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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七


  柳君彥倒了杯茶,自顧喝著不去理他,可他倒反過來揪著柳君彥道:「柳兄真的什麼也沒看到?」

  雅室裡發生變故時,柳君彥確實最先反應過來,他是習武之人,驚覺有人進了雅室便往回沖,但終是什麼也沒看到,只聽到阮夢華半聲驚叫便沒了人影。重新燃上燈枝,看到空無一人的雅室,香眉山頓足不已卻也無法,二人在長安酒樓等了片刻,只得先回船上。

  柳君彥放下杯盞道:「我知道孟華不是什麼搭船出海的商人,可他到底是什麼來頭,竟讓你如此在意?」

  「我也說不準,他是開船前才拿了張拜貼來見我的,恕我不能說那張貼子上寫的是誰,總之與我香家的干係極大,不然我也不會讓他上船,關鍵是……」香眉山頓了頓,苦笑著壓低聲音道:「她其實並不是男子!」

  柳君彥嗤笑一聲:「這點我豈會看不出來,可即便是個女子,你也太在意了些,憑她的姿色,能入得了你香二公子的眼?」

  先不說他安排孟華住在單人艙房,平日又讓榮毅在飯食上多照顧她,且說今夜,明明是見她孤單的模樣起了憐意,刻意要請她上岸用飯,香二公子平日沉迷書畫,幾曾對哪個女子上心過?剛剛回船後便吩咐榮毅發動人手去找尋失蹤的孟華,一副緊張的模樣,任誰也不信他沒有想法。

  「柳兄莫要再玩笑,只因她是風華夫人之女……你可明白?香家不過是生意人,哪敢覬覦皇室之人。」

  柳君彥聽了波瀾不驚,像是早知她的身份,卻來打趣香眉山,緊跟著問道:「聽你這意思,竟似對她有些動心?如若她不是皇室血脈,你便要動上幾分心思?」

  香眉山總是說不過柳君彥,面上一紅道:「我只是見過她一回,哪裡談得上動心,如今她無緣無故失蹤,又該如何是好?」

  二人皆靜默不語,船艙外陸續有夥計遊玩歸來的響動,忽聽得管事榮毅在船上高聲道:「孟老闆,您回來了!」

  二人吃驚起身去看,竟真的是孟華,不過卻是被一白色長衫的男子抱在懷中,眼眸半閉,臉色潮紅,顯是不大對勁。香眉山情急喝道:「你是何人,快快放下孟老闆!」

  雲瀾雙足一點輕輕躍在船上,不急不緩地揚聲道:「主人家莫慌,我乃孟華的兄長,他在外受了些風寒,我是送他回來的。」

  兄長?香眉山心知肚明阮夢華沒有兄長,可眼下當以她的安危為重,連聲喚船上隨行的大夫來看,奔上前想要相扶。

  阮夢華並未昏迷,扶著雲瀾勉力站好,對香眉山歉意地道:「不麻煩二公子了,我家兄長也懂醫術,回來路上已抓了藥,吃了藥便會沒事。」

  「那……我……」她無恙歸來,香眉山心安了不少,至於她為何突然不見,身邊冒出個兄長,但見她虛弱無力的模樣,不忍再問,只得安排人去給她煎藥,又讓榮毅替她的「兄長」安排住處。

  北去南來不逾月(一)

  病痛的折磨遠沒有心神上的損傷來得厲害,阮夢華暈暈沉沉地喝了回藥,隱隱知道是雲瀾在一直守護著她,心中安定莫名,待睡到清晨已覺精神好了許多。

  商船馬上便要再次出發,她靠坐在床鋪上,看著窄窄小窗外的燦燦霞光,想著接下來該去何方。雲瀾為她端來剛剛熬好的藥,放到床邊小幾上,突然道:「真看不出來,如上簡陋的艙房你竟住了好幾日。」

  她回過頭扯起一抹笑:「呆會你再試試船上的伙食,保管你更佩服我。」

  雲瀾不用試便能猜出來,不然她昨夜也不會吃得那般專心。

  「府裡那麼多珍寶,隨便拿一兩件,也盡夠你半生吃用了,你要離家出走,為何不做好萬全準備?傻丫頭!」

  「你也說了是府裡的,不是我的。」她只帶了點原先在杏洲別院剩下的些許銀兩,其他的早交給了南華揮霍。想到南華她笑了笑:「你怎地出了京?御醫院終於知道你是個庸醫,打發你走人嗎?」

  「沒良心,剛好一點就開始牙尖嘴利,我可是為了你才追到這兒。」

  「你真有本事,居然追這麼遠,一定是南華跟你說我上了香家的船,這個吃裡扒外的小子。」說是這麼說,她一點也不生氣,甚至有些感激他。

  「你該感謝他,若非如此,誰來給你治病?」

  她忍不住又想打擊他:「說得你挺有本事似的。」

  「我想做的事,沒有辦不成的。」

  「是嘛?那你告訴我,為何無所不能的雲神醫偏偏治不好我的病?」她一點也不客氣地諷刺他。

  雲瀾不明白為何她一口咬定自己有病,且誰也治不好,但那是事實,起碼他現在還沒有辦法,故無法反駁。他從一開始便猜到是邵老太君因邵皇后早逝之事對風華夫人不滿,恨極她們母女,故而要置她們於死地。只是當初邵老太君將他請來時,言說要他在適當的時候出力對付風華夫人,阮夢華並不曾被邵老太君看重,後來他太過關注阮夢華,邵老太君大罵他違背師命,對當初所提之事閉口不談,仿佛怕他會洩露秘密一般。

  他微微切齒道:「我一直在給你治病,還沒治完!」

  阮夢華也不想深談此事,她猜到是母親給她帶來了這個災難,可她無法埋怨母親,也許她該安安分分在杏洲,富足地過完餘生,不用太久,再次投胎轉生,來世,她想做花草魚蟲,總之不必為人。

  不知母親是否擔心過她,阿姊的身子可曾有起色?

  「我走後,母親那裡……」她猶疑地問出口。

  雲瀾搖搖頭,這丫頭只會在自己面前牙尖嘴利,被氣得離家出走還在心中記掛著別人,如此良善怎能不被人欺負。

  左右無事,他緩緩講起之後的事。

  風華夫人因著沉玉的話,不得不相信姊妹二人爭執拉扯間才出了意外,她驚怒兼而有之,心想夢華即使是無心,也已犯下了無可彌補的大錯。可阮夢華卻執拗地不願認錯,甚至把自己關起來誰也不見。風華夫人更是氣惱,出事第二日她曾到邵家探望如月,見阮如月形容憔悴,甚是憐惜,而邵老太君陰不陰陽不陽地向她質問此事該如何處理,一副不肯罷休的模樣。她不知該如何處理一切,皇上自然是偏向夢華,囑她不可還沒等回來好好問責于夢華,夢華卻已離家出走,半個字也沒留下。鳴玉只說頭一晚小姐吩咐不要打擾她,第二日約摸著她睡足睡夠,進房卻發現床帳裡空無一人。

  她什麼也沒帶走,隻字未留,慌得鳴玉以為自家小姐離奇失蹤,待報到風華夫人處,府裡派出人手四處找尋,卻半分蹤跡也找不到。幸好還有人記得常來見夢華小姐的那個護衛南華,又查到了客棧,卻得知南華才剛退房,人已不知去向,自此阮二小姐行蹤行迷。

  雲瀾當然知道與南華脫不了關係,早早截住了他,不待他逼問,南華便什麼都說了。

  「南華為何單單怕你,我總覺得你有他的把柄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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