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妃子血 | 上頁 下頁 |
一三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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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責罰只因你未得授命擅自跟隨西門。」西日昌對跪在地上的慕西雁道,「但從此刻起,朕命你專職暗中保護西門。」 慕西雁叩首謝恩。西日昌回過頭對我道:「他就是慕西格的長子,也是慕西一族他這一輩唯一繼承宗族特徵的人。」 我應聲。西日昌繼續對慕西雁道:「上次是朕考慮不周,你們慕西族對西門的心情,朕現在瞭解了,往後西門的安全就交付給你了。」 慕西雁當即道:「必不負陛下所托。」 「那好,抬起頭來,讓西門看下你的臉。」 慕西雁慢慢抬頭,扯下蒙面黑巾。他蓄著一臉黑黃的絡腮鬍子,寬大的鼻子埋於其間,相比下半張臉的誇張,他的一雙眼就小了,如同兩顆豆子,鑲嵌在兩鼻之上。拋開令人過目難忘的面龐,我直覺慕西雁的年紀並不大。他的眼神很直率。 慕西雁又戴回黑巾。只聽西日昌又道:「西門的容貌相比你已見過。」 慕西雁立刻又伏身低頭。 西日昌笑了笑,「不打緊,這是你的本事,隱衛的本事。」 打發慕西雁離去後,西日昌握住我的手,低頭沉思了半晌。我以指肚撫他手背,他這才一聲輕歎,「冬季將至,沒時鮮桃子,喂桃脯好嗎?」 我笑出了聲,心下卻思,這事當真為難嗎? 西日昌再不去敷衍徐端已,連蘇堂竹也被調來陪我。從蘇堂竹的口中,我得知界石渡口打敗南軍的是上官飛鴻的軍隊,蘇世南隨軍督戰。蘇堂竹的嘴巴一向很快,說著說著就漏了嘴。當日徐靖未于南屏山對戰吳軒,只稱他姓黃並未道名。黃圍這個名字是我親口告訴西日昌的,而我被擒之後,西日昌所作的第一件事就是嚴密監視蠻申江水域,並且命上官飛鴻準備水戰。 說實話黃圍渡口很小,這個地名一直被忽略,即便是大杲人也多半不知黃圍何地,只有南來北往的商販和順平郡附近的人才知黃圍是哪裡。可就是這麼一個細節,徐靖未洩露於我。我道了船上才知黃圍和靖王乃同一個人,可西日昌卻從黃圍之名聯繫上靖王的南走路線,我不得不感歎。 二十歲的冬季來臨之前,我感歎的事太多太多。邱芬與王伯谷一明一暗先後回了大杲,帶回了不少西秦的難民,安置在大杲邊境。西日昌大筆一揮,將唐洲三城歸還西秦,震驚天下。西秦王沒有樂多久,收回唐洲三城後,三城民心不安的問題日漸眼中。相比大杲優渥的民生福利,和精道寬鬆的管理,西秦官員不得人心。三城人都在抱怨,在董舒海管轄期間,他們有餘糧有閒錢,回了西秦,日子明顯沒以前好。對此,西秦派遣統轄三城的官員,封疆大吏納蘭冠英異常無奈。 納蘭冠英並非無能庸碌之輩,文治上他的能力不下董舒海,但他沒有錢,也沒有董舒海背後全力自主提供各種物資的君王。納蘭冠英只能竭力撫慰民眾,千辛萬苦地挽回一部分民心。 這是場沒有硝煙的戰爭,比拼的不是武力軍力,而逝最貼切百姓生活的日子。好日子、尋常日子、壞日子,從民眾的鍋臺、口袋就能判別。我在昌華宮偏殿,聽到了萬國維似笑非笑的上稟。 「納蘭年富力強,容貌甚壯,據傳道了唐洲後更惹人注目了,西秦人都說,納蘭大人更具魅力了。」 西日昌大笑。我腹下暗議,莫非是憂鬱的美男子別具風采? 「這是個難得的西秦大員。」西日昌笑後道,「殺了有些可惜……」 萬國維默了片刻道:「以臣愚見,未必除之,換個人即可。」 西日昌點頭。