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宮育兒(17)_魚易雨

一七

　　太醫來了，李月荷把她的主意又說了一遍，然後補充說：「自然，招的穩婆要符合三個條件：第一，有比較多的接生經驗，且接生過的大人小孩都平安；第二，身體健康，個性開朗，閱歷多，善言談，稍有知識；第三，自己有生養經驗，且不止生養過一個孩子。還有我沒想到的，你們再補充就是了。」

　　太醫聽完李月荷的話，張大了口，一時合不攏，半晌方說：「娘娘真是智慧無雙，一向想我們之未想，行我們之未行。這穩婆與孕婦聊天，開解孕婦，確實能起到穩定孕婦情緒的作用，有利於孕婦身心健康。又因為同是女人，且有切身經驗，頗能引起孕婦共鳴，舒解孕婦的恐慌，有利於順利生產。娘娘這個主意確實不錯。」

　　太后聽了太醫的話，不禁笑了，「荷兒說的主意，哀家也不懂好不好，聽得太醫如此說，此事倒像行得通的樣子。既如此，你寫份摺子給哀家，哀家親自遞給皇兒，待他批下來此事就可以進行了。」

　　太醫謝過太后，又說：「此等小事，交與文淵閣的大人批就是了，何勞皇上？」

　　太后微微一笑說：「文淵閣的大人批慣了大事，此等小事交與他們，只怕沒那麼快批下來。事關哀家未來的孫子，哀家可等不得，還得交與皇兒，才能快速辦妥。」

　　因有唐子儀親自過問，宮裡的「聊天吧」很快就設立了，除了珍妃有疑必去詢問外，其他的妃嬪有想懷孕的，有月事不調的，都會前去詢問。更有些感覺身子不爽，但是太醫又診不出何病的，也前去聊天。一時間，「聊天吧」成了全皇宮裡最熱鬧的地方。李月荷聽聞珍妃情況好轉，便也放下心來。

　　第八章吃醋的學問

　　李月荷一樂，「這也可以跟風？每個人的體質不同，腸胃的承受力也不同，天天喝並不適合每個人。我正想停了喝蘋果醋，改喝羅漢果紅棗杞子菊花茶呢！」

　　這些天，掌管衣物的宮女很是苦惱，因為是春天，空氣中濕漉漉的，導致給小榮佳替換的衣服即使曬了很多天，摸起來還是不夠乾爽。玉蘭一邊摸著小榮佳的衣服一邊說：「小公主的暖身子怎麼能去煨幹這些濕衣服呢？怎麼辦才好？」

　　碧玉過去摸了摸衣服，皺眉說：「你叫洗衣房的人拿去再燙燙，興許乾爽些。」

　　「罷了！奴婢就是不放心她們把小公主的衣服跟娘娘們的放在一起，才自己巴巴地叫了人另外洗，免得混了大人的油膩在小公主的衣服上。這會兒又叫她們？」玉蘭抖抖小衣服，歎著氣說。話還得從有一次小榮佳皮膚上長了紅色的腫塊說起，李月荷查知是小榮佳的衣服沾了大人身上的油膩所致。小孩子的皮膚特別嬌嫩，特別敏感，衣服一定要單獨洗，萬不能跟大人的衣物混在一起洗。洗滌用品也只能用性質溫和的，且要多清洗，不能馬馬虎虎。此後玉蘭再不敢把榮佳的衣服送往洗衣房，都是叫自己宮內的宮女另外去洗。

　　李月荷正用頭拱著小榮佳的肚子，拱得小榮佳咯咯地笑，這時聽到玉蘭的話，便說：「你拿個炭爐子進來，把小公主的衣服在炭爐上烤烤就行了，但注意只能拿那些上貢的無煙炭。」

　　玉蘭一喜，「奴婢怎麼沒想到！」

　　旁邊一個正在疊衣服的宮女這時打趣說：「玉蘭姐再怎麼聰明，也只聰明過我們，還能超過娘娘去？」

　　玉蘭用手指戳了那個宮女的額頭一下說：「就會拍馬屁！小心有一天拍在馬腿上！」說完大家都笑了起來。

　　小榮佳拉著李月荷的雙手站在她的大腿上蹦跳，李月荷正被她鬧得慌，碧玉端了一碗蒸蛋過來。小榮佳一見有吃的，馬上安靜下來，乖乖滑到李月荷的腿上坐好。李月荷親了一下小榮佳的耳垂，親昵地說：「小東西，就知道要吃！」

