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妃上不可 | 上頁 下頁 |
二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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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絕望之際的錦言冒出一個想法,讓她欣喜不已:「有辦法了,我有辦法了,我為什麼早沒有想到?」 溫昭儀有些不信,這不是小事,哪裡輕易想到解決之法?除非,除非……想到這裡,溫昭儀驚異地看著欣喜的錦言,不由得絕望異常:「除非你死?」 對,錦言相信,只要自己死了,皇上不再尋找自己,也就不會洩露聞家之秘,而自己的死也會讓素語消了怒氣,為母親贖罪,一舉兩得的事情,不是嗎? 溫昭儀不住地搖頭,臉色慘白:「來不及了,一切都來不及了,走到這一步,就沒有回頭的路了,即便死也阻不住了。皇上已經來到驚鴻殿,如若看到的是你的屍體,他只會恨不得將我碎屍萬段。對不起,聞錦言,我不能讓你死,你沒有死的權利,你身上背負著別人的性命。」 說完,不待錦言有所回應,溫昭儀拿起地上的瓷片就往自己脖頸間劃了一道,當即出現一道血痕,看起來觸目驚心,仿佛當真是錦言的刀尖劃傷了她的脖頸,她撕心裂肺般喊起來:「快來人呀,有人來刺殺本宮,快來人呀。」 錦言掩嘴,驚恐之餘,也明白了溫昭儀此舉之目的。 只不過是片刻間,便有人闖進來了,皇上也跟著走了進來,看到的是癡傻的晚晴,帶著血痕的溫昭儀,還有滿地的碎片和斑斑血跡,還有倚在角落裡的錦言。 溫昭儀看到皇上進來,便撲到了他的懷裡,嬌聲哭泣:「皇上,有人要刺殺臣妾,臣妾差點就見不到您了。」 皇上好言安撫她,轉身喝道:「狗奴才,還不快傳太醫!」 溫昭儀還賴在皇上懷裡不放:「皇上,您要為臣妾做主呀。這朗朗乾坤之下,竟然在聖上跟前刺殺臣妾,她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溫昭儀指著錦言說道。 「她是誰?」皇上將懷裡的溫昭儀推開,坐在備好的椅子上,並不多看晚晴幾眼,指著角落裡的錦言緩緩問道。 溫昭儀急忙回道:「趙榮華死前,曾將貼身宮女送到臣妾這驚鴻殿來,臣妾也知道這不合體制,不過念著姐妹一場,臣妾願意承擔罪責。只不過她二人進了驚鴻殿,臣妾一直好生對待,可是剛才臣妾進門之時,便看到晚晴已經傻了,而她拿起地上的碎片就向我刺過來了,幸虧臣妾躲得快,否則皇上只怕看到的只是臣妾的一具屍體。」說罷,又哭了起來。 皇上聽著溫昭儀的哭聲不斷,似有些心煩,讓人將晚晴帶了出去,又命太醫和太監將溫昭儀送回宮歇息。溫昭儀臨走時看了錦言一眼,神情複雜而無奈。錦言知道,她不過是為了自保。 皇上的目光凝聚在了錦言身上,說道:「是你,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錦言已經從角落裡走了出來,極力掩住內心的恐慌,高聲說道:「想這樣做,便這樣做了,並不為什麼。」 皇上走近了錦言,那目光帶著思索與探究,眉頭微微蹙著,嘴唇輕抿,閃閃的睫毛黑而濃密,閉上眼睛的那一刻在臉上留下完美的投影:「你究竟是誰?」 「墨韻堂裡,我便說了我是誰。」 「那時,你說你是西樓,可是當朕冊封了西樓,卻發現那只是個陌生的女子……」皇上仿佛不願提及當日之事,便停住了話語。 錦言卻接過他的話頭,說了下去:「所以您便賜死了她,因為您認為她得不到您的庇佑,會遭別人毒害,您竟然連讓她苟活於世的權力也沒有。她之於您,是陌生人,我之於您,又何嘗不是?」 