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小女花不棄 | 上頁 下頁
五一


  陳煜笑了笑道:「我懷疑臘月三十莫府煙花爆炸也與明月山莊有關。今晚我不止見到了一個柳青蕪,還見到了一個和她容貌極為相似的女子。那個女子在莫府為婢。我懷疑明月山莊還有一個不為人知的二小姐。」

  元崇來了興趣,大笑道:「長卿,你總算找到流言的源頭了。明月山莊要和莫府爭生意,生怕因為花不棄你父王會偏向莫府,所以要讓她出意外叫莫府不好交待。沒害到花不棄元宵節就讓王爺見了花燈暈厥。你父王病倒,皇上令你來主持今年的內庫招標。你恨莫府收留花不棄,絕不會幫莫府。這樣一想,事情就理順了。只是,明月山莊的花燈有何特別?」

  「花燈無甚特別,只是勾起了我父王的一些回憶罷了。」

  也許,不僅僅是爭奪生意這麼簡單。明月山莊主要經營的是瓷器,莫府經營錢莊,合作比仇殺帶來的利益更高。明月山莊為什麼對莫府這麼仇視?柳青蕪想要莫若菲和不棄的命。那個青兒在莫府沒有對不棄下手,她進莫府的目的又是什麼?都是明月山莊的人,為什麼兩人的行事完全不同?

  一連串的問題在陳煜腦中糾結成了一張網,那個能解開網的繩結在哪裡?

  他停住思緒,趴在床榻上說道:「王府中人多嘴雜,就連我的近身侍從阿石也是皇上賜的小太監。今日又要麻煩你親力親為,再替我包紮傷口了。」

  元崇知道現在不是細問陳煜的時候。他拿起布巾小心的將傷口擦拭乾淨,看著紅腫的傷口知道要把濃血全擠乾淨。他的手指輕觸了觸傷口周圍的肌膚,踟躕半天也沒有動手。

  「你常說自己是粗人,怎麼動起手來像大姑娘繡花了?」火辣辣的感覺從肩上傳來,感覺到元崇有點下不了手,陳煜眉心微蹙,嘴裡調笑起元崇的小心翼翼。

  元崇不滿的嘀咕道:「我這不是顧忌你是千金之軀,怕你吃不消麼?好心當成驢肝肺。」

  陳煜撲哧笑道:「一個小箭創就讓你手軟了?你平生之願是投軍報國沙場殺敵。我怕你真上了戰場連刀都舉不得。」

  元崇被他說得惱了,臉漲成豬肝色,手指毫不留情的壓上陳煜肩頭的肌膚,本已凝結成薄痂的傷處被擠破,濺出一股濃血來。陳煜的背瞬間繃緊,顯是痛得很了。他忍不住說道:「你要不要咬塊布巾啥的?」

  「你繼續!」陳煜深吸口氣答道。

  「雖然我調走了小廝,你若喊出聲來,還是會驚動府裡的人。你真的不需要?你確認要充硬漢?你絕對不會哭天搶地慘叫出聲?」元崇嘴裡說著,手上並沒有停,用力按壓著傷口。

  陳煜咬著牙說道:「以往只覺得漸飛話多,沒想到你比他府上養的鷯哥還嘴碎。」

  「是八哥!想想你風花雪月當大俠飛簷走壁多快活呀,記得有回咱們三人一起說起蓮衣客,你咋說的?他算什麼獨行俠啊,沒淮是個*賊呢!你瞞我們可瞞得真好!」元崇說著話分陳煜的心,指尖感覺到肌肉漸漸放鬆,他拿起一壺烈酒對著傷口就澆了下去。

  陳煜渾身一顫,悶哼了聲,痛得抓緊了身下的棉被。全身肌肉再度繃緊,冷汗從額上點點沁出來,被燒灼的感覺直達心窩。和看到不棄眸中爆發光彩,對他傻笑時的感覺一樣,他腦中炸開一道白光,消失了意識。

