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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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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不曾想,心中無比期許美好的愛情,聽說五百年才修得人海裡一次回眸,找到了,終於找到了,大君,心底一陣暖暖的滾燙。 那迷人而魅惑的氣息,我不在意,不在意他曾經對徐氏的情深,想念他寬厚的肩頭,還有溫暖的懷抱,不管曾經他有多麼傾心徐氏,他現在至少已經不再拒絕我,至少能夠慢慢與他親近。 能夠這樣遠遠看著他,然後慢慢的不斷再靠近,我感到很幸福,經歷那麼多的忍耐與等待,不管是周遭的嘲諷與奚落,甚至是最難聽的侮辱與責打, 只要能擁有他的愛,這些都已無所畏懼。 正當我閉目在經殿間思緒縈繞,我的耳畔,一陣淒婉的低泣,「佛祖,信女求您保佑我家相公及其家門平安無事,」睜眼一瞧,溫婉嫻雅的女子,含淚叩首:「願折壽十年,來換家門的平安,願再折壽十年,來換夫君的垂憐。」 是什麼樣的情懷,可以讓一個女子甘願折壽二十年,我震驚的望著她,有愛,有憐,有贊許,有首肯,還有一個人可以愛得不惜生命,愛得這麼無畏,那女子抬首再拜,原來是金三公子的原佩夫人朴氏。 我靜靜的退出大殿,將佛堂退讓予她,轉角處遇到父親的知己仁空大師,「都長這麼大了,」「大師,」我微微行禮,「一別經年,君容小施主已出落的亭亭玉立,」他眉目含笑,滿是欣慰之色,「來跟大師討茶水喝。」 「金夫人請我為她誦經祈福,」仁空大師面露難色,我連忙應允,直催促著,「唉,未曾見過如此癡心的女子,一連七日,每日只飲一碗水,只吃一碗粥。」 我靜靜站在殿外,隔著空門,看著樸氏虛弱而虔誠的樣子,仁空大師端坐在佛像前喃喃誦經,每誦一段,轉一段經筒,樸氏愁雲密佈的臉色,俱稍稍清減些許,「人生自是有情癡。」 金三公子與弦月終日卿卿我我,甚至看都不曾看樸氏一眼,又是何必,我在心底無比歎息,佛祖,至少要給夫人一個可以接近他的機會吧!您既然可以憐惜我,也請您憐惜她。 「夫人,」誦經結束之後,我終於忍不住叫住了她,「鄭尚宮娘娘,」她連忙整了整衣襟,言語溫柔:「這般模樣,見笑了,」「夫人,請您保重身體,」我一時語塞,心中有千言萬語,卻是難以出口。 「夫人,您一定會守得雲開見月明的,」我輕輕握住她的手,為她打氣,亦是鼓勵自己,她眉目如畫的眼眸裡滿是寬慰,癡癡的滾下了眼花,「謝謝你,鄭尚宮娘娘,從來沒有人,願意這麼鼓勵我走下去。」 惺惺相惜又足何言謝。 第一百六十四章 千鈞一髮 「嬪宮娘娘,這個時候,」奇尚宮輕輕搖晃著嬪宮:「義禁府正在推鞠大監大人,主審官甚至不惜動用了大刑。」嬪宮埋首在飛針走線裡,壓抑著辛酸與悲痛:「我又能做些什麼呢?」 「至少娘娘,是否應去蒿席戴罪,」奇尚宮握住嬪宮的手,「或者您去求一求東宮大人,畢竟兩位始終是夫妻一場。」 「以後再不許跟我說去求東宮大人這樣的話了,」嬪宮擲了針線,烏青的眼眶裡佈滿了細密的血絲。奇尚宮連忙縮回手,心中不忍:「府夫人、承旨大人都被禁足了。」 嬪宮站起身,坐到案幾前,手擱在抽屈上,她絞著蛾眉,幾次三番想要拉開抽屈,她的手在顫抖卻是緊緊抿著唇,別過臉,一臉痛楚。 