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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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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泓對她的心思,她其實是知道的。她曾經無數次的暗示,她和她是不可能的,讓她絕了這份心思。丹泓明裡也答應了,她原本以為她想通了,卻未曾料到,她還是如此執著。 她的真實身份,爹爹千叮嚀萬囑託,要她不讓任何人知曉。她也確實做得很好,就連丹泓和她的平安康泰四個親衛也不曾發現。 可是,卻不想欠下了這一筆情債! 她原本以為,自己永遠不會再以這個身份出現。就讓贏疏邪的死,終結丹泓的癡心。可是,她未曾料到,丹泓竟情深若斯,竟然在為她守孝! 這讓她如何是好!? 「我……」花著雨張了張嘴,終究不知該如何開口。 丹泓抹了抹臉上的淚珠,抬眸道:「將軍進來吧,先沐浴用膳,一會兒我們再慢慢聊。」 花著雨點了點頭,隨著丹泓進了屋。 下人早已手腳麻利地備好了膳食,花著雨一邊用膳,一邊從丹泓口中瞭解到了梁州的情況。 據說,朝廷原本是要將花穆押送到京城問斬的,後來考慮到梁州距離京城太遠,生怕路上出現意外,便下了旨意,要原地處斬。但是,又因花穆在梁州駐守了多年,甚的百姓人心。這些天為花穆喊冤的人不斷,是以,朝廷生怕生變故,便從京師調了兩萬禁衛軍,將梁州的兵力全部撤換。 花著雨低首沉思,這種狀況,恐怕刑場上也會戒備森嚴的。 「丹泓,孤兒軍如何了?平安康泰他們又如何了?」 「孤兒軍沒事,朝廷此次來,主要是抓捕侯爺麾下的將領。平安康泰因是將軍的親衛,並未被抓捕。不過,他們已經從軍中離開。」 花著雨點了點頭,若是她還在軍中,恐怕也在抓捕之列。 「丹泓,拿筆墨紙硯來。」花著雨淡淡說道。 丹泓備好了筆墨,花著雨提起狼毫,奮筆疾書,寫了一封信箋。而後,從衣襟的內裡掏出來一個小小的印章,粘了印泥,印在了書信的末尾。 孤兒軍是她直接管轄的,雖然,她是花穆麾下的將領,但是,孤兒軍卻並未歸入到花家軍中。也許,是因為爹爹早就預料到今日這種境況,是以才這麼做的吧? 她手中的這枚印章,沒有字,只有一朵小小的花。並非朝廷的印章,而是她自製的印章,用來調動的,是孤兒軍中的五百精銳。這五百精銳,是和她出生入死深入到西涼大漠的隊伍,那一次,若非她幾度巧計退敵,他們應都埋屍在荒漠之中。 他們誓要一生追隨她,由此就有了此枚印章。只要這枚印章一出,朝廷的軍令對他們便再也不管用了。 她曾經以為,這枚印章終生都不會用上。可是,世事難料,沒想到,今日還是用上了。 花著雨將信箋卷成小小的紙筒,對丹泓道:「那幾隻鴿子還養著嗎?」 丹泓點點頭,招了一隻鴿子進來,將信箋綁在了鴿子的腿上,放飛了出去。 §第三十一章 冷夜血夢 做完了這一切,花著雨也沒有工夫和丹泓敘舊,便來到後面屋中,一頭撲倒在溫軟舒適的錦繡被褥上,沉沉睡去,她實在是累極了。 夢境裡,她緩緩走過一座座營帳,來到爹爹的軍帳內。 夜深了,他依然坐在幾案前,對著一張行軍地圖苦苦思索退敵良策。原本光潔的額頭,已經佈滿了風霜的痕跡,兩鬢邊也已經沾染了白霜。他抬頭看她,燭火下,那笑容慈愛而溫和。驀然之間,一道寒光疾射,鮮血噴薄而出,猶如紅梅,在他的臉上綻放。 她心中大駭,極力高呼,卻無論如何也發不出聲音來。 她猝然從夢中驚醒,抬頭看窗外,一勾弦月高掛在天邊,清冷的月光透過窗子,灑落在床前的地面上,清冷而寂寥。 花著雨大口喘息著,一顆心劇烈跳動。她緩步走到窗邊,夜色還很深,可是,她卻再也睡不著了。她眉頭深鎖,心中滿是擔憂,今夜的夢,有些不吉! 輕輕的敲門聲伴著丹泓低低的話語傳來:「將軍,他們到了。」 「知道了!」花著雨輕聲說道。 她回身穿上丹泓為她備好的衣衫,這是她素日最愛穿的寬袍,因為寬大,可以將她窈窕的身形完全遮住。抬手輕撫臉上的面具,一切沒有異樣,她才緩步向門外走去。 曾經,她天真的以為,自己再也不會這般妝扮。她以為她可以和普通女子一樣,過著夫唱婦隨、相夫教子的日子。可是,從現在起,那樣的日子對她而言,已經是永遠都不能企及的奢望。 她淡淡苦笑,推門走了出去。 廳內,燭火昏黃,有兩個人正肅然端坐在椅子上。花著雨一進來,其中一個「蹭」地從椅子上竄了過來,幾步就奔到花著雨面前,伸手就向她肩上拍去,嘴裡不可置信地喊著:「將軍,真的是你?!我不是在做夢吧?」 花著雨肩頭一偏,躲了過去,現在她可受不住康老三這鹹豬手的一拍。 康老三在她四個親衛中排行第三,生的劍眉朗目,雖說不上多麼英俊,但是爽朗大氣。他生性較活潑,平日裡花著雨也經常和他打趣,是以在花著雨面前,隨性慣了。 「將軍,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是怎麼活過來的?」康老三一邊問著,一邊在花著雨身邊轉悠個不停,一會兒摸摸花著雨的肩頭,一會兒又捏捏花著雨的胳膊,似乎是在檢查她是完整無缺的。待到最後,他伸出手使勁掐了掐他自己的胳膊,疼的嘴角抽搐,確定了自己沒有做夢,這才鬆開手。一雙虎目中卻已經盈滿了淚,啪啦啦落個不停。 「我這好好的,你哭什麼?」花著雨沉聲問道。 「我,我控制不住。」康老三抽抽嗒嗒地說道。 另一個一直保持沉默的男子,生的極是清俊,一雙細長的柳葉眼,尤其睿智有神,此時正負手含笑望著她,正是那日到北朝軍營營救過她的平老大。 「老二和老四呢?」花著雨一撩袍角,坐在了椅子上,淡淡問道。 「侯爺出事前,他們被派出去辦事了,至今還不曾回來。」平老大沉聲說道。 花著雨微微蹙眉,自從她出事後,他們四個便隨了爹爹。但是,到底為了什麼事,就連爹爹出事,他們都沒有趕過來。 花著雨沉默了一瞬,道:「明日的事,我沒有萬全的把握,或許去了就再也回不來了。你們兩個,可要考慮清楚!」 「我們誓死追隨將軍。」平老大和康老三堅定地說道。 花著雨點了點頭:「既是如此,明日一早,你們兩個派人出去將刑場附近的兵力部署查看清楚,我們也好行事。這一次,朝廷派來監斬的官員,是誰?」花著雨想起這個關鍵的問題,抬頭問道。 康老三氣呼呼地說道:「是左相姬鳳離。一提他我就氣。他害死了侯爺的千金,上一次在軍中做監軍時,我就想找機會劈了他。沒想到,這一次,他又來了梁州。明日,我一定要收拾了他!」 花著雨聞言,眸中閃過一刃寒光。 竟然是姬鳳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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