我站于一旁心下清楚,他是不想殺,才道可惜。萬國維明白,就提了建議。 二、宮闈潛流 遷居大杲生活的西秦人經常在邊境走動,不久後,唐洲三城陸陸續續有富賈商戶舉家搬遷,這讓納蘭大人更令人同情。他攔不住,也不會動武,上報西秦京都,反饋的卻是一紙調令。西秦西境去了個中用的文臣,換了個辣手的武將。武將沒別的本事,就愛以強制手段鎮壓。上千名三城人氏塞滿了三城的監獄,民憤被激化。在這樣的時候,西日昌對外下旨,拯救了這位武將的仕途,緩和了邊境局勢。 大杲昌帝取消了唐洲三城的貿易邊稅,但僅限三城的原住戶。三城的所有商鋪商人,經營商品及交易額度早被董舒海記錄在案,這個舉措一時間令西秦所有的商賈、權貴眼紅起三城人。 昌帝的第二項對三城的舉措更得人心。在得到唐洲三城新冶守、武將龍嘯天的同意後,邱芬在唐洲三城委西秦人籌辦了書院對百姓免費開放,技工類學徒還有微薄的收入。 這樣一來,三成那個邊境逐漸恢復了平靜。龍嘯天保住了官位,西日昌又收了把民心。各國民間的輿論好評如潮,一切都按部就班地進行著。 嚴冬飛雪之晨,我帶著陳風拜訪了一位重要人物,白妃白守真。邱家的得勢意味著白氏的危機。我不明白西日昌為何命我前去,按理這是該他出面。 當我踏入白妃的窮樹宮,在偏殿見著二位皇子後,我掩藏在面紗後的臉抽了下。十二歲的西日士衡,西日昌的長子繼承了其父的眉毛。兩道斜眉丹鳳流彩,假以時日,又是個禍害。十歲的西日雲莊,臉廓似父、眉宇隨母,文靜溫潤,也是一位翩翩美少年。 兩位皇子在侍衛的陪伴下,靜候白妃召見。見到我二人入內,兩雙明亮眼眸雖好奇,卻很快轉了回去。 白妃的侍女顯然沒有料到我的突然來訪,只道白妃剛起身,請我稍後,跟著她迅速入內前去通報。 兩位皇子都站著,我也不能坐下。他們尊敬母妃,而作為衛尉的我也得遵照禮數,我的目光過多地停留在西日士衡身上,可以想像,少年的禍害就是這個樣子。歷來帝皇傳位還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則,子肖其父。西日士衡於西日昌長相酷似,又是長子,著實具備太子的條件。 白妃很快趕來,看得出她睡得不好,有些憔悴。兩位皇子行禮,我和陳風行了侍衛之禮後,各自入座。白妃先與我寒暄,陳風將西日昌賞賜的禮物奉上。一副成色極佳的翡翠鐲子,白妃只看了一眼就命人收起。 「西門大人來得巧,今兒剛好士衡他們來見我。」 我再次端詳西日士衡,越看越像,「二位皇子我也是第一次見上,沒帶什麼見面禮,還請白妃不要見怪。」 「大人客氣了。士衡,雲莊,來,見過西門衛尉。」 西門失衡不動聲色地口道:「見過大人。」西門雲莊同樣說了句,聲音卻很輕。 當著我的面,白妃沒有與兒子親熱,我越待越不是味兒,便藉故告辭。出殿后,我聽到西門失衡問了句:「母妃,西門大人現在還是父皇的隨侍嗎?」 白妃幽幽道聲是。 「來得正巧……」 後面的話我聽不著了,回西日昌身邊後,氣勁又只剩一絲,修為全無,無法察聽遠處的對話。我瞟了瞟陳風,後者一怔,隨後道:「我也不知近日二位殿下來見白妃。」 我垂下眼簾,停下腳步,「他們在說什麼?」 這次陳風停下了腳步,沉臉道:「他們竟敢非議陛下和大人。」 我想了想就明白了緣由,西日昌不去鸞鳳宮,不去旁的宮,不宣妃嬪侍寢,那麼一直住在昌華宮的我就成了閒人的談資。也是,後宮生活無聊乏味,西日昌能命侍衛殺嚼舌根的,卻杜絕不了人心的空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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