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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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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大草原上升起了火堆,蒙古藩國的親王都親自到場迎接聖駕。宴席上送上的酒都是馬奶子酒,瞳兮好奇地啄了一口,清涼適口,沁人心脾,曾有詩人游邊時贊馬奶酒:「味似融甘露,香疑釀醴泉。」這酒性子不算烈,即使不善飲酒的女子喝起來也舒服之極。 蒙古八大族的首領進獻了哈達以後,年輕的小夥子和姑娘們就彈起了馬頭琴,跳起了歡快的舞蹈,為他們最尊貴的客人勸酒。 萬眉兒借著酒興也走到了火堆旁,隨著那些姑娘跳起了舞,神采飛揚,顧盼生輝。瞳兮瞬間也有些豔羨這樣的生活和性子,這樣只怕才更有滋味一些。 「想不到中原女子也有如此豪爽的。」達斡爾的首領哈哈大笑地看著萬眉兒,天政帝抿了口酒,含笑望著場中人的身影。 次日,也不知是馬奶子酒的效用,還是手抓羊肉的作用,瞳兮覺得渾身都清爽得緊,今日是秋獮正式開始的第一日。 軍隊早已出發,將四周的動物合圍向場中趕,江得啟見瞳兮前來,忙上前請安,說是純元夫人請天政帝安排了一場賽馬。這賽馬素來是塞上居民最愛的遊戲之一,而這一次,萬眉兒是為了早一些時日決出「胭脂」的主人,能夠騎著胭脂狩獵,才是最極致的享受。 「請問娘娘是否要參與賽馬?」江得啟躬身詢問。 這嬪妃中多數都是不諳騎術的女子,只是坐在一旁觀看。若放了平日,瞳兮自然是在一旁觀賞的,只是,面對萬眉兒的時候,她時不時都要生出一較高下的心來。不僅她自己喜歡同萬眉兒比,就是以前她身邊的人,也總是喜歡將她們相提並論。 萬眉兒所擅長的,從來都是瞳兮苦心孤詣學習的,包括騎術。在她父親的別莊裡還養著她幼時騎的棗紅馬,在那別莊裡,她也曾模仿過她的颯爽,同師傅苦苦練習著騎術,不過從沒想過有用上的一天。 瞳兮看著萬眉兒坐于馬鞍之上,手持馬鞭對她盈盈一笑,她心裡一動,「替本宮牽匹馬來。」瞳兮回望萬眉兒,展顏一笑。 瞳兮用馬草和果糖喂了喂眼前這匹通體雪白的「踏雪」,一手撫摸著它的毛髮,同「它」交流了一陣感情,待她姿態優美瀟灑地跨上馬鞍時,天政帝也不得不側目了。 「想不到妹妹也會騎術。」萬眉兒笑了笑。 「幼時,曾跟一位來自蒙古的師傅學過點兒皮毛。」她淡淡地說是皮毛,又豈知這是她摔斷過一次腿換來的經驗。 「姐姐自小嬌生慣養,可得小心些安全。咱們這一次的賽馬不僅要看誰奔得快,同時還得將一路插在地上的紅色小旗都收了起來。」萬眉兒嬌聲道。 這次賽馬的難度格外的大,尋常人能在馬飛馳的時候坐穩已是不錯,更何況還要俯身收旗。 「就你點子多,這樣太危險,依朕看誰最先到達那月牙湖畔,便是勝者。」天政帝忽然開口。 「皇帝哥哥,眉兒從小玩到大,可不曾怕過。倒是貴妃妹妹……」 「這樣賽馬倒也新鮮。」瞳兮笑得也明媚,此法正中她的下懷,如果是比速度,她肯定是勝不過萬眉兒的,若是比這些花樣,她還有一絲勝算。因著她幼時哪有草原供她驅馳,所以只能在狹小的別莊玩著各種花樣技巧。 天政帝的眉頭輕蹙,卻沒再說話。 號角聲吹起來的刹那,萬眉兒的馬匹已經射出幾丈遠,瞳兮其次,只聽得官晶惠尖叫一聲,落下了馬去。她自逞智慧過人,以為騎馬這種事看一看就會。 