　　碧玉一邊喂小榮佳一邊說：「小公主可機靈著呢，哪裡有吃的，她眼尖得很，一眼就注意到了。」

　　李月荷撫了撫小榮佳頭上的帽子說：「沒想到能這麼順利戒掉奶，我開始還怕戒奶了會影響她的胃口呢！你們看她現在，吃得不比我少多少。」

　　碧玉應道：「還不是娘娘那個戒奶計劃做得好。」

　　李月荷笑了，「從開始添加牛奶，減少餵奶次數，到現在完全的牛奶加輔食，歷時也有一個月呢！」

　　碧玉又喂了小榮佳一口水蒸蛋，這才說：「可幸的是娘娘的奶水隨之也逐步在減少，小公主完全戒掉奶，您奶水也就自動沒了，根本沒像奶娘傳說的脹乳脹得昏過去那樣誇張。」

　　正在閒話，已有宮女抬了炭爐進來，玉蘭忙著把小榮佳的衣服拿過去烘烤。碩大的炭爐，看著看著怎麼挺像燒烤爐。李月荷心思一轉，即刻，召了鐵匠過來，吩咐照她說的做幾個燒烤叉。

　　鐵匠將燒烤叉送來後，明月殿進行了一次燒烤大會，全體宮女都參加了。李月荷往炭爐裡扔了幾個拳頭大的紫心番薯，一會兒就散發出誘人的香味。李月荷又串了一串雞翅抹上蜂蜜放到火上。碧玉烤了一條香腸，拿小刀片切了一小片，喂給小榮佳。小榮佳高興得手舞足蹈，這麼多人熱熱鬧鬧地圍在一起，讓她感到無比新奇。李月荷看著宮女們被爐火映得紅彤彤的臉，心裡湧起了溫馨的感覺。

　　玉蘭一邊啃著玉米一邊說：「娘娘，您記不記得您初懷小公主那陣，有一天夜裡醒了，嚷著肚子餓，一時找不到東西吃。那時皇上不待見您，奴婢也不敢勞師動眾去吵醒別人，只好偷偷去廚房裡拿了兩個餅回來。剛好冬天燃著爐火，奴婢看爐火還未熄，便把餅放在爐火上烤熱了給娘娘，娘娘著實餓了，只說好吃。」

　　李月荷為以前的李月荷輕歎了一口氣，點點頭說：「你還記得，我倒忘記了。」

　　玉蘭低下頭說：「忘了才好，奴婢想起來隻覺得心酸。」

　　又有宮女接著說：「那時我們也是夾著尾巴做人，生怕不小心得罪了宮裡哪位娘娘。現在這樣的風光，那時我們想都不敢想。現在不說其他宮的奴婢，連各位娘娘看到我們，都會打個招呼說：明月殿的姐姐不是？你們娘娘好嗎？」

　　李月荷沒有想到那會兒的李月荷日子過得如此不堪，一時無語。自古最是無情帝王家，一個女人，能得皇上寵愛，便如到了天堂，享受無上優待；皇上不愛了，便如到了地獄，只餘無邊黑暗。唐子儀能愛自己多久？在這個時代，女人永沒有出頭之日，若不依靠男人，更是只有死路一條。自己能例外嗎？我這顆心能交給多情但又隨時會變得無情的皇帝嗎？李月荷不敢想太多。

　　吃了一會兒燒烤，李月荷興致頗高，便叫宮女把第二次泡的梨香酒拿出來。幾杯酒下肚，大家全放開了心情，開始說說笑笑。有宮女說有一回無意間聽見玉蘭哼了一首歌，很好聽，央告玉蘭唱一個。李月荷也幫腔說：「唱一個又何妨？」玉蘭拗不過眾人，便借著酒膽唱了起來，果然是金嗓子。

　　一旁的小榮佳和著玉蘭的歌聲點著頭，竟似打拍子一樣，李月荷和眾人見了，都很驚訝：小榮佳天生有節奏感，竟會和拍子！玉蘭和小榮佳一唱一「和」，一曲終了，氣氛也到了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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