  元崇眼中露出欽佩之色,拿起布巾細細擦拭。他發現陳煜暈過去,這才喃喃說道:「大俠真不是人人都能當的。」

  他雖不如白漸飛書讀得多,卻是粗中有細之人。替陳煜包紮停當,收拾好床榻,拉過被子蓋好。弄好這一切,元崇一屁股癱坐在凳子上,擦了把額上的汗道:「你還真說准了,少爺我連雞都沒殺過,上戰場看到開膛破肚沒准會軟了腿。」

  他拿起酒罈倒了一大杯酒幹了,熱意從肚中騰起,情緒才漸漸平靜下來。

  元崇絞了塊熱巾敷在陳煜腦門上,靜靜的看著這個一起長大的朋友,心裡說不出的感慨。昨晚去南下坊,陳煜與他分頭找人。再出現他面前時陳煜渾身濕透,上身*,還帶著箭傷,悄悄讓他相助。他想起白漸飛說過,自七王妃逝後,誰也看不透陳煜。但是他相信自己。元崇臉上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笑什麼?看到我的狼狽樣挺得意?」陳煜緩過氣漸漸醒轉。傷口已包紮好了,巨痛過之後再沒有酸漲麻癢隱隱抽痛的感覺,舒服多了。他歪著臉看著元崇,疲倦的臉上帶著笑意。

  元崇精神來了,挪近了椅子道:「長卿,要讓漸飛知道嗎?我的意思是可以再多一個人幫你。」

  陳煜搖了搖頭:「漸飛是要走仕途的,他將來會是皇上的人。以他的才華他現在入仕也許還會被選中成為輔佐太子的人。父王能留在望京是皇上對太后的孝心,顧念著同胞親情捨不得讓父王遠離。漸飛滿腹經綸,心願是有朝一日能登朝拜相。七王府和他牽連深了對彼此都不好。」

  元崇瞪他一眼道:「我就不能入朝為官?你就不怕和我牽涉了?沒淮兒將來我還是手握兵權的上將軍!」

  陳煜微笑道:「你還記得小時候咱們三人一起陪皇子們讀書的情景?」

  元崇呵呵笑道:「記得,原本咱們三人要好。但漸飛懂事,顧及皇子多一些。不像我傻得很,總不肯替殿下頂包。」他放緩了聲音,凝視著陳煜道,「他也不像長卿你。你成天貪玩,皇上見老師罰你總讓免了。」

  閒散王爺的閒散世子,一生錦衣玉食就夠了,不需要他學富五車。習武強身是皇上應允。只不過除了大內侍衛教他,七王爺心疼兒子,掌管內庫多少也認得些江湖中人,多找了幾個師傅陳煜又學得好了些罷了。

  見元崇一點就明,陳煜心裡倒有了些顧慮,元崇畢竟是京都守備府的公子。他思索再三後道:「用蓮衣客的身分我可以不必顧及自己是王府世子,行事更方便。但我在江湖中走動的消息傳出去對王府沒有好處。昨晚你我同時出府,我不見了蹤影會讓有心人聯想到蓮衣客的突然出現。雖是情勢相逼但是我也利用了你。有你相陪,我就有了不和蓮衣客重疊的人證。元崇,你最好也……」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元崇遞來的酒打斷了。元崇粗獷的臉上湧起和熙的笑容:「這是藥酒,喝了好好睡一覺。我早就囑人去王府送信,道我拉你賞燈飲酒醉了。」

  陳煜心頭一暖,接過杯子與元崇輕輕碰了碰一口飲盡。他微笑著闔上眼道:「好酒。」

  不消一會兒,陳煜的鼾聲漸起。元崇輕聲道:「有我守著你,好好睡吧,兄弟。」

  遠處傳來雞鳴聲,年節終於過完了。

  那一場風花雪月◇

  陳煜睡到日上三竿才起,精神已恢復如常。他收拾停當,穿綴好元崇替他備好的錦袍,儼然又一副華貴世子的模樣。

  找了個宿醉的理由,元崇吩咐下人備轎送他回王府。

  才到王府門口,就看到阿石伸長了脖子站在大門旁張望。見陳煜慵懶的下了轎,阿石苦著臉迎上去說道:「少爺你總算回來了。王爺醒了一直在找你。昨晚怎麼不叫阿石跟著去服侍?」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