瞳兮在經過第一面小紅旗之前,身子忽然傾向了左邊,眼看著就要落地,卻見她一個遊魚挺身,上身靈活的翹起,那面小紅旗便粘在了她的掌心,她輕輕一躍,又回坐到馬鞍上。 瞳兮自小就是個做事情總要玩出各種花樣的人,為她枯寂的生活增添一絲色彩,如同蹴鞠,她能玩出許多高難度的動作,什麼燕歸巢、斜插花、風擺荷、佛頂珠之類的漂亮而優美的動作。 這探旗只是小玩意,騎馬時她最難的還玩過以嘴從地上摘花的把戲,可以玩得神乎其神,眾人只能見她衣袂翻飛,水紅色在遠處暈染出一朵絕豔盛開的牡丹。 從這姿態看,瞳兮穩贏無疑,只是萬眉兒卻率先到達終點。 萬眉兒速度雖快,但是途中曾漏了兩面小旗,所以當瞳兮再次回到起點時,周圍的歡呼聲和雀躍聲都是為她而起的。 連達斡爾的親王也親手為她奉上了潔白的哈達,瞳兮從來都是需要掌聲和鼓勵的人,她喜歡每個人眼裡的豔羨,這是她所僅能爭取的。 天政帝的臉色並不好看,只有獨孤媛鳳明白原因。在令狐瞳兮翻身「墮馬」的刹那,天政帝就已起身,獨孤媛鳳甚至懷疑當時他是想沖出去「救」令狐瞳兮的,但是幸好因為她的翻身而強行止住了步伐,手卻握成了緊緊的拳頭,良久才鬆開。 獨孤媛鳳憎恨這一切,就僅僅因為她們是他的姬妾,他就能將關心和寵愛表現得那般明顯麼?因為她是太后,所以一切便要隱忍,只能在他身後的陰暗裡存活。 這段時日李嬤嬤並沒有跟在獨孤媛鳳的身邊,因為她的侄子忽然重病,她請了假出宮,獨孤媛鳳身邊跟的人便是芳言姑姑。 芳言在她身邊呆了許多年了,雖然不如李嬤嬤般受重用,但是尋常事獨孤媛鳳還是能依靠她的。芳言進了一杯茶,「想不到養在深閨的貴妃騎術如此之好。」 「雕蟲小技而已。」獨孤媛鳳哼了一聲,「都是幼時哀家不玩的把戲。」獨孤媛鳳其言雖有誇大,但是也有些實情,她哥哥景軒朝著名的常勝將軍獨孤剛在世的時候,她也曾纏著他教她騎術。只是如今這身鳳裳限制住了她所有的熱情,像一個垂垂老矣的老嫗。 「娘娘的年歲與貴妃她們相差不大,你要是下場比賽,她一定出不了這個風頭。」芳言將茶杯收好。 瞳兮緩緩地走到天政帝的面前,學著蒙古族人頑皮地行了一個草原上的禮節。可能是策馬之後的激情還在,這是她最榮耀的時候,她不想約束著自己。 天政帝親自送了「胭脂」到瞳兮的面前。「想不到貴妃的騎術如此精湛,朕倒是小看了你。」 瞳兮低著頭不知道他是讚揚還是有別的意思。 「想不到陛下的哈屯這般柔弱的樣子卻能有這般的騎術,在我草原女子裡也算得上好的。」達斡爾親王在一旁哈哈大笑,瞳兮知道哈屯是蒙語裡夫人的意思,而大哈屯便是正妻。「我剛好有一架黃金鑄造的馬鞍,就算做是我與哈屯的見面禮。」 達斡爾親王拍掌時,後面兩個蒙族漢子抬了一架金光閃閃的馬鞍出來,所謂的黃金馬鞍不過是馬鞍通體包金,飾以黃金製成的飾片,整座馬鞍呈一朵盛放的四曲海棠形,圖案皆為浮雕式,四周裝飾以牡丹花草紋,花蕊點以各色寶石,在陽光下熠熠生輝。一隻瑞鹿靜臥於花草之中,一雙美眸以黑曜石點睛,仿佛活鹿一般,讓人心生憐愛。這馬鞍一經抬出就吸引了眾人的目光,即使貴為中原最富裕的景軒王朝,也沒有如此精美珍貴的馬鞍。 「此鞍名為『臥鹿纏枝牡丹紋金馬鞍』,最初的主人乃是海都王的女兒明月公主。這裡面還有一個美麗的傳說,哈屯可想知道。」達斡爾王笑著凝視瞳兮,絲毫沒有外臣對內侍的避諱。 「願聞其詳。」瞳兮點點頭,她對各種她所不知的故事總是好奇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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