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公主大福 | 上頁 下頁
二九


  「有什麼話快說,別吞吞吐吐的!」燮王一向最反感有人在他面前惺惺作態。

  「是!有處民居不慎走火,煙花爆竹堆得太多給炸飛了屋子。那家正是早先父王御賜牌匾的平大福家。」

  李易一下站了起來。

  「兒臣知道太子殿下與平大福多有走動,所以親自去看了。這大過年的,說她家屋子的事還真不吉利……總之兒臣盡人事了。」李獻話說到後面,臉上情不自禁地浮現出一絲嘲笑,「兒臣安排妥了,這便趕來,到底是晚了幾分。」

  李易知道那聲爆炸絕非來自平大福的宅院,以他的修為可以判斷,響動出在王都南面,而平大福的宅院居於王都西側。果然王都四門,南門被入的概率最高,司馬靜彥到底小心謹慎,鼓動了陳家,從南門入城——南門的守將出自陳族偏支。

  但李易的失態站起還真是擔憂大福,那古怪煙花放上天際,即意味著他們動手了。李和裕不著痕跡地將李易拉回座位,對李獻道:「那就入座吧,獻兒。」

  李獻謝恩坐到了李易座下,卻故意小聲嘀咕道:「五弟還真坐得住!」

  李易飛快地斜他一眼。

  燮王示意後,歌舞複現。李獻暗地接過隨從遞上的一件殘衣,得意地在李易眼前一晃,李易頓時被刺痛雙目。那是當日他送她的紫衣。

  李獻收了衣服,手上又變出一截青絲。李易咬牙,悄然離席。李泫滿意地看到李和裕伸手拉了一把李易,卻沒拉住。

  李菲冷眼看著這一幕,修長的手指在桌面上輕叩了兩下。他身後的隨從斟滿酒樽,暗暗做了個只有李菲才看得懂的手勢。

  鼓樂暫休,弦音舒緩,舞女翩袖。李易一去不返。

  一曲罷了,司儀報下目,仿契舞。一隊契列薩裝扮的宮女,異族風情十足地登場。李和裕不禁失笑,「若有一日真正收復蠻夷,賞此歌舞才大快孤心!」眾人稱是。

  皮衣裘帽的女子們,颯爽地做出各樣舞姿,令眾人情不自禁地聯想到草原。只是裝扮成契女,就叫人心馳神往,若能真正打敗契列薩,該有多好!

  就在眾人遐想沉醉中,台下忽然傳來了鏗鏘的打鬥聲。膽小的宮女立刻止了舞,戰戰兢兢地停在場中,而距離燮王較近的皇子率領隨從迅速靠近燮王,圍攏到了燮王座前。距離較遠的命婦們亂作一團,左不是右不是,不知該把腳往哪裡放。

  亂中只有李菲鎮定地喊道:「保護父王。」此刻朝露臺上,就數他武功最高。

  李菲沒有和其他皇子一樣接近燮王,而是獨自站在宮女面前,拔下腰後短劍,一抖手,出乎所有人意料,短劍鞘中出來的非劍,而是把烏黑的長鞭。鞭子輕響,打在玉青色的地磚上,融入刀劍相錯的聲響中。

  李獻不合時宜地狂笑起來,「六弟啊六弟,你什麼時候舞起鞭子來了?」笑罷,他自以為幽默地說,「你難道沒聽過鞭長莫及這話嗎?」

  李菲冷冷反詰道:「隸王,你難道沒聽說過投鞭斷流嗎?」

  李獻笑聲更甚,隨著他的笑聲,一群披堅執銳的軍士沖進了朝露台,為首的正是陳氏一族的族長陳池華。

  「陳公為何而來?」李和裕鎮定地問。

  陳池華與李菲隔著一群宮女而立,「池華為陛下而來。」不等李和裕再問,他跪下朗聲道,「我燮國日漸式微,而陛下亦不復當年強勇,池華為我燮國國祚著想,甘冒誅九族之罪,還請陛下退位,傳位於年富力強的皇子,請陛下首肯。」

  李和裕冷笑道:「你也忒心急了!孤百年之後自然傳位於易兒,犯得著逼宮嗎?」

  陳池華起身道:「太子固然不壞,但未必最佳。陛下難道看不到嗎?無論隸王、沛王,甚至迪王都比太子優秀。還是陛下擔憂氏族坐大,外戚奪權,所以立李易這樣一個隻知女色,不知父君的儲君?不錯,罪臣的確逼宮,可陛下您也看到了,在您座下保護您的是隸王、沛王,持鞭擋臣的是迪王,可這時候太子哪裡去了?」

  李和裕面上難看起來。

  「請陛下聖裁。先廢除李易太子之位,再立新君!」

  四周一片沉默,臺上的打鬥聲隨著陳池華的登臺而暫時告一段落——朝露臺上圍堵的都已是陳池華的人,幾個反抗的宮廷侍衛人頭落地。

  李泫不動聲色地等著,這便是司馬靜彥拋給陳家的誘餌。讓燮王自己選擇,立三王中的哪一位。陳家出面雖冒風險,也占了最大的贏面。陳家逼宮,燮王自然不得不優先考慮隸王。

  李泫算計過,若隸王成了太子,來日他就可借隸王曾逼宮的罪名,光明正大地取而代之。

  「請陛下聖裁!」一眾軍士劍拔弩張。

  李和裕慢慢地站起身來,頓時四下寂靜。一旁的公公遞給他一物,除了李菲,每個人都盯著他手中之物。

  那是一件木制的小巧弓弩,但和一般弓弩不同,它裝的是三枚古怪的箭矢。一般箭頭都是鐵制,但李和裕手上的箭頭卻看不出是什麼質地,而且是圓的。

  「陳公可知孤手上拿的是什麼?」李和裕慢悠悠地問。

  陳池華眯起眼道,「陛下以為這樣一把小弩就能擋住臣的五萬精兵嗎?陛下難道非要逼臣犯下那滔天大罪嗎?」

  李和裕只是一笑,說時遲那時快,他舉起弓弩瞄準陳池華。

  眾人只聽見啾的一聲,一支強弩穿越靜立的迪王,穿越兩個宮女的耳側,洞穿陳池華的身體,又洞穿了他身後的幾名軍士。慘呼聲迭起。幾個膽小的宮女、命婦當即昏厥。

  陳池華有幾分身手,卻也只能避開要害,他驚駭之極,「這是什麼?這……」

  眾人無不驚駭,陳池華肩上血肉模糊的血洞,和他身後倒在地上的軍士,觸目驚心。

  只聽李和裕冷酷地道:「陳公縱有強兵萬人,哪及孤手上的一弓多弩?」他輕巧地接過公公遞上來的箭矢,安在弩上。

  「何況孤準備了這樣的弓弩千具。」李和裕冷冷地掃過座下眾皇子,目光停留在李泫身上。雖然弓弩沒指著李泫,但他卻覺得後背滲出冷汗來。

  「易兒,你還不出來?」

  李獻大驚失色,忽然覺得自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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