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鳳舞大清 | 上頁 下頁


  眾人的目光從四面八方聚焦在我的身上,我覺得臉有點發燙,但心裡卻帶著幾分得意。「完全正確,給9號桌的貴客上一份具有『補腎壯陽、助長發育』功效的芝麻椒鹽蝦。」這司儀什麼意思嘛?我可是女扮男妝,壯什麼陽呀,看來這道免費的好菜還是不碰為妙。「4號桌點一份芝麻椒鹽蝦」「10號桌也要一份芝麻椒鹽蝦」……「2樓聽雨軒點一份芝麻椒鹽蝦」……周圍此起彼伏的報菜聲傳來,看來人們確實有好奇和從眾心理,而瑞泰酒樓通過猜謎來吸引人氣並推出菜品的方式是值得稱道的。

  「第二題的謎面是:一團幽香美難言,色如丹桂味如蓮;真身已歸西天去,十指尖尖在人間。」

  「答案應該是佛手」我又一次搶答成功:「佛手具有舒肝理氣,和胃止痛的作用,對缺乏食欲或脅脹嘔吐者很有療效。」看來今天是我的黃道吉日。

  那司儀不禁多看了我兩眼方道:「非常正確,給9號桌的貴客再上一份『花枝佛手瓜』,這道菜以鮮嫩的佛手瓜做底,上面加上鮮爽的墨魚片水煮烹調而成,佛手瓜味道清甜,與墨魚的鮮美渾然一體,很是開胃。」果不其然,周圍又是一陣此起彼伏的報菜聲……

  「第三題的謎面是:重過閶門萬事非,同來何事不同歸? 梧桐半死清霜後,頭白鴛鴦失伴飛。」

  「哎呀——」一張放大的臉驟然出現在眼前,我忍不住驚呼出聲,卻見那少年不知何時竟欺到了我面前,「回魂,回魂」他一邊用手像跟我招魂般舞來蕩去,一邊不懷好意的笑的奸詐:「其實你長的也不比我九哥差,就是鼻樑上那顆痣煞了風景,王昭君生的傾國傾城吧,畫像上不過被那個毛畫師添了顆痣,不就連降了好幾個檔次,連皇帝老兒的面都見不上羅,唉」他竟搖頭擺尾的歎起氣來,令我的火氣噌噌的往上漲:「子不聞『聰者聽於無聲,明者見於無形』嗎?一身臭皮囊罷了,更何況區區一顆痣。不過話又說回來,臉上的痣卻又是極其特別的叫做『情痣』,一個人在生命走到盡頭的彌留之時,倘若他的愛人為他流下的一滴至真至愛至痛至悲的淚水落在了臉上,這滴刻骨銘心的淚則將化做來世的一顆痣,所以,情痣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我也欺上前去在少年臉上找尋了一番,歪著頭故做天真的歎道:「好可憐喲,你都沒有。」

  那少年呐呐的後退一步,突然沒好氣的對禍水說道:「九哥,你居然和一小鬼打成平手?」

  小鬼?只可惜我的靈魂早就不是小鬼了。

  此時八仙桌上的百花宴已基本上齊,果真是色香俱全,美倫美奐,被稱做九哥的禍水朝我一揖:「在下艾九,這兩位是舍弟艾十和艾禎。」

  愛酒,愛食,愛枕?果然愛好廣泛啊,我回以一揖:「在下……吳悠,幸會幸會。」沒必要講真名吧。

  艾十大咧咧的先去坐下道:「美食當前咱們還愣著幹嘛,九哥,十四弟還有這位吳兄弟,今天咱們就,不醉不歸?」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我和這三人竟越聊越投機起來,本來剛開始我是一言不發,埋頭苦幹,那個被稱做十四弟的艾禎卻說什麼『光吃不說假把式,光說不吃傻把式,要又說又吃才有意思呢。』我想說就說罷,卻沒想到這一說就不可收拾起來。也許是穿越到這裡以後一直小心翼翼,戰戰兢兢,因為面對的都是董鄂·菀葶的親人和熟人,所以一直都抱著多說不如少說,少說不如不說的心態,凡事皆三思而行,很壓抑也很無奈,如今碰上三個不打不相識的朋友而且往後也不一定再碰的上,心理上便沒有那麼多的顧忌和防備,這種微妙的感覺就像有些話沒法對自己的父母說,卻可以在網絡上與新認識的陌生人說一樣,後來竟產生了昔日和死黨們在酒吧裡輕鬆侃大山的錯覺,調侃過來反唇相譏回去,談到興頭上便笑的前仰後合,不可開支,說到痛心處便唉聲歎氣,捶胸頓足;就這樣從堯舜禹湯吹到四合八荒,從大漠孤煙侃到江南水鄉,從宋玉潘安轉到玉環飛燕,從滿漢全席繞到燒尾盛宴……

