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妃上不可 | 上頁 下頁
二〇


  晚晴看事情已經被點破,也沒了那層顧忌,說道:「先前趙榮華也有心抬舉我,只是她人微言輕,我又姿色中庸,有心無力。現在與皇上偶遇也只是因緣際會,皇上對我有意,我必須要抓住這個機會。」晚晴抓著錦言的手,說道:「我不比你,你長得那麼美,一定會被皇上看上的,這後宮榮華遲早會有你的一份,而我錯過了,便什麼也沒有了。」

  晚晴已經梳妝整齊,緊握著手裡的香囊,便欲出門,臨走說道:「我不知道你的真實身份,但凡我做了主子,一定會多扶持一把的,不會忘記你今日的大恩。」

  錦言在後面道:「你難道真的以為,皇上不知道這不是出自你手嗎?如若明日他再讓你繡件繡品,你拿不出,怎麼討得聖上歡心?」

  「今朝有酒今朝醉,我只要今日,至於明日如何我顧不得,這一世的榮華與我無緣,難道乞求的一日也是那般遙不可及嗎?」晚晴轉過身來,眼睛裡已有星星點點的淚光。

  錦言知她,識她,算了,一切都是命數。可是當想起澄瑞宮裡的素語,還有聞府內的雙親,錦言的心又揪了起來。

  就在開門的那一刻,晚晴倒在了地上,目光中都是難以置信,就這麼盯著錦言,有怨毒,有仇恨。而錦言握在手裡的花瓶也隨之滑落在地,幾聲脆響,瓷片彈起劃破了錦言的手背,錦言撫了撫晚晴的髮絲,顫聲說道:「別怨我,我並不是為了自己,那麼多人的性命,不能這麼毀在你的手上。」

  手背上的鮮血滴落在晚晴臉上,看起來詭異而恐怖,讓錦言不由得瑟縮起來。情急之下的舉動,阻住了晚晴赴聖上之約,可是後續如何籌劃,錦言陷入了沉思中。

  午時已過。

  南宮君尚還等在亭閣之間,久久看不見晚晴來,不禁憂心如焚。他急,並不是為了昨日相見的那個資質平庸的女子,而是那個承諾所繡的香囊。

  他斷定她昨日說的只是假話,那帕子的繡工,除了那個她,浣衣房的燕瑾,後宮再無人能出其右。既然晚晴敢承諾繡香囊與他,那個燕瑾一定藏身在驚鴻殿。只是晚晴遲遲不來,倒是出乎他所料。

  他目光灼灼,看著驚鴻殿的方向,多了幾分堅決:「驚鴻殿,你且等著。」

  驚鴻殿內,錦言在房間內徘徊。晚晴還在昏迷中,頭上不見血痕,可是卻沒有清醒。錦言砸下那一個花瓶其實並沒有用狠勁,只是情急之下的本能反應,維護素語維護聞家的本能。果真是自己的娘親殺死了素語的娘親周氏,錦言對素語有愧疚之感,因為素語本沒有錯,因為自己的一己私情,南宮君悅的溫言軟語,她放任雙親把素語推進了這高牆深院之中,受天下人恥笑,枉受三年榮華,錦言心寒,從不覺得自己薄情寡義,如今才認清了自己是如此薄情之人。如果今日自己得償所願,與南宮君悅花前月下你儂我儂之時,不知道是否還會憶起素語今日之苦,不知道當素語死後,自己又會在她的墳前灑落幾滴清淚?

  為了聞家,她可以阻擋晚晴去尋找幸福,去尋找那一日之歡。為了素語,她可以手執花瓶砸向無辜女子,原來她聞錦言,也是一個狠毒冷漠之輩。這番想來,錦言頗感沮喪。

  來不及思量,奔去驚鴻殿內尋找溫昭儀商討,未及殿門,便聽到遠處驚雷一般傳來:「皇上駕到。」

  錦言只好躲在殿門的花叢之中,看著皇上從花徑中過去,眉眼間都是玩味,仿佛來驚鴻殿就是來尋樂子的。

  溫昭儀出門迎接,行禮說道:「不知聖上駕到,臣妾有失遠迎,還請恕罪。」

  皇上虛扶溫昭儀平身:「朕這些日子忙於公務,實在有些冷落你,今日看到驚鴻殿紫氣苒苒,特地過來瞧瞧。」

  溫昭儀嬌豔如花,那抹神色如同清風依戀。依附在皇帝身上生存的女子,無不以此神色侍君,因為她們想活得更好,活得更久:「瞧皇上說的,臣妾這驚鴻殿平時鮮有人來,哪來的貴人之兆紫氣苒苒?如若有,那便是皇上您的駕臨了。」

  「靜容說話總是這般合朕心意,可是你這驚鴻殿,倒真是藏了一個貴人,難道你不知?」皇上言笑晏晏,只是溫昭儀的臉色突變,忽地失去了血色,猶自強顏歡笑,說道:「皇上說什麼,臣妾怎麼聽不懂?」

  皇上捏起溫昭儀的下巴,不需用力,已讓溫昭儀嚇得魂飛魄散:「聽說你這裡有個刺繡很好的人,是嗎?」

  「皇上說的是……」溫昭儀發出的聲音已經變了調。

  「晚晴,晚晴,對嗎?你這裡可有一個叫晚晴的宮女?」皇上問道。

  溫昭儀似是松了口氣,可是臉上疑惑不減,連忙應聲:「有,有,既然皇上想見晚晴,臣妾親自去把晚晴請來。」

  「區區一個宮女,也要勞駕朕的愛妃前去請嗎?派個人知會一聲好了。」

  溫昭儀這時已經恢復了鎮定,說道:「既然她是皇上看重的貴人,便值得臣妾走這一遭,再則,她小小一名宮女,恐覲見皇上有失禮儀,臣妾在路上也好教導一番不是?」

  皇上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說道:「也罷,既然你執意要去,便去吧,只是要給朕一個滿意的結果才好。」

  錦言隱在花叢的身子一震,慢慢往後退去,等離眾人遠了,才奔回自己房間。推開門,赫然看到晚晴已經從昏迷中醒來,呆呆地坐在床榻上,錦言驚慌說道:「晚晴,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為之……」

  只是晚晴並不理睬她,錦言仔細看去,晚晴目光呆滯,似是傻了一般,錦言去搖她,可是怎麼也搖不醒她,她的目光還是直勾勾地看著地上的碎片,那是錦言來不及打掃的花瓶碎片。

  溫昭儀進門,看到這番景象,又是一驚,錦言一時之間也說不明情況,只是看著晚晴癡癡傻傻的模樣悔恨不已:「晚晴,都是我害了你……」

  溫昭儀在身後說道:「現在說什麼也晚了,皇上要晚晴是假,要你才是真,現在除了你親去驚鴻殿,已經沒有別的辦法。」

  「你知道我不能去。」錦言失言。

  「你信不信,皇上見不到你,會血洗驚鴻殿挖地三尺來尋你?」溫昭儀咄咄逼人。

  「他不是血腥之人。」錦言的肯定只不過是心裡的疑惑。

  「如果這是其他事,我可以與你賭之,可是現在,我不想拿我驚鴻殿上下一眾的性命,來與你做這場豪賭。」溫昭儀的話如重錘,即便是輕輕落在錦言心上,她也是無力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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