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妃子血 | 上頁 下頁
一〇


  屠千手刷刷手書藥方,他的字跡與西日昌有得一拼,整張藥方我看了半晌,都沒看懂一字半句。西日昌輕巧奪過我手中方子,冷冷道:「沒你的事!還不退下。」這還是他首次在我面前張揚王爺的威風。

  將我打發回自己房間,西日昌留宴屠千手。平日裡丫鬟身份的我都輪不上正餐之座,何況王府大家的酒宴。我在自己房中用著廚房送來的三菜一湯,正琢磨著尋些重物加身,提煉輕功修為,總管陳雋鐘竟登門了。

  陳雋鐘也就是陳風的父親,手提一盒食籠,慎重地放我桌前,「這是姑娘的湯藥,以後每晚服用。」

  「姑娘保重身子,老夫還有要事在身,告辭了。」說完,陳雋鐘提著食籠就走了。

  總管竟親自送來,可想這藥的重要,但問題是這究竟是什麼藥?我不過挨了幾耳光,而體內的毒西日昌必不會叫屠千手為我解除。

  我打開食籠,瞠目結舌的是裡面只有一隻空碗。

  仔細回想西日昌和屠千手的對話,身子金貴,時光荏苒,二十有八!一個可能性脫穎而出,我不禁再次握緊了雙拳。殺千刀的西日昌,一而再再而三地算計我,仿佛不把我榨幹就不甘休。

  我在房中左右踱步,卻怎麼都消不去心頭積憤,西日昌那日的話猶在耳畔:

  身為一個修武者,面對比你更強大的對手,怎麼辦?

  拼個玉碎瓦全,魚死網破!

  將我步步逼到如斯境地,次次利用個乾乾淨淨,西日昌,你以為你就可以主宰一切玩弄我於股掌嗎?狗急了還跳牆,而我並非全無反抗的弱者!距離下次服食解藥還有十天,這十天足夠我潛入太醫院。我就不信了,除了屠千手就沒有別的太醫能解落霞丸。

  我將空空的藥碗砸到地上,一地的碎瓷片仿佛在嘲笑我,沒有真的中毒卻不逃跑,而真中了毒卻破罐子破摔。

  六枚銀元,是我兩個月司劍的月例錢,換回來時的窄袖百褶裙,我推開了房門,夜色籠罩下的昌華院一片靜幽。

  我輕步踏出第二進院子,一個冰冷的聲音在背後響起,「司劍留步!」

  是陳風!我自不會停下腳步,我加快了步伐。此時不走更待何時?西日昌還在宴上,整座王府的精衛都聚集在他身旁。

  「司劍止步!」第一進院裡,幽暗的樹影花蔭下又出現兩條身影,我不得不停在三人之間。

  陳風面無表情地道:「司劍多日來從不夜出昌華院,今晚為何出院?」

  我沒有答他,我的手刀回答了他。在昌王府修行的一個多月裡,我已突破了固氣期,清元初期的修為使我擁有比絕殺刀疤劉更大的自信。一交手,前方的兩員便折損了一人,雖然沒要那人的命,但被我手刀劈中的手腕,沒十天半月休想再提起重物。

  尖厲的鳴哨聲響徹昌華院,陳風示警。我瞪眼另一人,顯然只有固氣期的對手遲疑了。

  「擋我者死!」

  我從他身側擦肩而過,刀聲在我身後呼嘯。

  「找死!」我人在半空,雙腳後踢分飛燕,一腳踢落他的刀,另一腳踢中他胸口。暗衛口噴鮮血跌落在地,卻也成功地拖延了片刻,十幾名侍衛沖進了一進院門。

  倒地的暗衛猶在殘喘,嘴上卻道:「司劍還是留下來吧!」

  我擰緊眉頭,已然開殺,絕無收手之理。陳風在我身後沉聲道:「司劍當真要走也成。」

  我凜然回頭,只聽陳風道:「王爺吩咐過,只要司劍留下一雙胳膊和一條舌頭,司劍隨時都可以離開王府。」

  勁風在我五指間響起,留下一雙手與要我性命有何不同?

  院前的十幾名侍衛合成半攏,後方是陳風,我開始後悔沒有從兵器庫順一把兵器,赤手空拳雖然是我強項,但面對十幾把明晃晃的長刀長劍顯然討不到好。

  「要戰便戰!」我返身,惡狠狠地沖向陳風。只要力斃在場侍衛中修為最高的他,以我的輕功甩開另十幾人應該不難。

  陳風冷笑一聲,除去身上所匿之氣,濃重的殺意立刻團團圍繞上我,陰風颼颼,一時間院子仿佛驟然進入了隆冬。我感覺陳風的修為已到了西日昌所謂的清元後期,可那又如何?我一頭撞向他,拼著兩敗俱傷也要拿下他。

  我的手仿佛切到銅牆上,陳風一掌接住了我的手刀。我忍痛手腳並用,手刀、掌刃各式腿法與他近戰,招招不顧惜地硬拼,而陳風也毫不退縮,一招一式地沉穩以對,在殺氣上他毫不遜我。我們的激烈交戰插不進第三人,那十幾名侍衛見況合成了完圓的包圍圈,駐守四周靜待我露出破綻。

  肩膀上受了陳風一記重拳後,我心知再拖下去只有死路一條,只得冒險使一招我獨門心法上的秘術了。一踏腳,我整個人氣勢變了,陳風眼中閃過一絲驚詫,竟看出兇險後退了半步。周遭寂靜起來,整個院子仿佛只有輕風伴著心跳。

  「咄!」我猛喝一聲,一指前曲單手結印,如尖刀似毒針刺向陳風面門。著力點越小,爆發的力量越大,何況這是我展現的真功夫,暗含內勁的手印。陳風被迫雙手交叉受了我這一招,哢哢聲後,他的衣袖破裂,如飛舞的蝴蝶,破片揚起,露出手腕上的一對鐵護腕,鐵片碎裂掉落地上。

  啪啪啪!掌聲從門外響起。我紅著眼含恨望去,門外那不是西日昌又是何人?

  「不錯。」西日昌贊道。

  「王爺。」一眾侍衛行禮。西日昌款款而入,瞟了眼陳風的手後,對我道:「姝黎,本王還是小看了你。若本王來遲半步,這院子怕死傷無數了吧!」

  我口噴一口鮮血。适才與陳風的交戰已迫使我傾盡了全力,他那一拳也不是白打的。而我使用秘術全憑一口氣,這口氣提到最高處不得舒展未殺一人,便是落入了虛空,導致的後果就是內傷。

  西日昌避開我噴出的血,皺眉道:「你看你都成什麼模樣了!」

  我摸著心口瞪眼於他,我知道我面上有傷,激戰後一身落魄卻滿面殺氣,應與羅刹無異。

  陳風猶疑了半晌還是道:「王爺,司劍身懷絕技,還請王爺斟酌。」

  西日昌鼻哼一聲,冷冷道:「你們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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