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扶搖皇后 | 上頁 下頁 |
四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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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完不待臉色鐵青的齊尋意回答,匆匆下階,在東宮侍衛簇擁下一陣風的去了。 齊尋意呆立水亭之中,咬牙不語,半晌對著亭外打了個眼色,立即有人轉身去通知燕烈方明河。 齊尋意站在那裡左思右想煩亂不已,怎麼也想不明白在自己如此布網下,宮中竟然還能火起,驚動太子,令其醒覺危機脫身而去。 正煩躁間,忽見一個親信上前來,附耳對他說了幾句。 目光一亮,齊尋意回身勉強笑道,「我去更衣,各位弟弟自便。」匆匆向後便走。 他走的方向,依然還在乾安宮範圍內,卻是乾安宮最後面一個偏堂,四周重兵把守,不許人出入。 齊尋意快步入堂,身後大門立即合起,院子裡極其幽靜,沒有任何人進入這隱秘的屬於他的地盤。 他在一間靜室前停住,故意咳了一聲。 室內,正負手觀賞牆上字畫男子微笑回身,臉上雖戴了面具,卻不掩目色流動光華,如玉泉倒映明月,波光瀲灩,卻又感覺得到那般幽邃的深。 *** 同一個時辰,酉時二刻許。 齊尋意剛才進入的偏堂,左邊偏廈內一座屏風突然緩緩移開一半,隨即一雙骨碌碌的眼睛探出地面,靈動得像是滿地亂滾的水銀。 黑水銀轉了幾轉,突然被人一頂頂出地面,竄出猥瑣的某人,身後跟著臉色蒼白眼神如夜的清冷少年。 「這是什麼地方?」孟扶搖黑水銀般的眼珠亂滾,好奇的打量四周。 雲痕皺眉看了看四周,他也不認識,太淵皇宮密道很多都是單向的,能進不能出,兩人在信宮密道裡選擇出去的道路,哪裡都覺得不合適,唯獨這裡,沒有任何標注,孟扶搖便決定了這條路,如今看這裡的佈置,倒像是走到了皇宮中心。 他靜靜站著,忽然對孟扶搖打了個手勢。 「有人在附近說話。」 長窗半掩,雲痕從縫隙中看向主屋,那裡忽然起了燈火,映出兩個對談的人影,其中一個寬袍大袖,俯仰之間姿態風流。 第一個金冠長袍,應該是齊尋意,後一個……他嘴角露出一絲含著殺機的冷笑,他想必就是隱在齊尋意背後,助他實施這次逼宮殺兄計劃的那位吧? 他招招手,示意孟扶搖過去看。 風起太淵 第三十八章 此刻相逢 孟扶搖卻懶懶的揮手拒絕,低低道,「我腳步重,別給人聽見。」 雲痕眉頭蹙起,沉思著齊王在此,四面都有侍衛把守,等下要怎麼出去? 孟扶搖翻了個身,背對著靜室。 靜室內,男子平靜的注視著齊尋意。 他目光甯和雍容,卻又深邃無垠,明明一言未發,然而那般光彩博大的眼神籠罩下來,齊尋意突然覺得心神搖曳,恍惚間竟有低頭施禮的衝動。 身後的親信低咳了一聲,他才恍然自己差點做了不合身份的事,對方不過是無極國的一個聯絡人,何能當自己的禮? 一邊心中疑惑剛才那奇異感受,一邊伸手讓客,還沒坐定,齊尋意便急不可耐直入主題,「……剛才失敗了,他已經離開了。」 「哦?」對方一挑眉,「那王爺如何還坐在這裡?」 「啊?」齊尋意怔了怔,「宮外我已佈置好,現在我覺得更重要的是我要在父皇身邊……」 「佈置好?」對方微笑,笑意卻怎麼看來都有幾分諷刺,「這世間事,如流水奔瀉瞬息萬變,沒有什麼事是一定不變的。」 「你給我的璿璣圖,他親手接了。」齊尋意皺眉,「舞娘雖然沒有動成手,但那圖上的毒,已經入了他的手……」 他話未說完,愕然停住,因為對方已經站了起來。 輕輕俯身,男子微笑看向齊尋意,說出來的話卻一點也不柔和,「兩個選擇,一是我走,你留在這裡等你『十拿九穩』的成功,然後也許我看在一番交情份上,幫你收屍;二是你和我現在就走,直奔宮門追回齊遠京,我們替他收屍。」 齊尋意看著他眼睛,那一雙極其光輝燦爛的眼眸,擁有極度的雍容和高華,以及萬事底定在心的深沉,令看進那雙眼眸的人,不敢對那眼神包涵的內容有絲毫懷疑。 咬咬牙,齊尋意霍然站起,道,「走!」 兩人匆匆出門,那男子落後一步,忽然按了按胸口,斜身對左偏廈看了一眼。 身側,齊尋意一邊上馬一邊勉強笑問,「未請教先生貴姓。」 「免貴姓元。」男子淡淡答,他單手挽韁,突然回身看了看重兵把守的偏殿,道,「殿下,你這些親信衛士,不妨都帶走,事情既然到了這個地步,終不免一戰,身邊護衛您的人,越多越好。」 「好,」齊尋意立即傳令,將守衛在偏堂附近的侍衛集結成隊,跟隨離開。 「宮中御林軍都是燕烈屬下,此時全數掌握在我手中,太子就算前去信宮,也是寸步難行,我已經下令信宮外的御林軍,看見太子,一例射殺!」 「是嗎?」男子微笑,手一抬,一隻羽鴿哀鳴著栽下,一頭撞在了他掌心,男子手指一彈,羽鴿被彈飛,掌心裡卻留下一卷小小的紙卷。 齊尋意臉色一變,隨即舒一口氣,喃喃道,「先生真是好功夫,幸虧你把這傳信的鴿子打了下來……」 「齊王以為這信鴿就一隻麼?」男子笑意裡帶著淡淡譏誚,「我和您打賭,就在剛才,太子出水亭那一刻,這宮中四面八方,最起碼飛出幾十隻信鴿。光憑我,是打不完的。」 「啊!」 「我讓您稍等半月,先將宮中各方勢力所屬理清,尋機撤換清洗之後再動手,為刺殺失敗做第二手準備,您為什麼不聽我的建議?」男子瞟齊尋意一眼,眼底掠過淡淡鄙視,「成大事者,怎可急躁如此?」 「你懂什麼!」齊尋意被他一再逼迫,眼中閃過一絲羞惱,他自認為禮賢下士一再相讓,這人卻一點面子都不給,實在太不知上下!忍了又忍終於沒忍住,王侯尊貴驕矜之氣終於爆發,「你一介布衣謀士,頂多做些陰微把戲,懂什麼時勢大局?父皇重病在身,太醫私下告訴我他很難熬過這個壽辰,他如果駕崩,皇位就是太子的,半個月?再等半個月,說什麼都來不及了!」 男子默然,他被齊尋意喝斥了一頓,眼底並無怒意,反漸漸生出淡淡憐憫。 他於馬上淺淺躬身,微笑。 「那麼,如您所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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