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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


  陸 一日青雲

  房間裡,因錦言的抵觸,兩人陷入了緘默之中。

  那一地的碎片都昭示了後宮的血腥與嗜殺,錦言俯身去清掃碎片,心不在焉,被尖利的瓷片劃破了手指,只不過是片刻,便被皇上拉起身子,握著手將受傷的手指含在嘴裡,許久,錦言也如同癡傻了一般。

  「你這手只能碰錦緞與繡品,碰雜物已是玷污,朕看了不忍。」

  錦言抽回手,不能,她不能相信,這麼款款深情的男子,他之於她,仍是殤未朝的天子,不是要尋找的良人。

  皇上有些不悅,他從未受到過這般冷遇,想後宮哪一個女子不是歡顏笑語討他歡心,哪一個敢甩臉子給他看:「你這般對待朕,難道不怕朕將你……」

  錦言笑了起來。這是皇上第一次看見錦言笑,她本是絕色佳人,笑起來更是媚眼含波,眉毛彎彎:「您是說我難道不怕您一怒之下將我殺了?」錦言笑得開懷,這是她進宮以後第一次笑得這麼放鬆而淡然,果然,置之死地而後生,當真正面對死亡時,錦言倒覺得不似那般恐怖了,「我說過,在這個後宮,誰也殺不了我,因為我會先殺死自己。與其讓別人結束自己的生命,還不如自己來得痛快。」

  皇上或許料不到,在他面前看起來這般柔弱的女子,身體內確實蘊涵著強大的韌勁,說出此等豪言來,不簡單,他看著她時的眼神更加複雜,他是君王,怎麼能忍受一個女人淩駕于他之上,他想要取回主動權,便使用了男人最原始的辦法。

  只不過是幾番糾纏,錦言胸前的衣服滑落,錦言並不用手去掩,只是淡淡說道:「皇上,我瞧您沒有興致與一具屍體交歡吧?」

  皇上停下手中的動作,惱恨無比地握住雙拳,從空中滑落在錦言身上時,卻變成了給錦言遮蓋好胸前的衣物的動作:「你……朕不信拿你沒有辦法。」說罷,便恨恨走出房門。

  「從今日開始,誰都不能進出此屋,違旨必斬無疑。」皇上口氣不善,眾人聽令紛紛應和。

  錦言松了口氣,也罷,被關在這裡也比在他的身邊強。

  到了傍晚,有宮女來為錦言送食,那宮女神色有些慌張,雖然極力控制,可是還能看出些端倪,錦言存了疑,卻仍不動聲色,直到那宮女不小心將碗裡的酒菜灑落在地上,錦言才出聲:「你無須緊張,晚些時候皇上會與我一同用膳,你將這些酒菜擺好下去便是。」

  果然,那宮女手裡的食盒滑落在地上,一片狼藉:「這些酒菜已經不潔淨,奴婢這就去換些酒菜來。」

  錦言站起身來,冷冷看著她:「怎麼不潔淨?不就是摻了點毒藥嗎?」

  那宮女來不及收拾那些被灑落在地上的酒菜,欲奪門而出,開門之際,便看到溫昭儀姍姍而來,她笑意盈盈,一甩手就將那名宮女打翻在地,低聲喝道:「沒用的奴才,還不快滾回驚鴻殿領死?」

  那宮女含淚離去,看得出是驚恐至極,不過這會子錦言沒空去同情她,她想起趙榮華臨死的話,說溫昭儀就像是抓人的貓兒。錦言仔細打量著溫昭儀,她還在笑,眼神也很溫柔,錦言心驚,這個女子有多深的心機才歷練出這麼個脾性來?

  「人算不如天算,皇上最終還是找到了你,聞家的禍事也即將來臨。你不是說,你會選擇自己死嗎?如今,可是怕了?」溫昭儀的眼睛裡精光一閃,轉瞬即逝。

  「為了聞家,讓我死去不是不可以,只是這般死法,我接受不了。」錦言不願意讓人毒死,因為這不是自己走向奈何橋的那種情願。

  「都是一死,我怕你下不了決心,來幫你一把,你應該感謝我才是。」溫昭儀將手裡的銀簪往酒菜裡戳了一下,銀簪已成烏色。

  「何必說得那麼好聽,你只不過是為了你自己,你沒有料到,我這麼快便失去了利用價值吧?」錦言在言語上不想輸給了她。

  溫昭儀掩嘴笑出聲來:「現在說這些都沒用了,既然你不肯吃這些酒菜,那麼我再給你指一條路,皇上來時,你拿著這把匕首,死在他的面前,讓他親眼看到你的死。否則,後果我不說你也應該明白。」

  「麗貴人之死,是你一手操縱,趙榮華的死你也脫不了干係,你以為自己能置身事外嗎?」

  「宮裡死兩個人並不打緊,可是連澄瑞宮之主,都能偷龍轉鳳,你說這不是驚天動地的事情嗎?相比起來,誰輕誰重,你不覺得該好好衡量下嗎?」溫昭儀的笑慢慢隱了去,她從懷裡掏出一把匕首來,就這麼遞到了錦言的胸前。

  那泛著殺氣的匕首,在燈光下耀眼生輝,觸手冰涼,寒意直徹心底,錦言最終還是接過了那把匕首。或許只有當錦言握住了匕首,溫昭儀才能給予她時間思考後路,任人宰割從來不是聞家女的作風,素語的主動出擊與自己的堅守信則,都只不過是不同的方式,共同的信念。

  手裡的匕首冷意沁人,卻比不上溫昭儀眼睛裡的冰涼刺骨,這個世界上有種人,可以殺人於無形,那便是溫昭儀眼睛裡的殺氣,可是她忘記了面前站著的是聞錦言,一個不服輸的女子。

  「你快些走吧,皇上發現了你在這裡,你難道會落了好?」錦言轉身。

  溫昭儀輕聲笑道:「這個無須你操心,皇上但凡寵我一分,就不會拿我怎麼樣,你即便是皇上的新歡,死在他的面前,他傷心之餘還少不了我這舊愛的撫慰之情呢。」

  話音剛落,便聽門外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門被推開來,是澄瑞宮的蘭舟:「皇后娘娘懿旨,溫昭儀張揚跋扈,輕狂驕躁,自今日起閉門一月不得出宮門,罰俸半年,以示懲戒。」

  溫昭儀臉色突變,可是皇后之命她也不敢不從,只好恨恨應道:「謝皇后娘娘懿旨。」

  溫昭儀從地上起來,蘭舟並不出手相扶,這叫溫昭儀更加憤恨,出言不遜:「娘娘何時管起驚鴻殿的事情了?我定當稟明太后,讓太后定奪。」

  蘭舟並不看她幾眼,神情略顯傲慢:「昭儀娘娘儘管去,皇后娘娘管理後宮本是無可非議的事情,即便是到了太后跟前,只怕也占理。所以,昭儀娘娘還是不要去自討沒趣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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