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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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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白了,便是專門為殿下鋪床疊被的。」回雪淡淡說道。 花著雨微微顰眉,她從未料到,侍女會這般難做。專門為蕭胤鋪床疊被?怎麼聽著這般彆扭。 「這個,就沒有別的活計,比如燒水,浣衣,或者打掃庭院?」花著雨問道。 「這些都是粗活,司寢的活計,可是一個美差,侍女們都是爭著要做的。」回雪淡淡掃了花著雨一眼,說道。 花著雨心中明白,何以那些侍女會掙這個活計,絕對不是因為輕巧,恐怕是因為這個活能見到蕭胤吧。 「既然大家都爭,那便讓她們做好了。不如讓我去打掃庭院。」能夠離蕭胤越遠越好,最好是讓他能再次忘了她,這樣待她手上的傷好了後,也好尋機潛逃。 「這是殿下吩咐的,回雪沒有權利更改,你若是真的不想做,可以去求殿下。」回雪一邊說一邊向一側的偏殿走去,打開一間屋子,道,「日後你便宿在此處,每日你只要在殿下還沒睡下前鋪好被褥就行,若是天氣冷了,還要記得給殿下捂暖被褥才成。可是記下了?」 花著雨顰了顰眉,懷疑自己聽錯了。 她雖出身富貴,家中也是婢女成群,今夜卻是第一次聽到「司寢」,第一次聽到捂被子。或許是她在外面呆的久了,苦慣了,沒有在富貴鄉享受過,不知道這富貴人家竟是這般使喚人的。 捂被子,莫不就是平老大和康老三他們平時閒聊時,所說的暖床?難不成是要她先鑽進去暖好了,再讓蕭胤睡進去?莫說做了,便是想一想也覺得尷尬。 這活,她是絕對不會做的。 如今已經到了陽春三月,便是塞北,也漸漸地暖和了起來。暖床應當是用不到了,到了今年嚴冬,誰知道那時她會在哪裡? 「全部記下了,不知還有別的什麼吩咐?」花著雨笑盈盈地說道。 「沒有了,那我便先去了。一會兒記得為殿下鋪床。」回雪說完,便起身去了。 花著雨回身倚靠在床榻上,打量著自己的住所,這是一間乾淨整潔的小屋,擺設雖然簡單,但是所用的家具器皿皆是上好之物,雖然是偏殿,因著是在太子的宮殿,倒也有幾分貴氣。 連日來的馬車顛簸,人極是困倦,如今終於摸到了床榻,花著雨便靠在柔軟的被褥上小憩了一會兒。迷迷糊糊中隱約聽到有人聲傳了過來,花著雨抬首一看,只見窗外一輪明月已經不動聲色地移到了中天,夜色已經深了。 花著雨翻身從床榻上起來,想著回雪囑託她的話,便打開門向蕭胤的寢殿走了過去。如今,她要在太子府韜光養晦,安心養傷,可不能再受罰。 她快步來到蕭胤的寢殿,踩著光可鑒人的青石地面,穿過層層疊疊的金黃紗帳,來到一張金玉大床前。不得不說,蕭胤真是會享受,這床榻可真夠大的。 聽著人聲越來越近,花著雨連忙從一側偏房的櫃子裡,取出來一套被褥。她的手帶著夾板,不夠靈巧,只能單手去鋪床,動作稍微慢了一點,就聽到人聲已經到了殿門口。 看樣子是蕭胤回來了,花著雨低眸掃了一眼床榻,看到處處都很平整了,便從寢房內退了出來。殿門口響起侍女們恭敬的跪拜聲,顯然是蕭胤已經進來了。 此時從殿內出去勢必會和蕭胤碰面,花著雨忙隱在了外殿的暗影處。