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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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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了?金銀票子也成,實在不成就給點現銀。」出門在外,自然是銀票方便,這些她都聽南華講過。 他把身上的銀子全掏出來,遞到她面前:「喏,全在這裡了。」 這下輪到阮夢華長長吸了口氣:「這麼一點點錢?」 他手上放著的是昨夜付了押金之後剩下的一錠銀子和幾個銀角子,不多不少,大概夠他們在路上省吃儉用好幾天。 「你打算用這麼點錢帶我們兩個上路?說到上路,咱們準備往哪兒走,我不一定和你們同路。」她有她的打算,南華曾告訴她一個地址,若她去了滄浪便去那裡找他,左右她沒有目的地,找到南華商量一下也成。 雲瀾卻道:「傻話,我們一定同路!」 「眼下又該如何,我可是聽說沒錢寸步難行。」 人攀明月不可得(二) 雲瀾含笑點了點頭,阮夢華狐疑地看了他好一會兒,此人說話不盡不實,沒幾句是真的,看他半點也不發愁的樣子,說不定早有主意。 她淡淡地「哦」了一聲,一反常態不與他理論,坐下開始吃早飯。 果然,雲瀾忍不住開口:「你一點也不著急,這是為何?」 「我打算吃完飯出城看看香二公子走了沒有,他應該可以先借我們一些銀兩。」 香眉山這會兒應該早已坐船離開,阮夢華不過是說說而已。 雲瀾一挑長眉,爾後半掩了眸光,沉吟道:「你幾時與他候攀上了交情,我怎地不知?」 她反問道:「你做事幾時讓我知道了?」 「我做了什麼?」他神情無辜。 做了什麼?阮夢華不用想便問出一大堆問題:「你與那個召召之間是怎麼回事?此時我大概可以猜到,她便是香文盛說的有病之人,你在船上就是給她治病。她到底是誰?你們之間有什麼交易?還有船上的慘事是不是和她有關?」 明明是很嚴肅的問題,但雲瀾就是控制不了想笑:「丫頭,你問這麼多,我該怎麼說?不如你先說說你跟香眉山是怎麼回事,昨日他還有話單獨對你說,都說了什麼?」 「沒說什麼,都是些無關要緊的話,誰讓在船上的時候你日日呆在召召姑娘房裡不出來,把我一個人晾在船上,二公子待人和善,沒有一點架子,對我這個小小的布衣商人很是照顧,真是我見過最好的人。」說到最後她也覺得不可信,悶在艙房同香眉山閒話委實無趣。 「最好的人……怎知他不是看穿了你的身份才會接近你?丫頭,我巴巴地追了你這麼遠,你可不能沒良心。」 「呸,瞎說什麼,你才沒良心呢。」 不過香眉山確實知道她的身份,還送了一幀她換回女裝的畫像,可謂有心。想到這兒她不由掏了掏袖籠,怪了,昨日明明將幀小像放了進去,怎地沒有了?難道不小心掉在某處? 「誰沒有良心?」召召人未到聲先到,推門而入:「雲公子果然在這兒,大清早便卿卿我我好不親熱。」 阮夢華被她說得又惱又羞,低下頭只是喝湯,雲瀾聞言一笑,見她華衣簇新,顯然與昨日那件不同,淡聲道:「召召姑娘今日風采更勝昨日,真是人比花嬌。」 「你當著心上人的面誇另一個女子,不怕她心裡不痛快?」召召捂嘴一樂,走到阮夢華面前拉她站起來:「我打發小二跑了趟昨日去過的衣鋪,要他們送來幾身衣裳,還特意給你也挑了兩身,快跟我來換回女兒家的裝束。」 那張嬌美容顏湊了過來,甚是親熱,若換作是個男人,怕不早已身子酥軟,就算是女子也硬不起心腸拒絕。可阮夢華不同,她從小被身邊的人如珠如寶地捧著,身份再不被承認,那也是尊貴無比,她只是脾氣好,卻極不慣與人這般親熱,當即甩脫了她,冷冷地道:「你別拉拉扯扯,我穿自己的便好,不敢讓召召姑娘破費。」 突然想到她若是一直呆在船上病著,不可能有錢,便撈起她衣裙上垂著的絲緞細細一看,贊道:「真是好料子,竟用的是寶緞,東明城到底近著海,好玩意兒多的是,上京城裡都不一定能見著的新貨,在這兒卻隨便一個衣鋪做件衣裳就用了,得不少銀子吧?」 召召眨了眨美麗的眼:「很貴嗎?奴家太久沒出門,也不知道現在的行情,衣鋪的夥計還在外頭等著拿錢呢,雲公子……」 敢情她也沒有錢,拿別人的錢裝大方。阮夢華發覺一件事,召召刻意嬌笑著自稱「奴家」時,一準說出來的話口不對心。她拿眼睛一瞟看著雲瀾,但見他又是手一伸,把那僅有的一點銀子全給了召召,讓她打發衣鋪夥計走。 召召理所當然地接過銀子,轉身出了門,阮夢華氣結:「很好,好得很,我本想用這點銀子支到滄浪找著南華再做打算,如今看來,我們連飯都吃不起了。」 她幾曾這般看重過錢財,此時心急火燎,胸口有些犯堵,對著沒有吃完的早飯胃口全無,雲瀾柔聲安慰道:「別怕,車到山前必有路。」 阮夢華最恨他這副模樣,什麼也不讓她知道,在上京的時候隱瞞她的病情,如今又同那召召交換了不讓人知的條件,弄得她滿心是火。想要離得他遠些,可他偏偏要跟著她,總是一副為她好卻什麼都由不得她的樣子,讓人想恨卻又恨不起來。 阮夢華氣得手捂心口,一臉痛不可擋的樣子嚇到雲瀾,緊張地問她哪裡難受,卻聽她道:「也沒什麼,只要你立刻從這兒走出去,我就會沒事。」 與坐船順水而行相比,馬車確實顛簸了些。雲瀾不知用了什麼辦法,竟找來輛馬車代步,還有一名老實馬交的漢子在外面趕車。馬車並不奢華,只是夠實用,出了東明城便一路向南,所行之路不甚平整,顛得阮夢華骨頭快要散架。她不曾到過這麼遠,有些好奇為何不乘了船過海,直接到東明城對面的智真州,卻要捨近求遠,去什麼赤龍坡,得多費兩日的功夫才能過境。可她實在懶得再問雲瀾的想法,便由著他去,反正從哪走都要到滄浪,南華曾說過會在青山等候她。 青山在滄浪之北,距國都尉城不過兩日路程,是座極負盛名的靈山,傳說山中有神仙洞府,偶爾會有人在山中遇上幾個神仙般的人物,均道住在朝洛宮,卻從來沒有人找到過這座宮殿。 在船上時,阮夢華曾向人打聽過滄浪有沒有姓南的大家族,可誰也說不上來。她有一搭沒一搭的看著車外的風景,想著聽來的事,倒沒料意其他兩個人在做什麼。 車行半日,卻無一人說話,召召緊緊地盯著車外,眼睛眨也不眨,仿佛怕看漏了什麼。雲瀾在面前擺了一排瓶瓶罐罐,裡面不知道裝了什麼東西,他正凝神看著,仿佛除卻這些,什麼也不在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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