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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


  「大膽,太子殿下的名諱也是你能叫的嗎,拿下!」為首的侍衛怒聲吩咐道。

  一眾侍衛頓時腳步盤旋著,一步一步朝著她包圍了過來,不一會兒便將她逼入到一棵桂花樹下。

  花著雨鳳眸微眯,一記刃寒從清眸中閃過。

  樹底下,刀光紛飛,寒光閃爍。

  在侍衛們雷霆般的攻勢下,花著雨雖然也刺傷了幾名侍衛,但是她的左臂上,卻也被一劍刺中,頓時血流如注。沒有絲毫內力,單憑劍招,對付方才梅娜派去看守她的兩個侍衛還湊合,但是,面對蕭胤的這些親衛,是絕對勝不了的。

  右肩上又一痛,似乎是又中了一刀。

  衣衫上沾滿了血,不知是她的,還是別人的!

  §第二十九章 諾言

  「住手!」忽而一聲冷叱,蕭胤的親衛流風和回雪從廊上緩步走出。

  一眾侍衛刀劍回鞘,肅然退開。

  花著雨佇立在庭院之中,手中的劍兀自滴著血。

  雨不知何時已經停歇,慘淡的燈光從廊下的燈籠中暈出,照在花著雨身上。一襲血色長裙,青絲淩亂披垂,臉上沒有悲喜,眉眼間,是侵入骨髓的清冷。

  她提著劍,緩步向廊前走去。

  「你要見殿下?」流風沉聲問道。

  花著雨瞥了他一眼,兀自向廊前走去。

  「丹泓,怎麼是你?」回雪這才看清眼前的女子是花著雨,不免極是驚詫。在她眼中,花著雨來到太子府這麼久,除了有些執拗外,一直都是一個本分規矩的婢女。而今夜的花著雨,完全顛覆了她之前的形象,超乎她的想像。

  花著雨凝著一張臉越過她,便要踏到殿內去。回雪閃身攔在了她面前,道:「丹泓,你要找殿下,也要容我通稟一聲。究竟是什麼事?能和我說嗎?」

  「那好,我要一匹寶駒,再備五日的乾糧,再要今夜出城的令牌。若能,便馬上備來,若不能,便不要攔我。」她需要立即出城,等不到明日。而夜晚出城,需要有令牌。

  「你要離開?」回雪一愣,這個主兒她自然做不了,「你等等,容我通稟一聲。」

  「不必了!」花著雨越過她,頭也不回地大踏步跨入殿內。此時,蕭胤是一定不會見她的,必須硬闖。

  一踏入殿內,絲竹聲、笑聲和動聽的歌聲便湧入耳畔,熏香、脂粉香、酒香也隨之漾來。

  花著雨抬眸,隔著幔子,感覺自己好似在隔著雲霧看濁世,流金般的燭火陶陶然燃燒著,幾個花團錦簇的舞姬在廳內盤旋舞著,一個女子正在唱著曲子,歌喉圓潤動聽。

  她撩開幔子,緩步向內走去,衣裙上滴落的雨水和鮮血,在米黃色的地毯上暈開,透著淡淡的血腥味。

  花著雨的進入,就如同美妙流暢的樂音忽然插入了一道不和諧的音符。舞姬們止住了舞步,歌女也停住了曼唱,所有人都向花著雨望來。

  燭影搖紅,原本其樂融融的歡聚場合因為她的到來,乍然變了氣氛。

  回雪從花著雨疾步走出,跪倒在蕭胤面前,道:「殿下,丹泓有急事要見殿下,回雪沒能攔住她!」

  蕭胤端坐在正中的金玉大椅上,左首邊坐著白瑪夫人,右下首坐著他的兩位姬妾,梅娜和雪姬。蕭胤冷冽的眼風從花著雨臉頰上刮過,紫眸一眯,眸中閃過一絲暗沉,他若無其事端起面前的酒杯仰首一飲而盡,身側的雪姬忙伸出纖纖素手提起酒壺為他斟滿了酒。

  「怎麼不舞了?」他眯眼掃了一眼舞姬們,淡淡問道。

  舞姬們回過神來,悄然掃了一眼花著雨。

  胡琴聲響,舞起,歌聲也再次唱起。

  蕭胤斜倚於案前,手中握著酒盞,漫不經心地把玩著,眸光凝注在廳中的舞姬身上。燭火瀲灩,將他唇角的笑意映得格外清晰。

  花著雨冷嗤一聲,素手一抬,一道寒芒閃過,只聽得「釘」的一聲,胡琴的幾根琴弦已經齊齊斷了。樂音止,沒有樂音伴奏,舞姬和歌姬也都停了下來。

  蕭胤的臉頓時籠了一層寒霜,他冷哼一聲,道:「大膽!」

  隨著他的話音,從暗處飄出兩道人影,花著雨只覺得腿彎上一痛,整個人便跪倒在地面上,兩把明晃晃的刀架在了她的脖頸上。

  襲擊她的人,是蕭胤的貼身近衛輕雲和蔽月。此時的她,絕非他們的對手。

  早有婢女又拿了一把胡琴過來,頓時歌舞聲又起。

  等待!

  手臂上的傷口被雨水澆濕,火辣辣的痛。而心中的焦急之火,燒的更旺。

  但是,她除了等待,並不能做什麼!腦中疾如電閃,如何,能讓那個坐在高位上的男子,順利放她離去?

  不知過了多久,歌舞才停歇,人聲、笑語聲才漸漸遠去,殿內一時間寂靜無聲。

  「什麼事?值得你把自己弄成這樣來見本殿下?」蕭胤的聲音,低沉中帶著不知名的寒意,悠悠傳來。

  花著雨抬眸,靜靜看著斜倚在椅子上的蕭胤,冷聲道:「我要回南朝!」

  「看來,你是聽說花穆的事了。那是謀反的大罪,你現在回去,難道不怕被連累?難道,你要去救他?就憑你,莫不是要去劫法場?」狹長的紫眸一眯,眸中閃耀著冷銳和嘲諷。

  「不錯!」花著雨定定說道。

  「你敢!」蕭胤面色一變,冷聲說道,猛然拔高的聲音震得室內鴉雀無聲。只有燭火依舊搖曳著,灑向室內暖黃的光暈。

  流風和回雪,輕雲和蔽月,都斂氣屏息,悄然向後退了退。

  他們跟了殿下幾年了,看到的一直是殿下氣定神閑的樣子,還從未見過殿下這般發火。

  「你倒真是一個念舊的忠奴,對了,本殿下倒是忘了,你本就是妓子嗎,伺候過花穆和他的那些將領們,對你的老情人念念不忘,情深到去劫法場,真是……」

  「閉嘴!」花著雨猛然抬眸,一向水波瀲灩的清眸中,滿是粒粒寒霜,「我不是妓子!」她一字一句,冷冷說道。

  蕭胤愣了一下,唇角慢慢勾起一絲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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