悄然抬眸看去,只見在幾個侍女的簇擁下,蕭胤邁著慵懶的步子走了進來,他不是一個人,懷裡,還擁著一個女子。 這個女子,正是方才在太子府門口看到的那個紅衣女子。 她此時,小鳥依人般依偎在蕭胤的懷裡,麗目向上望著,臉頰上泛著薄薄的嬌紅,嫵媚風情,甚是撩人。飄逸如雲的紅衣,裙袂處綴著亮片,在燭光下閃耀著點點金光。腰間梳著五彩的腰帶,將婀娜柳腰勒了出來。 看來這男人還真是離不開女人啊,剛從戰場上回來,蕭胤便召姬妾侍寢了。 蕭胤顯然也喝了酒,狹長的紫眸透著一絲迷醉。束髮的金冠已經松了,一頭墨發淩亂地披散下來,渾身上下,看起來有一種邪惡的魅力,既浪蕩又不羈。 兩人從花著雨身畔相擁著到了里間,不一會兒,花著雨便聽到蕭胤充滿磁性的笑聲在寢房回蕩。 她挪了挪腳步,悄悄從暗影處移了出來,快步向殿門口走去。 就在此時,就聽得內室傳來蕭胤的冷喝聲:「司寢!是誰司的寢,給本殿下滾出來!」 §第二十四章 春光瀉 殿內刹那間一片死寂,花著雨心中倏然一沉,頓住了腳步。回首望去,只見在殿內伺候的一眾侍女皆是一臉驚惶地盯著她,每一雙凝視著她的瞳眸中,都裝著同樣的一句話:「你完了……」 花著雨實在不知究竟什麼事,能將正在和姬妾卿卿我我情意正濃的蕭胤惹怒。只得斂眸走上前去,希望蕭胤忘了司寢是她,別故意難為她。 「今夜是你司寢?」蕭胤的聲音從床榻上傳來,隔著重重帳幔,聽不出聲音裡的喜怒。 「正是奴婢!」花著雨低低說道,刻意粗著嗓子,不希望自己的聲音被他聽出來。 「拉出去,廷杖二十!」蕭胤淡淡說道,聲音雖低沉,但殿內沉寂無聲,聽上去格外清楚,格外的強勢。 幾個侍女依言上來,就要去拖花著雨。 「慢著!」花著雨猛然抬眸,冷然看向前方。 隱隱搖曳的燭火,映出層層疊疊如煙似霧的帳幔,流光幻影一般飄逸。帳幔後的身影,朦朧而慵懶,脖頸上,隱約纏繞著一段如藕般的玉臂。 「不知奴婢做錯了什麼事,殿下要如此重罰。」廷杖二十,可是不輕的懲罰。她現在沒有內力護體,可是萬萬受不得。 「殿下,這不是您帶回來的侍女嗎?膽子怎麼這麼大啊?」女子的聲音穿過層層帳幔,依然嫵媚酥軟的撩人。 「被褥是冷的,你就敢鋪上來讓本殿下睡?」伴著蕭胤冷冷的聲音,還有兩道灼人的眸光,如鋒芒一般犀利地落在她身上。 花著雨微微一愣,原來,真的需要暖床麼?在戰場上,那麼艱苦的環境,他都能泰然自若。這樣的人,怎麼會嫌被子冷?怕是,知曉司寢是她,故意折磨她吧!? 「殿下,奴婢並沒有錯。這被褥奴婢的確是已經暖過了,只是殿下回來的太晚,是以已經變冷了。」花著雨曼聲說道,反正不暖和暖熱了再涼了也是一樣的,希望蕭胤不罰她就好,「殿下若是嫌冷,奴婢這就拿去再暖熱了來。」 「既是如此,那你便再為本殿下烘暖了,本殿下便饒了你!」蕭胤懶懶說道。 「是!」花著雨微微松了一口氣,沒想到這次蕭胤這麼好說話。 不過,她等了一會兒,沒有人將被褥給她拿出來。眸光流轉,看到一側侍女再次同情地望著她。看來,蕭胤又是故意難為她了,大約是篤定她不敢進去拿被子了。如此拿不出被褥,烘不暖被褥,還得受罰了。 花著雨冷冷一笑,揮手撩開了薄紗煙羅。 這舉動令身後的侍女倒抽了一口涼氣,驚得目瞪口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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