  「你說那個登科宴為什麼要叫燒尾宴?」艾十喝得舌頭都有點大了。

  「笨!」我指著他鼻子罵道:「你可知有一處地方叫龍門?天下渴望成龍的鯉魚都會千里迢迢遊到那裡去躍龍門,但不是所有躍過龍門的鯉魚都有機會成龍,還得看天意如何。只有那些躍上龍門又被天雷燒掉了尾巴的鯉魚才能成為真龍,其它的便只能回去繼續做一條凡魚。所以登科宴又叫燒尾宴,你的明白?」

  我一口氣講完卻發現另外三人都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索性又補充道:「燒掉尾巴的過程是極其痛苦的,人生又何嘗不是如此呢,有得必有失,千方百計千辛萬苦追求到了一心想要的,卻發現失去的東西又何嘗不令自己痛徹心扉?」

  「你究竟多大了?」艾九深深的看了我一眼。

  「在下已在人世間度過了整整二十四個春秋。」我話未落音,卻見艾禎一口酒噴了出來,指著我罵道:「明明是小鬼,賣什麼老?」

  「你愛信不信」我白了他一眼,又補充道:「大人說話小孩別插嘴。」

  「哦?」艾九挑高了一邊的眉毛「那待會兒我們去玩螢行遊戲,你可願去?不,你一定要去。」

  螢行遊戲?是什麼東東?我錯愕的抬起頭,卻對上了三雙亮晶晶的眼睛。

  第五章 冤家宜結不宜解

  看著三雙美目同時迸發出的奪目光彩,我不禁打了個寒戰,這感覺怎麼象雪地裡出現了三匹狼?而且這三匹狼的眼神分明閃爍著促狹和邀約,好象在說:走,哥們,咱們一塊去幹壞事。

  「請問什麼是螢行遊戲?」我決定先問清楚比較保險。

  「哈哈」艾禎笑到打跌「二十四了,哈哈,露餡了吧,我看你最多不過12。」他突然把臉又欺了過來,在我耳邊小聲說道:「小兄弟,你不會還沒試過那個吧?難道不想跟我們去見識見識?」

  我就是再傻也大概猜到這三人指的是什麼了,登時覺得臉有點發燙。拜託,我們才認識多久呀,未免也太交淺言深了吧。

  「笨!」艾十終於找回了剛才被我罵時丟掉的面子,活靈活現的賣弄回來:「麒麟胡同外不遠有一家噙春院,最是風雅不過,春天有蝶行遊戲,夏天有螢行遊戲。蝶就是蝴蝶,螢就是螢火蟲,現在明白了?到時候咱們就讓噙春院裡所有的漂亮姑娘每人拿一把扇子站到船上,把船駛到蓮池中央,然後我們點燃蘆葦燈籠招引蝴蝶或螢火蟲。它們停在哪把扇子上,那個拿扇子的姑娘就幸運的獲得了侍寢的資格,好玩吧?」

  好玩個屁!這些傢伙居然把這種齷齪事講的風清雲淡,跟做遊戲似的,我只覺自己耳根子都燙了起來,哎,老天爺不長眼,白給了他們三副好皮囊,害我錯將敗絮當金玉,古代男子也太早熟了吧,不禁從骨子裡感到一陣冰涼,我竟然回到了男尊女卑的封建時代當女人。記得高中時代愛看雜書,曾經讀到晉武帝時期,宮女數量過萬,晉武帝最初也頭疼於晚上該到何處過夜。後來,他發明了羊車,用羊車載著他在後宮的小路上漫遊,羊停到誰的門前,就由誰來侍寢。宮嬪們都盼望皇帝的羊車在自己的門前停下。這時,便有聰明的女子顯示智慧了,她們用竹葉插在門前,把鹽汁灑在通往門口的小路上,引誘羊舐著鹽汁,順路走到門前,吃門上的竹葉,於是,車子就停了下來。這個羊車的故事和螢行遊戲是何其相似,有妓院妓女是理所當然的,女子無才便是德是應該大力提倡的,把女人當作附屬品甚至玩物也是極其正常的,甚至連女人自己也認為女人的地位本來是卑下的,這可恨的時代,這無良的倫理。

  艾禎見我低著頭悶聲不吭的想事情,大概以為我內心正在掙扎是去還是不去,便勸道:「怕什麼?咱們哥三個今天還是逃學出來的呢,反正回去罰跪是免不了的,不如索性玩它個夠本。」

  艾十也道:「給個痛快話,去還是不去?」

  「我沒帶錢。」我找了一個脫身的好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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