亮晶晶的大眼睛說:「做給我自己。」 碧玉趕了幾天,做了兩套男裝。于夜深人靜時,李月荷用布條綁實胸口,換上男裝,把頭髮梳成男子樣式,戴上頭巾,翩翩然一個少年郎。碧玉端詳了一會兒說:「就是眉毛秀氣了一點,若是粗一些,更像了。自打生了小公主,時時看些書,倒有了一點男子的書卷味。」李月荷示意碧玉把另外那套男裝換上。碧玉換上男裝後,兩個人去照鏡子,因為身材相仿,看起來倒像是兩兄弟。 密謀了半個月,一遍遍練習男人的說話聲調和走路步伐,又買通了王府裡守門的,於這天午後,小榮佳午睡時,李月荷密囑了玉蘭幾句,便和碧玉換上男裝偷偷地溜出了王府。 兩人因為少出王府,對道路都不大熟悉,一出府門,只得尋了一輛馬車,吩咐說往繁華熱鬧的地方去逛一逛。趕車的笑說:「兩位公子想是第一次來到我們這裡,想要看看風景是嗎?你們沒找錯人,這裡哪裡有好玩的,哪裡有好吃的,我最清楚了。」來到市集中,見果然熱鬧非凡,李月荷吩咐趕車的停了車,她們要下去看熱鬧。 李月荷此番出來,是想看看這個時代的環境,以思考下一步該怎麼走。兩個人逛了一圈,沒什麼主意,又怕王府的人找,忙要找趕車的回去,卻遍尋不著。兩人尋著,走到一處地方,只見人頭湧動,很多男子圍著一個擂臺,在台前起哄。碧玉眼尖,一眼看到趕車的也在那邊,叫了幾聲,那人卻沒反應。碧玉拉著李月荷朝趕車的那邊擠過去,誰知才走了一半,擂臺上有個人被狠狠地拋了下來,正好落在她們腳邊。李月荷和碧玉驚叫一聲,看向腳下的人,只見那人鼻青臉腫,樣子狼狽得很。 碧玉扶起腳下的人,只聽擂臺上有人大聲說道:「還有誰敢上來?」一陣騷動,李月荷和碧玉被人群擠到了前邊。李月荷有點著急,正想往外走,不想人太多,一下子竟擠不出去。兩個人往臺上一看,只見擂臺上邊掛著一條大大的橫幅,上書四個大字:比武招親。 李月荷暗道:呵,這不是電視劇中的情節嗎?竟活生生地讓我趕上了! 擂臺上又傳來聲音,「各位公子,還有誰上來?」 李月荷很奇怪,怎麼是一個男人在「比武招親」?不對啊!電視裡可都是女的在招親。李月荷便問身邊的一個男子:「這位兄台,要比武招親的是哪個人啊?怎麼看都不應該是這個大老爺們兒啊!」身邊的男子哈哈笑起來,「這位公子看來對此道不大精通,要招親的是那位小娘子,這個說話的是小娘子的哥哥。」李月荷順著他的手指看去,擂臺的側邊坐著一位身著紅衣的姑娘,身邊放著一面鼓、一面鑼和一些賣藝的雜物。這些東西擋住了她的半邊身子,怪不得一下子沒注意到她呢! 只聽眾人鼓噪說:「叫三娘自己上來說話!」 只見那個姑娘緩緩起身,站到台中間,向眾人福了一福,「今日借貴寶地比武招親,規則我已說了,只希望有心人上臺來過幾招,小女子不勝感激!」說話聲音柔潤,別有一番味道。說完抬起頭來,李月荷讚歎了一聲,想不到市井中竟有這等麗色,比《射雕英雄傳》中穆念慈的形象不差了,怪不得看的人越來越多呢! 只聽旁邊的男子說:「這個小娘子武功忒厲害,擺擂臺三天,這是最後一天了,每個上去的人都打不過她。」李月荷見臺上的姑娘嬌怯怯的,一點都看不出武功很厲害的樣子。正研究臺上的人,碧玉在旁邊說:「漂亮是漂亮,就是手有點粗!」李月荷笑道:「你眼力倒好,這麼遠還能看到她的手!想她們這些走江湖賣藝的女子,再漂亮也免不了要幹些體力活、粗重活的,手粗點也就在所難免!」 李月荷看了一會兒,想起出府的時間有點長了,便急著回去,拉了碧玉的手硬要擠出人群。誰知才一擠,倒被人群推得離擂臺更近了。正無可奈何,忽見台下有一處人群似是少一些,李月荷忙拉了碧玉的手往那裡擠去。剛一走過去,卻聽臺上的大漢擂鼓一樣的聲音在吼:「有位公子要上臺了,大家不要擠!」話音剛落,早有人在後邊用暗力在李月荷腋下一托,李月荷如騰雲駕霧般,輕飄飄被送上了擂臺。 