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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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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樣看她,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記得他說過,他是絕對不會碰妓子的。或許,這樣,對她自己,未嘗不是一種保護。 「是啊,一切正如太子殿下所想,太子殿下莫非是後悔讓丹泓追隨了,現在後悔還來得及。不如,現在就讓我離開,如何?免得汙了太子殿下的眼。」 她的笑容,在陰暗的車廂內,看上去格外的明媚純淨。 這樣的女子,怎麼也不像是一個妓子。可是,就算之前不是,到了北朝之後,因他的緣故,也成了軍妓。 蕭胤冷著臉,深邃的眸底掠過一抹幽光,像是有什麼想要說出口,卻終於沒有說。 車廂內一陣沉默,從他高大的身影所傳過來的,皆是沉沉的冰冷之意。良久,他緩緩起身,那張如刀斧雕琢的面孔上,盡是冷厲之色,幽深的紫眸中,翻卷著讓人猜不透的情緒。 「你是妓子也好,良家女子也好。從此以後,你都是本殿下的人,不要再妄想離開!況且,就算你逃了,本殿下也有的是辦法將你追回來,勸你莫要再癡心妄想。」他話語裡的凜然威懾之意,令花著雨忍不住心神為之一懾。一晃神間,他高大的身影已經出了車廂。 透過半開的車簾,花著雨看到蕭胤翻身躍上了他的大黑馬,一勒韁繩,疾奔而去。 花著雨側身倚在臥榻上,唇角勾起一抹清淺的笑意,要她不要想著離開,蕭胤你才是癡人做夢。 之後的日子裡,蕭胤再沒有出現在車廂裡,只有回雪,寸步不離地跟隨著她,大約是為了防她逃走。其實他們根本就無須這麼嚴密地看管著她,她的手還沒有恢復,連馬都騎不得,又如何能逃呢? 在草原上顛簸了多日,這一日,終於抵達了北朝的都城---上京,北朝最繁華的都市。 花著雨掀開車簾,向外遙望。 暮色四合,天空一半是透著黑意的幽藍,一半是如夢幻般的七彩流霞。天空之下,是一座由巨大的青石砌就的古城,巨大的城樓巍峨、雄壯,城牆綿延百里,一眼望不到盡頭。 雖已是黃昏,城門處卻有不少北朝子民列隊歡迎,及至看到蕭胤的身影,人群開始沸騰,開始歡呼。 馬車在人群中無法疾馳,到了太子府,已經入了夜。 花著雨和回雪一起,從馬車中走了下來。 眼前,是一座莊嚴尊貴的府邸。 門口兩側,是兩隻張牙舞爪的雄獅,踏球而立。府門前,人頭攢動,提著八角琉璃燈籠的侍女井然有序地站立著,將一條街照的燈火通明。 衣香鬢影簇擁著一個婦人,迎了過來。 那個婦人看上去五十多歲的樣子,容貌端莊,眼角額頭有著歲月風霜雕刻下的皺紋,看到蕭胤,她唇角輕揚,帶著欣喜慈愛的笑意。 「姆媽。」蕭胤從馬上躍下,向著婦人施了一禮。 花著雨記得,蕭胤的親生母親,似乎很早便過世了。這個被稱為姆媽的人,應該就是回雪曾經提起的蕭胤的奶娘白瑪夫人了。蕭胤對於這個婦人,倒是極其尊敬的。 「妾身見過太子殿下。」攙扶著白瑪夫人的兩個女子,向著蕭胤施禮道。 花著雨漫眼望去,這兩個女子既然自稱妾身,應當是蕭胤的姬妾了。 橘黃色燈籠映照下,這兩個女子其中一個身著紅色胡服,一頭青絲編成髮辮,在每一股中都夾織著亮紅色頭繩。這應當是北朝的髮式了,極是嫵媚。那女子生的劍眉秀目,極是明豔。 另一個女子身著淺藍色胡服,模樣比之紅衣女子要嬌柔一些,唇角掛著淺淺的笑意,略帶嬌柔地望著蕭胤,眸中情意綿綿。 「阿胤,這位是……」白瑪夫人看到了花著雨,望瞭望蕭胤,有些詫異地問道。 §第二十三章 司寢 那兩個姬妾原本沒有注意到花著雨,聽到白瑪夫人的問話,才將原本黏在蕭胤身上的眸光移了開去,投到了花著雨身上。 花著雨凝立在朦朧的光影裡,被幾道複雜的眸光審視著,臉上依然是淡淡的沒有什麼表情。心底卻是忽地想起那一日,她走過送嫁的紅毯,被眾人審視的眸光。心中,頓時有一些似有若無的煩悶。 蕭胤回首,雲淡風輕地瞥了一眼花著雨,淡淡說道:「姆媽,只是一個奴婢。」 白瑪夫人的眸中很明顯劃過一絲疑惑,但是,她卻再沒有問什麼,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便淡然轉身,向府內而去。 蕭胤的姬妾聽到花著雨只是一個奴婢,再看到花著雨身上的侍女服,這才如釋重負地笑了笑,轉身隨著蕭胤和老夫人去了。 花著雨尾隨在眾人身後,踏入了蕭胤的太子府。 雖然天色已然不早了,但是太子府卻是處處燈火通明,很顯然,白瑪夫人已經為蕭胤備好了接風宴。 花著雨被回雪引著,一路穿廊過院,來到了一處大殿,門楞上大書:慶安宮。 這處殿宇皆由漢白玉築成,雖沒有南朝殿宇的精緻富貴,卻自有它獨特的大氣恢弘。殿內的地面是由一塊塊三尺見方的青石鋪就而成,打磨的光可鑒人。屋頂極高,雕刻著飛龍的柱子透著粗獷的美。站在這樣廣闊深遠的殿內,人在其中說話,仿佛都有回音發出一般。 殿內擺設的華麗而高貴,屋正中的金玉璀璨的座椅,讓花著雨猜測此處應當是蕭胤的寢宮。蕭胤方才既然說了她是奴婢,卻不知回雪何以要領她到這裡來。 「回雪,不知殿下吩咐要我住在哪裡?」花著雨輕聲問道。 回雪乍然停住腳步,回首說道:「丹泓,你現在是太子府的奴婢,以後在主子面前說話,一定要自稱奴婢。太子府可不比在外面,你要守好奴婢的本分,不然,若是惹惱了殿下或其他的主子,可是有苦頭吃的。」 花著雨微微一愣,隨即勾唇笑道:「丹泓記下了。」她幾乎是死過一次的人了,軍妓也做過了,難道連奴婢都做不了? 回雪的神色緩了緩,繼續說道:「此處是殿下的寢宮,日後你便住在偏殿,做殿下的司寢。」 「司寢是什麼?做什麼的?」花著雨一聽到「司寢」,心頭便一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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