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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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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話瞳兮是明白了,他看來是喜歡兮墨的,只是這四塊墨為何不用?難道他只喜歡梅香?瞳兮幾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運氣,可是沒聽說天政帝愛梅啊?既然不用這四塊墨,卻又為何帶著,她也弄不明白。 瞳兮也不知道自己的猜測對不對,但是也不敢再用兮墨,只撿了天政帝桌上剩下的半截墨錠來墨。 天政帝翻閱著奏章,四周靜得掉顆針都能聽見。瞳兮正專心致志地磨墨以消除那寂靜帶來的尷尬,不想卻聽見天政帝道:「船過兩日就到京城了,你想不想回家看看?」 瞳兮有些驚訝的抬頭,「回家?」天政帝正翻閱奏摺,瞳兮以為他只是隨便說說。因為天政帝的規矩裡甚少允許宮妃回家省親,因為各家為迎接宮妃回家,總是極盡奢靡之能事,這般勞民傷財的事天政帝素來不喜。 「怎麼不想回家?」他又繼續道。 瞳兮這才明白天政帝是認真的,她頓時笑了開來,重重地點點頭。這消息讓她萬分雀躍了,離開她從小長大的家都五年多了,說不想念那絕對是騙人的。也不知道她在牆角種的那株曇花還活著沒有? 瞳兮感激地看著天政帝,「多謝皇上。」瞳兮趕緊行禮謝恩。 天政帝則當做沒發生什麼事似的,繼續埋頭看奏摺,兩人就靜靜地在燈下相處,瞳兮也忽然沒有了尷尬,只覺得溫馨寧靜,寧願時光永遠停留在此刻。 只是夜裡瞳兮一個人躺在床上時,卻無法理解天政帝,剛才他明明已經牽起了自己的手,最後卻還是放了開去,讓她獨自回房。 瞳兮真不明白自己是哪裡做得不對,讓他如今這樣對自己,說他對自己厭惡吧,也談不上,有時候隱約能感到他的體貼和眷顧,可是要說他喜歡自己,可卻也感覺不出來,瞳兮覺得自己琢磨天政帝的心思都到了頭要炸的地步了。 「皇上一個人歇著的嗎?」瞳兮出聲問齊雲。 「皇上去了順美人那裡。」齊雲答道。 瞳兮聽了這話,只覺得心火上冒,「齊雲給我倒杯水。」瞳兮幾乎壓不住心底的那團火焰,腦子裡片刻不得清淨,出現的畫面全是天政帝同順美人恩愛的場景,瞳兮完全睡不著,只能披了衣服,走到窗邊吹吹和風來冷靜。 天將白的時候,瞳兮才休息了一陣,然後便跟著天政帝從捷徑先行趕回了京城到了令狐府。 瞳兮看到自己父親驚訝的表情時,心情總算好了些,父親只怕千想萬想,也想不到他的女兒能回府吧,更不會想到她居然還是和天政帝一同到的令狐府,思及此處,瞳兮覺得心裡無比的滿足,有種飄飄然的驕傲感。 「皇上駕到,老臣不曾遠迎,請皇上恕罪。」令狐進這般老成的人也有些措手不及。 「先生不必自責,朕此次不過是微服,瞳兮多年不曾回過家,朕與她有愧,所以回宮前先帶她回來看看,至於朕到了令狐府的事,還請先生不要張揚。」天政帝的語調十分親切,親切得不想平日冷口冷面的他會說的話。 「爹。」瞳兮有些動情地出聲,這感覺同在宮裡見又是另一番滋味,在宮裡見的時候,彼此都帶著一層面具,有那君臣之別,可在自己家裡,卻又仿佛回到了舊時,她還承歡膝下。 令狐進的眼框也有些紅了,這女兒可是他從小疼到大的,入了宮有了君臣之分,不再有父女之感,今兒突然在家裡見了,仿佛是找回失蹤多年的女兒似的。 令狐進親自迎了天政帝往正廳,瞳兮則往她母親的住處去請安。 「瞳兮……」瞳兮的母親見著她時驚訝萬分,激動得連話也說不出來了,只能摟著,眼淚把瞳兮的衣襟都潤濕了。 瞳兮的眼睛也哭紅了,周遭伺候的婢女也都跟著抹淚,好半晌才歇了。 「你怎麼回來了,沒聽說宮裡有旨意讓你省親啊?」瞳兮的母親這才想起正事來。 「是皇上私下帶我回來的。」 「你說什麼?!」瞳兮的母親有些激動,「是你纏著皇上要回娘家的?瞳兮,你怎麼這麼不懂事,你既然進了宮成了貴妃,一切就該是天下女子的表率,怎麼能做出這種越矩的事情來?」令狐夫人的口氣裡不乏失望。 瞳兮趕緊搖搖頭,「是皇上主動提出的,不是我。」瞳兮心裡一酸,說什麼天下女子的表率,大概母親還是一心希望自己能當上皇后吧,她一個貴妃有何德何能成為天下女子的表率。 聽了瞳兮的解釋,令狐夫人才靜了下來,「皇上主動提出的?」她的臉上開始泛出一絲不明的笑意,臉色也變好了許多,拉著瞳兮的手閒聊了幾句,句句都不離天政帝,處處刺探著她和天政帝的相處,瞳兮只能敷衍,並不想讓她失望。 除了最初相遇時瞳兮覺得自己的母親有些失態,其後又便成了平時那個端莊而冷漠的母親了,末了她又訓斥了瞳兮兩句,覺得即使天政帝主動提出帶她回家,瞳兮也該推辭,否則那後宮還不吵翻了天,人人都吵著省親還得了。 瞳兮只能唯唯諾諾地應了,小坐了片刻便離開了。 午飯後,天政帝覺得因為自己在而影響了瞳兮與她的父母共聚天倫之樂,所以尋著理由去了瞳兮的閨房休息,留下瞳兮獨自與自己的父母相處。 瞳兮的父親令狐進也只責備了一點,便是瞳兮不該仗著寵愛,盡忘記了自己宮妃的本分,要求天政帝陪她回府省親,母親也幫腔了幾句。 不過礙於瞳兮的身份,令狐進也不如她小時候那般長篇大論的教訓,所以瞳兮略坐了會兒也藉口乏了溜走。 以往瞳兮覺得自己的母親仿佛天人一般高高在上,什麼都是那麼完美,如今再看卻覺得她那嚴肅呆板的面容也顯得不再如她想像的那般美麗,仿佛一尊神就這麼從神龕上走了下來,成了凡人。 瞳兮居然還腹誹起來,覺得母親這般無趣,怨不得父親會廣納姬妾。這般腹誹父母的事,瞳兮連想都沒想過,今日這念頭卻忽然浮了上來。 腳下的路卻在她胡思亂想時拐到了令狐進的書房,瞳兮小時候雖被允許進入,可她大了以後這就是女子的禁區,她從沒進去過,今日見四周無人,心底暗藏多年的渴望和氣憤便冒了出來,不然她進,她就偏要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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