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上不可(5)_聞情解佩

五

　　貳　一朝入塵

　　錦言從地上站起，輕聲說道：「我回房收拾下東西，你們且等我一會。」

　　「慢著，皇后娘娘的口諭，限聞素語即刻進宮，不得有誤。」送旨太監說話時並不看著錦言，而是仰頭看天，那種目中無人的輕狂勁卻更叫人心生膽怯，然後太監又說道，「姑娘，您還是快些跟我走吧，皇宮之大，還能缺什麼呢？」

　　錦言默默思慮，驀地轉過身，跪倒在聞步青與沈蕊潔面前：「爹，娘，孩兒這就去了，二老多保重！」說完起身離開，率先出了聞府大門。

　　身後便是聞步青的老淚縱橫，沈蕊潔撕心裂肺的大哭，賓客們面面相覷，仿佛在看一場生離死別的戲。

　　錦言上了太監的小轎，行至宮門前，轎子突然被攔著停了下來，錦言聽見有太監上前說道：「鐘離將軍，這是皇后娘娘手諭。」

　　「轎子裡是何人？」聲音威嚴而又謹慎，出言相問時，一點沒有因為是皇后娘娘手諭之事而有所退縮。

　　「這是皇后娘娘入宮前，在聞府的貼身丫鬟，獲太后批示，才得入宮的。」

　　錦言不知道太監為何如此說話，未來得及多想，便聽到鐘離將軍說道：「即便是皇后娘娘要的人，本將軍也要仔細搜查，這是規矩……」

　　錦言的轎簾驀地被人掀起，一張俊朗的臉便出現在眼前，她來不及回避，只得低下頭，不再與他對視，只是身前的轎簾遲遲未被放下。

　　「鐘離將軍，皇后娘娘還等著奴才帶人去交差呢。」

　　鐘離將軍仔細看了錦言幾眼，不甘地放下轎簾，不確定地問道：「她真的只是皇后娘娘的丫鬟？」

　　「是……」

　　轎子起行，入了宮門，便在一旁停下，太監掀起轎簾：「姑娘，下來吧，隨奴才走吧。」

　　錦言未曾來過皇宮，這下只見亭台閣宇，大氣巍峨，雖極盡奢華又不流於俗豔，真正就是九重天宇。這座凝固歷史的宮殿不知承載了多少宮廷變遷和人世滄桑。

　　前面太監快步前行，錦言只能在後面疾步跟著，無暇顧及奇樹古木意境迭出的景色，匆忙行至皇后所居的澄瑞宮。一路上宮女太監眾多，看到錦言不是著宮裝，都顯出詫異之色，不過只是一瞬便低下頭匆匆而去，與己無關之事不能多看多聽，想在宮裡生存，便要這樣。

　　澄瑞宮是皇后的居所，極為奢華，太監引錦言至宮殿內，有宮女迎上來：「秦公公，勞煩你了，這是皇后娘娘賞的。」說罷塞給他一錠金子。

　　那小秦子也不推讓，把金子塞到懷裡，便說道：「謝過蘭舟姑娘，這下總算可以交差了。」

　　「慢著……」

　　蘭舟喊住小秦子，看了錦言一眼，臉上淨是嘲諷與不屑，移步至雕花木架前，上面放滿古瓷珍玩，蘭舟隨手拿起一個花瓶便往地上摔去，這下連小秦子也摸不著頭腦，一時愣在那裡。

　　「蘭舟姑娘，你這是……」

　　「皇后娘娘說了，這個丫鬟初來乍到，不懂宮中規矩，打壞宮中珍玩，現發落到浣衣房。秦公公，有勞您了，把這個丫鬟送到浣衣房吧。」

　　「你好大膽子，竟然如此對我！你可知道我是誰？」錦言大怒。

　　「你是誰蘭舟當然知道，娘娘說過了，不過就是府裡的一個丫鬟而已。在這宮中，不受皇后娘娘的抬舉，你這個家生的丫鬟，便連次等宮女也不如！」蘭舟說完有些得意。錦言立刻明白，蘭舟是故意為之，不過她敢這麼做，定是素語的授意。

　　「叫她出來，我要見她！」

　　蘭舟不屑地說：「你以為你是誰？今時今日，想見皇后娘娘哪有這般容易？皇后娘娘正在吃齋念佛，近日不會出祠堂一步。我勸你，識相的還是隨秦公公去吧，否則明日宮裡有沒有你這個人就得兩說了。」

　　小秦子看不出其中端倪來，可是也慌了神，拉著錦言離去，路上說道：「姑娘，我不知道你與皇后娘娘到底有何恩怨，眼下還是保住小命要緊。」

　　「秦公公，皇后娘娘遣你去聞府要人進宮，真的是點名要素語嗎？」

　　「姑娘，這個還有假？借給我兩個膽子，我也不敢亂說呀。快些去吧，這過了晚膳時辰，只怕浣衣房的管事便不能安排你住處了。」

　　錦言苦笑，這究竟是為何？素語與自己雖不和，但也從不曾如此待她，錦言百思不得其解，隨著小秦子到了浣衣房。

　　浣衣房的管事雲姑，睥睨了錦言一眼，不冷不熱地說道：「這是哪個宮裡的？模樣長得倒是俊俏，怕又是哪個妃子覺得礙了自己的眼，才送過來的吧？」

　　小秦子倒是對雲姑畢恭畢敬，回道：「這是澄瑞宮的宮女，失手打壞了皇上賜給皇后娘娘的花瓶，才被發落到此的。」

　　雲姑冷哼一聲：「想不到連皇后娘娘也是一般模樣，澄瑞宮裡也容不得俊俏女子。我瞧我這浣衣房裡的女子，只怕比當今皇上寵著的妃子都美豔幾分呢。也罷，既然來了，便在這安心住下吧。」

　　小秦子似是不敢留在這浣衣房，把錦言送到，沒說幾句話便離開了。

　　雲姑把錦言安置在一個陰暗的屋子裡。昏暗的燈光下，錦言看到裡面已經住著四個女子，靠牆的一個女子極為瘦弱，斜斜地靠在榻上。

　　「這個時辰，已經過了晚膳，我叫綠屏給你找些吃的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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