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妃子血 | 上頁 下頁


  「還不快答夫人的話!」一個丫鬟指著我罵,「沒聽見夫人問你,吃什麼吃那麼久!」

  我苦笑道:「吃完午飯我立刻就趕到這兒了。」

  果然接下去錢妃冷笑道:「好啊,我都還沒吃午飯,你就已經吃了!主子還餓著,奴婢卻吃撐了磨蹭到這時辰才來幹活,這還有家法嗎?」

  原來是等了一上午,難怪火氣大。我垂首道:「還請夫人息怒。」

  「芷韻,這死丫頭氣死我了!」錢妃摸著心口道。我悄悄斜了她一眼,當日親熱地說這是小八啊,這會兒就成了死丫頭,成了她的眼中釘。

  「夫人別氣,為這小蹄子氣壞身子骨可不值,還是讓我來替夫人出這口氣吧!」芷韻卷起袖管。

  「嗯。」錢妃等的就是這句話。找不到機會也要造一個。

  一旁兵器庫的小廝見機跑了,他不在場就與他無關。

  「夫人息怒啊!」我沒有反抗,挨了芷韻正反八個巴掌,最後一下還被劃花了臉。

  「以後安分點,別以為近水樓臺那麼好得月的。」見我那麼懦弱,錢妃心滿意足地離去。

  我忍受的原因是我想到了西日昌,不是想他為我出頭,而是我聞到了一股陰謀的味道。

  摸著火辣辣的臉,我心道:錢妃,芷韻,我先記下了,欠我的,可是要還的!

  五 羈鳥喋血

  我頂著難看的臉回到昌華院,午後的陽光明媚足夠讓一路上的小廝和丫鬟看個清楚分明。縱然我再鎮定,羞辱感卻悄然而生。被西日昌擒拿之後,我就一直在壓抑。為什麼我要忍受,為什麼我不能隨心所欲,倘若是命運不公造化弄人,我為何不拋棄神明的眷顧?我體內的血液在不甘在咆哮,慫恿著我拿起真正的武器,不顧一切逃離惡魔的殿堂,哪怕是死。

  我在昌華院門前駐足,西日昌的身影鬼魅般出現。連續一月見不著影兒的人偏生在我挨打後出現,從他臉上我確定了陰謀的猙獰面孔,而我心底的殺機再無法偽飾。

  他望著我的臉,歎曰:「仿佛一張傳世名畫慘遭塗鴉。」但從他眼底我看到的不是憐惜而是冷酷。

  「姝黎,為什麼不動手?我所有的女人加起來都不夠你捏的。」

  我將早準備好的答案奉上,「我動手,除死無他。」錢妃和她的丫鬟不過是配角,真正的主角就在我面前。

  西日昌笑了起來,「你看你滿臉的殺氣,本王還以為你待得不耐煩了,想要殺出王府了。」

  我一怔,這是給我的臺階嗎?在明明看穿我的殺意之下。

  「陳風,請一品太醫屠千手速至王府。」西日昌轉身道。隨著他的話語,一個幽靈般的男子在他身後出現,一拜後又倏忽消失。我的眼皮一跳,這個陳風是昌華院執事,一個多月來我見過不少次,想不到他的身法竟如此高明。這樣的人物就在我眼皮底下,而昌王府還有多少個這樣的人?

  忍耐住,我握緊了雙拳。

  「怎麼了,我的姝姝,看得很眼熱嗎?」西日昌笑問,「你的輕功也不錯啊,需要本王再指點一下嗎?」

  「請王爺指教。」

  西日昌悠悠道:「你每日在身上綁個十幾二十斤的沙袋不就可以了嗎?」

  我一怔,在傾城苑的時候我也曾想過,但考慮到一不方便,二者似乎是個笨法子。

  「雖然這法子很笨,卻行之有效喲!」西日昌仿佛看出我的疑惑,拉長語調道,「修行沒有捷徑可尋,天道酬勤,特別對一些本來就不夠聰明的人來說。」

  我垂首,將受傷的臉跟著身影一起埋入庭院的陰影之中。

  「好了,來我房裡,彈一曲琵琶等屠千手吧!」

  我隨他入房,撥弦調音後,嘈雜的琵琶曲響起。轟鳴的戰鼓不絕於耳,激烈交戰的兩軍勇士,誓死破敵的悲壯戰場,這是《長歌行》的原韻,很得李雍的歡心。但實際上,我手下的《長歌行》卻是喧鬧有餘,廝殺卻如兒戲。我對自己說,不可動殺機,至少現在不能。通過陳風我已意識到自己的力量不夠撼動昌王府,而手刃西日昌簡直是個笑話。

  一曲《長歌行》生生被我踐踏成市井之鬧,但西日昌卻聽得有滋有味。

  「如此別致的《長歌行》還是首次聽聞。」一曲終,房外傳來一個陌生蒼老的聲音。

  「千手大人來得倒快!」西日昌微笑道。

  「王爺有請,自當插翅來奔。」

  「坐。」

  屠千手背著個陳舊的藥箱,瞬間坐在了西日昌面前。我一驚,這太醫的輕功猶在陳風與我之上。

  「哦,是這位小夫人有傷啊!」屠千手白髮白眉白須,面色紅潤,望了我一眼後就打開了藥箱,取出了兩個小瓷瓶。

  「白瓶的是活血去淤,藍瓶的養顏祛疤。外敷,每日早晚各一次。」說完後,屠千手雙手抱胸,笑吟吟地望著西日昌道,「出診金!」

  「你倒乾脆!」西日昌也不惱,抓起我的手放他面前,「把脈都省了!」

  「還有病啊?」屠千手二指搭上我手腕,忽然「咦」了一聲,隨之面色沉重起來。

  我想他定是把出了落霞丸的毒,一旁西日昌卻說起了山裡霧裡的話,「時光荏苒,轉眼你我相識已有二十八載。」

  「咳!」屠千手笑叱,「王爺打從娘胎開始算,二十九年。」

  「是啊,二十九年,千手大人還老當益壯,本王羡慕啊!」

  屠千手離開我的手,正色道:「這位小夫人身子金貴,我也不多說了,你我心知肚明。我開一方藥石,王爺自己看著辦吧!」

  我完全不明白這二人的話,只知面前的白髮老兒不僅與西日昌私交甚好,更是位武力和陰謀並重的人物。能與西日昌同席言笑的豈是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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