李月荷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就站在了擂臺上。李月荷這下子慌了神,不知如何是好。卻見那個花容月貌的姑娘正走近來,李月荷暗道不妙,眼睛往台下搜索碧玉的蹤影,想找個藉口下臺。 只覺眼前紅影一晃,那個姑娘已俏生生地站到了李月荷的對面,福了一福說:「請教公子高姓大名?」李月荷胡編了名字,「叫我李可就行了。」一邊眼睛卻瞄著台下。紅衣美女接著說:「公子上了台,卻又神思不屬,正眼也不瞧三娘一眼,是何道理?」李月荷忙轉過臉瞧向她。三娘見此才又說:「我身份雖卑賤,卻一向自重自愛。今既擺下擂臺,自是決心已下。公子上臺來,若只是玩鬧,休怪我不客氣!」李月荷暗暗叫苦,待要說出是有人用暗力送了她上臺,又怕對方會更惱怒。這時只得硬著頭皮說:「小娘子不要誤會,我只是一時衝動,武藝極為低微,怎麼樣都是打不過小娘子的。這廂我向小娘子賠個禮,道個歉,認個輸,這就下臺去。」說完就想往下走。 三娘一把擋住李月荷,冷笑著說:「你真當我這個擂臺是擺著玩的嗎?看招!」說完一拳揮過來,李月荷條件反射地一閃,伸出手胡亂一擋,手掌相碰處,卻覺對方力道輕飄飄的。李月荷一愣神,忙收回手掌,卻見三娘似是站不穩,順著她收回的掌風撲倒了過來。李月荷自然而然地伸手去扶她。 李月荷才把懷裡軟綿綿的身子扶正,就聽臺上那個大漢咣咣地敲起了鑼,興奮地說:「勝負已分,這位李可公子贏了!三娘找到歸宿了,多謝各位捧場!」 台下人群見沒好戲看了,各自散了,只剩下碧玉傻站在台下。 李月荷只覺事有蹊蹺,自己一點力也沒出就贏了這位號稱武藝高強的三娘,真不知從何說起了。待要理論,卻見那位大漢上來一抱拳說:「我叫陳正豪,這是家妹陳三娘,以後大家就是一家人了。」李月荷擺手說:「且慢!我是怎麼贏的,小娘子心中應該有數吧?小娘子既然武藝高強,自然已看出我不會武功。小娘子既是」詐輸「,此事就做不得准。」 陳正豪賠笑說:「我們兄妹漂泊江湖,來到此地,但見此處人民安居樂業,是個富庶之地,因思在此落地生根。剛好小妹已到了適婚年齡,待要為她尋個夫婿,人生地不熟的,哪裡容易!沒計較,只好設下這個擂臺比武招親。」 李月荷聽到這裡,便問:「照理說,武藝高強的人並不代表人品也好,你們就不怕引狼入室,招了個流氓,誤了終身。」 陳正豪笑著回答:「李公子果然心思細密,實話說吧,小妹自幼習武,等閒人根本不是她的對手。真有絕頂高手,卻是不屑於來打擂臺的。既是上臺來比武的,自是看小妹順眼,才會上臺來。小妹看不中的,自是把他打下台去,看中了卻可以」詐輸「,以成就好事。」 李月荷恍然大悟,原來機密就在這個「詐輸」上,怪不得習武的女子夠膽設下擂臺,不怕招錯人。但他們這次卻真的招錯了人,自己要如何拒絕這強加於頭上的婚事?正不知如何開口,只聽台下碧玉焦急的聲音說:「公子,快回去吧!時候不早了!」李月荷往台下一看,趕車的已找到了,正候在一邊等她們上車。李月荷對陳正豪拱拱手說:「小弟家還有急事,先走一步了!」 話音剛落,三娘過來扯住她的衣角說:「我也看出公子是大戶人家的公子,斷不會還沒娶親的道理。只是一件,你既上臺來比武,我又」輸「了,做婢做妾的,我只認了,萬望公子不要棄我而去!」 李月荷頗為為難,只是這麼簡單的一交手,對方就要以身相許,未免太兒戲。待要說明自己也是女兒身,又怕橫生枝節,多生事端。 三娘說完這幾句話,已羞得滿臉通紅,躲到一邊去了。陳正豪上前一步對李月荷說:「小妹性子比較烈,認准的事就不會回頭,公子若是不應下此事,只怕小妹會想不開。況且小妹相貌也是見得人的,自不會辱了公子就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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