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宮育兒(16)_魚易雨

一六

　　過了一些日子，「退熱帖」研製出來了。李月荷問給人試驗過沒有，太醫說拿了幾帖給民間的人用了，都說很方便很有效。孩子通常喜歡半夜發燒，這時去請郎中費時不說，還不方便，有了這個「退熱帖」備用，可解一時之憂。太醫說完拿眼巴巴地看著李月荷。

　　李月荷不解，便問：「還有事嗎？」

　　太醫忙跪下說：「娘娘，此」退熱帖「能否大量製作，廣為應用，方便百姓？」

　　李月荷恍然大悟，「原來是此事，你自去請旨辦了就是，這是造福民間的事，我怎麼會藏私。你起來吧。」

　　太醫叩頭謝恩，「這是臣代百姓叩的頭，本朝人口偏少，嬰孩存活率又不高，檢點民生的官員正為此發愁，娘娘想出的」退熱帖「正是萬民夢寐以求之物。」

　　李月荷發怔，當初要太醫研製這個「退熱帖」，一心想的是小榮佳，倒沒想那麼多，現在看來，無意間倒為萬民做了一件好事。李月荷想了想，「我不意」退熱帖「能為萬民帶來好處，既如此，你用中藥再研製一種」退熱栓「吧。」

　　太醫聽李月荷詳說了「退熱栓」的形狀和用法，大喜過望地說：「此物直接塞進屁股裡，藥性直達腸道，效果應是更佳。」

　　隔了好些時日，小榮佳那兩顆乳牙終於破土而出，喜壞了一眾人等。李月荷見小榮佳常將玩具放在嘴邊咬，知她是牙齦發癢，便尋思做個手指餅乾之類的給她磨牙。手指餅乾，顧名思義，當然是指像手指形狀的餅乾，方便小孩子拿著吃。手指餅乾比一般餅乾稍硬，可以緩解牙齦發癢。禦廚方明年聽完李月荷的解說，馬上做了一盤送了過來。

　　李月荷讓人在地下鋪了地毯，將小榮佳放在地下，讓她自己坐著拿餅乾吃。李月荷看小榮佳不等人示意，自己從盤裡拿了餅乾往嘴裡放，一時間興奮得不知說什麼好，那個高興勁簡直沒辦法用語言來形容。一個母親看見自己的孩子會自己用手拿吃的了，竟能這麼開心，李月荷也想不明白為什麼會有這麼激烈的情緒。

　　小榮佳啃了幾塊餅乾，便玩起線球來。玩著玩著那個球脫手滾了出去，小榮佳坐在地上伸手向前去夠，卻夠不著。宮女正想幫小榮佳撿回來，李月荷忙搖手制止了，她想看看小榮佳對那滾遠的球有什麼辦法。

　　小榮佳為了夠著那個球，身子趨向前，慢慢趴在地上，先是腹部貼地，匍匐移動了一步遠，然後用手撐起身子，兩腿彎曲，向前爬了過去。李月荷和眾宮女屏住呼吸，緊張地注視著，直到小榮佳撿到球，這才爆發出一陣喝彩聲。碧玉親昵地摟著小榮佳說：「民間有諺語說」七坐八爬九發牙「，沒想我們小公主全部都超前了，不到八個月，不光會坐會爬，連牙齒也長出來了。」

　　李月荷笑著說：「遲點兒會叫娘親了，那才真的讓人興奮呢！」

　　李月荷正和眾人打趣，忽有內侍來傳聖旨，說是王太醫把李娘娘發明出來的「退熱帖」和「退熱栓」推廣至民間，民眾大受其益，得知此物系皇宮裡的一位李娘娘所制，便命名為「李娘娘退熱帖」、「李娘娘退熱栓」。因李娘娘造福民間有功，特下旨嘉獎云云。

　　一時間，明月殿的人皆臉有得色，自己的主子能幹，做奴婢的臉上也有光。私下，明月殿的宮女也議論紛紛。

　　「小公主真是福星呢！自她降生後，你說說，明月殿受了多少嘉獎？」

　　「可不是，娘娘自打誕下小公主，一腔心思全用在小公主身上，倒比以前有神采多了。」

　　「以前見到梅娘娘和嚴娘娘那邊的人，奴婢們只能儘量避開，現在倒好，不光不用避開了，她們還會上來跟我們討好，這個最讓我揚眉吐氣！」

　　「小公主也是太得人意了，奴婢說呀，只有娘娘生得出這樣的孩子，福氣大啊！」

　　……

　　碧玉將宮女的話轉述給李月荷，李月荷一笑，不置一詞。說起孩子，李月荷倒想起正懷孕的珍妃來，便抱了小榮佳去探望珍妃。到了珍妃處，珍妃正在發呆，見她們來了，喜不自禁，百般逗弄小榮佳。李月荷見珍妃不似往日那樣鬱鬱寡歡，於是勸道：「你就該這樣開心起來，肚子裡的孩子受你心情影響，性格才會開朗活潑。若你還像往常那樣愁悶，只怕到時生出來的孩子愛啼哭，不好帶。」

　　珍妃苦笑著說：「你們來看我，陪我說一會兒話，我的心情才會感到舒暢一些。懷了孩子後，又不好到處亂走動，見天坐在這裡反添了許多閒愁。再加上太醫說不能勞累，針線也不敢做，只能這麼待著。」

　　李月荷又說了一些開解的話，見小榮佳有些不耐煩了，在身上扭來扭去，便告辭了。

　　回到明月殿，李月荷把小榮佳放在地毯上自己玩，默思了一會兒後，著玉蘭好生看著小公主，又交代了宮女幾句，便帶上碧玉坐了轎子往太后的靜心殿而去。

　　到了靜心殿，與太后閒話了一陣家常，李月荷便說到珍妃的事情。太后歎了一聲說：「荷兒，虧你想得開，不把這後宮中的女人全當眼中釘，這就好！在這裡，若是心胸不夠開闊，容不下其他妃子，那就只有自苦的份啊！」頓一頓，太后又說，「皇上登基至今，只得一個皇子榮宇、一個公主榮佳，對於皇室血脈來說，委實太少。好容易珍妃懷孕了，卻又這樣讓人不踏實，哀家也著實心急。」

　　李月荷聽太后這樣說，便道：「我倒有一個主意，就是不知道行不行得通。」

　　太后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潤了潤喉嚨說：「但凡有辦法，都可以試試！」

　　李月荷想了一下說：「宣太醫去民間招募十個穩婆。」

　　太后奇道：「穩婆？宮裡不是有穩婆嗎？」

　　李月荷說：「皇宮裡的穩婆養尊處優，呆板無趣，只知按章辦事，毫無實際用處，還得民間的才管用！」

　　太后點點頭說：「招穩婆做什麼又如何？」

　　李月荷微微一笑說：「把穩婆歸入太醫院下，設立一個新科目，就叫」聊天吧「。這」聊天吧「專為產前產後的妃子服務。她們的主要任務是詢問懷孕妃子的情況，為懷孕妃子破愁解悶，開解她們，同時還要幫助太醫為懷孕妃子量身定制食譜、作息時間等。穩婆每月從太醫院處領工資，做得好的還可以另外給予獎勵。」

　　太后聽得新奇，忙叫太醫來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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