皇上似是有些驚異,但是很快那抹驚異便消失了:「原來那日你果然在墨韻堂。鴻雁不來,之子遠行。所思不遠,若為平生。後兩句便是你添上去的,對嗎?你或許不知道,朕從看見你第一眼開始,就覺得你與朕並不陌生,仿佛是前世熟知了的人,所以朕才會對你念念不忘,朕是喜歡你。」 錦言轉過身子,輕輕搖頭:「錯了,您根本不是喜歡我才去尋我,您只是因為沒有得到,堂堂九五之尊竟然被女人拒,怎麼可以忍受?即便是得到我的那一天,您也會如賜死西樓一般,賜死我,因為女人在您眼裡低賤如塵土。」 「不,朕原本是有些寡情,可是對你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難道當初頂替我名字死去的鶯歌,不也是一卷草席埋在後山了事了嗎?那時誰都知道,皇上所尋女子斃命,皇上連屍體也未看便轉身離開。」錦言現在想起蘭若軒那一幕,還有些驚悚。 「你怎麼知道朕沒有看?後宮傳言聽之一二即可,人云亦云的東西,都是些多嘴多舌之人亂嚼舌根。」皇上有些惱恨,可是憑他是皇上,也禁不住眾人之口,「朕親自去看的,不是為了看蘭貴人,而只是去看你,可是看到那具屍體上兩隻粗陋不堪的手,朕轉身便離開了,朕記得你撫摩珍妃的七彩流星屏風時的纖纖玉手,所以朕斷定那人不是你,既然不是你,朕何必厚葬於她,送她一卷草席,也不過是因為她有幸頂了你的名。」 錦言不知皇上所說是真是假,看著皇上誠懇的模樣,錦言很想相信是真,可是她馬上警醒過來,她面前的男人,不是閒人文客,不是世家子弟,不是官宦臣子,甚至不是那個情緣模糊的王爺,他是君主,他是殤未朝的天子,所以自己要做的事情,只有遠離他。 皇上看錦言不出聲,又說道:「朕知道你心裡疑慮,你想知道為什麼朕明知道你沒有死,卻沒有繼續尋你,對嗎?」 錦言臉上一紅,說道:「我不想知道,也不需要知道。」 「朕知道你沒有死,可是蘭若軒那一幕,雖然名義上是麗貴人厭勝太后,被趙榮華拿出了把柄,所以畏罪自殺,其實並沒有這麼簡單。只是後宮牽扯繁雜,追究起來又怕是傷筋動骨,支離破碎,再者我擔心,如果我繼續尋你,勢必會讓後宮知道你存活於世的人嫉恨你,非置你於死地不可。所以,朕寧願慢慢發現你,只要不危及你的性命,朕不妨等你些時日。」 錦言仔細聽著皇上的話,聽到這裡,已有五六分信了。 「你知道,朕撿到那條帕子的時候有多麼欣喜嗎?可是朕又怕沒有人來尋,所以朕站在那裡一個時辰動也沒動,就是為了等人來尋,現在想起來,倒是有點孩子氣了。」皇上失笑,「可是,朕等來的那個不是你,是晚晴,她說這帕子是她的,朕不信。可是朕不忙著拆穿她,正想著要拿什麼來試探你的下落,她主動說要為朕繡一個香囊,這正中下懷。只要她翌日拿來香囊,朕也確定了你就在驚鴻殿的事實。誰知,朕怎麼也等不來晚晴,朕深恐你出了意外,所以急忙來瞧瞧。」 果然與錦言料想的一樣,但是此刻她只有悲愴地冷笑:「您既然來了,現下如意了嗎?您瞧見的是晚晴的癡傻,和您愛妃的傷痕,這一切都是我做的,您要如何處置我都隨您。」 皇上的眉頭舒展後再度緊蹙,他每走近一步,錦言便不自覺地後退一步,只聽他說道:「朕當初聽聞你的死訊,起初只不過是不忍,談不上心痛,後來發現不是你後,那種釋放的心情令朕震驚,慢慢尋找你,時時刻刻腦海裡想著你。那時朕對你只不過是薄意,現在卻是深情。」 「不要再說了,我擔不起陛下的告白,我只是這宮裡卑微的宮女,我承受不起,您有您的後宮粉黛,您有您的佳人妃嬪,而我什麼也不是。」錦言大步退後,如果這扇房門便是宮門,她寧願破門而出,走出這如牢籠之獄的後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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