滾燙的眼淚、滴在挑破的指尖上,掙扎、疼痛,「奇尚宮,即使大監大人被逼死在推鞠場上,」她蒼白的臉上,兩行眼淚如斷線的珠子,「不要再提這些事情,」她竭力克制著坐回繡架前。 她的繡架上似燃燒著熊熊烈火,一隻鳳凰泣血掙扎,「原來真的會恨的讓人從眼睛裡沁出鮮血,」人生真是恨如流水,果然最是無情帝王家,每刺進一針一線,她的恨意俱增添一分。 偽善的公婆,無情的夫君,不懷好意的小叔子,還有那些等著落井下石的朝廷大臣,最可恨的是那些昔日追隨父親的人,見金家出了事,各個躲閃不急,父親若有閃失,你們以為,能夠逍遙法外嗎? 「把推門全部拉開,」奇尚宮及宮人連忙拉開推,嬪宮坐在推門前,父親,我們彼此都懂得,怎麼才能令這個家門更好的存活下去。 「奇尚宮,三年河東,三年河西,我不會輸。」秋風送爽,吹散了她的誓言,一定不能在這個時候使意氣,嬪宮金氏心中已有了底氣。 義禁府推鞠的刑場上,一片哀嚎,主審官尹光院命侍從暫停了刑訊,拎起一本帶血的手劄,穿過層層殿閣往大造殿覆命。 他頗為無奈,根據朝鮮的律法,一天之內,不能對罪犯施以全部重刑,夾板、廷杖、鞭笞,金佐根軟硬不吃,倒也是條硬漢子。 審理河城府院君一案,雖有困難,卻不曾想會艱難至此,主上要借謀逆之名處死金佐根,而金佐根除了貪污,並無作出判國之事; 金佐根使計撰寫了一本生死簿,聞風而動的朝庭大臣百般打探,都想知道上頭所著的名單與內容,如此牽涉甚廣,一向痛恨貪污的嚴宗,將如何自處? 是作正直的大臣還是主上的忠臣,他的心中甚為煩燥,信手撥開大造殿層層明黃的幔帳。「已動了大刑嗎?」嚴宗的聲音雖然蒼老,卻頗有穿透力。 「回主上殿下,只差烙刑了,」「這樣負隅頑抗,」嚴宗一掌拍在案幾上,「以死抗掙,真以為寡人不敢殺你。」尹光院見嚴宗頗為惱怒,拱著雙手:「這是小臣查出與之密切相連官員,名單附後。」 嚴宗捋著鬍鬚,匆匆閱過之後朱筆一揮,鉤了大部分他認為必將除之的官員,這此官員俱散佈在議政府,身居要職。 如此,他的心情方平復些,終於拔掉了心中之隱刺,只是其中有兩位,卻偏偏成了漏網之魚,此亦為後話。「你似乎欲言又止,」嚴宗緊盯著尹光院,目光遊走,像要看出端的。 「惶恐之至,」尹光院慌在蒼促中跪下來,將手劄舉案齊眉,嚴宗顫抖的打開手劄,「這個朝庭,竟然有這麼多蛀蟲,」他一把將手劄扔在地上,「金佐根,老狐狸,果然還留有一手。」 「明天,你繼續審,」嚴宗坐回禦案前,恢復了淡定,「直到他交待出謀逆的罪行,」「主上,」尹光院言語遲疑,他抬起頭,鼓起勇氣。 第一百六十五章高處不勝寒 嚴宗覷了一眼禦案下肅立著的尹光院,明黃的帳幕下,他峻毅的臉上閃過堅定:「你再說一次?」尹光院拱著手,揚起蠶眉:「恕小臣無能,至今尚未查出罪臣謀逆的證據。」 「看來面對老狐狸,你還是太過於仁慈,」嚴宗眼底明顯蘊著不滿:「尚膳,速召兵判和吏判進宮。」「主上,」尹光院一臉耿介,諫言道:「屈打成招,並非是聖人所為。」 「對付這種小人,聖人要用惡法,」嚴宗擠兌著花白的眉頭,一幅難道寡人是暴君的神情,完全重用儒生,對於帝王,會有諸多芥蒂與不便,所以馭臣之道,應是一張一弛,一清一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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