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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七


  我笑起來:「我那哪裡是教誨。」末了隨意問了句:「可是又發生什麼大事?皇上能留裕王通宵議事,想來不會是小事了。」

  這一句本是無心,卻不想張德海臉色變了變,「嘿嘿」笑著:「老奴這就不知了。」

  我擺擺手,雖心中生疑,卻不留他:「那張總管便去忙吧。」

  看著張德海的身影消失在坤甯宮重重紅牆之後,一直沒有說話的怡淑儀卻掩口笑起來。

  「怎麼了?」我溫和的問道。

  「沒什麼,姐姐。」怡淑儀執了白子落在棋盤一處。「只是覺得皇上和王爺感情實在深厚。我記得先前娘娘出宮禮佛那三日,皇上也是夜夜傳召王爺進宮議事的。不過卻聽說,其實兩人最後是在吟詩下棋了。」她笑得如姣花照水,明媚動人。「只是可憐了我們這些妃嬪,好容易姐姐出宮去,又來了王爺爭去了皇上。」她這最後一句明顯是玩笑之言,我的心裡卻翻轉起來。

  我出宮那三日,沈羲遙竟是將羲赫扣在這皇宮之中三日,可見,他內心深處,根本是沒有放下那些前事,即使軒兒出生,他也是一刻都沒有放下啊。

  夜裡命人送了怡淑儀回去,我便吩咐惠菊準備了些點心,帶了小喜子等人去了禦書房。

  禦書房裡漆黑一片,根本不像有人議事的模樣。而殿外只有日常的守衛安靜得站在夜色之中,好似雕像般高大,只有那手中的長刀,在月色下發出清冷的光,給這沉沉夜幕增添了唯一的閃亮。

  我站在殿門外,不見張德海身影,甚至裡面也沒有動靜。心中突然開朗起來,唇上是一抹淡到再淡的笑容,轉身翩躚而去。

  大哥那日說的「我們……」,便是他與羲赫了吧。

  第一百九十六章欲為聖明除弊事四

  我手上突然軟弱無力,手上的書也「噗嗒」掉落,正是普濟方丈贈與的那本經書,純淨的深藍色漫漾開去,猶如佛法無邊,卻不奢無華,正是本真,卻也最攝人心。

  「你見到了裕王?」我的喉嚨似被什麼撕扯住,乾澀無比,聲音也失了往日的婉轉清涼。「在萬春樓裡見到了王爺?」

  「娘娘……」惠菊似是被我的聲音嚇到,慌忙上前:「娘娘……」卻不再做聲。

  我突然一笑:「這有什麼,裕王沒有王妃,那萬春樓裡盡是國色,男人嘛……」好似自己說服自己一般,強壓著心底最深處的震驚與難過,用滿不在乎的口氣又問道:「王爺是見了哪位姑娘啊?」

  惠菊小心得看了我一眼:「娘娘,我看見,王爺從……從牡丹的房中出來的。」

  寂靜,完全的寂靜,我幾乎失去呼吸。牡丹……不由想到那日裡那曲《流水浮燈》,雖然這曲子並非我做,只是三哥小時候吹給我聽得,不過,樂譜卻顯有人知。如是,那曲子,多半也是……

  我不敢去想,細細回憶牡丹的身姿風采,心中一陣悵然所失。不由輕撫自己的面頰,苦笑著,我這是在做什麼。我是皇后,我答應了兄長忘卻那些前塵舊事。我已經有了孩子,更該將自己內心深處的情感隱藏起來,直到……淡忘。只是,為何在這樣的一個夜晚,在知道了這樣的消息之後,心潮起伏,心意難平。

  惠菊不知什麼時候退了下去。直到燭火上下跳動我才回了神來,撿起地上那本經書,強定了心神,兀自看起來。佛家箴言,一字一句,深刻心間。便感到平和豁然,只是,似有大石,重重壓抑著心底的什麼,有些喘不過氣來。

  三日後傍晚,我請了怡淑儀前來,兩人正坐在坤甯宮小花園的池塘邊下棋,張德海笑吟吟得走過來。

  「張總管,怎麼了?」我執了黑子落下,織起絹扇看面前的怡淑儀皺起了一雙黛眉,心中便知此盤該是我勝了。

  張德海笑著:「稟娘娘,今日裕王進宮,皇上要與其議事,今夜便在禦書房不過來了。」

  我點了點頭:「那便囑咐了皇上別又是忘記晚膳,你仔細些。」

  張德海打了個千:「僅遵娘娘教誨。」

  我笑起來:「我那哪裡是教誨。」末了隨意問了句:「可是又發生什麼大事?皇上能留裕王通宵議事,想來不會是小事了。」

  這一句本是無心,卻不想張德海臉色變了變,「嘿嘿」笑著:「老奴這就不知了。」

  我擺擺手,雖心中生疑,卻不留他:「那張總管便去忙吧。」

  看著張德海的身影消失在坤甯宮重重紅牆之後,一直沒有說話的怡淑儀卻掩口笑起來。

  「怎麼了?」我溫和的問道。

  「沒什麼,姐姐。」怡淑儀執了白子落在棋盤一處。「只是覺得皇上和王爺感情實在深厚。我記得先前娘娘出宮禮佛那三日,皇上也是夜夜傳召王爺進宮議事的。不過卻聽說,其實兩人最後是在吟詩下棋了。」她笑得如姣花照水,明媚動人。「只是可憐了我們這些妃嬪,好容易姐姐出宮去,又來了王爺爭去了皇上。」她這最後一句明顯是玩笑之言,我的心裡卻翻轉起來。

  我出宮那三日,沈羲遙竟是將羲赫扣在這皇宮之中三日,可見,他內心深處,根本是沒有放下那些前事,即使軒兒出生,他也是一刻都沒有放下啊。

  夜裡命人送了怡淑儀回去,我便吩咐惠菊準備了些點心,帶了小喜子等人去了禦書房。

  禦書房裡漆黑一片,根本不像有人議事的模樣。而殿外只有日常的守衛安靜得站在夜色之中,好似雕像般高大,只有那手中的長刀,在月色下發出清冷的光,給這沉沉夜幕增添了唯一的閃亮。

  我站在殿門外,不見張德海身影,甚至裡面也沒有動靜。心中突然開朗起來,唇上是一抹淡到再淡的笑容,轉身翩躚而去。

  大哥那日說的「我們……」,便是他與羲赫了吧。

  第一百九十七章欲為聖明除弊事五

  柳妃之父被關押進天牢是在一個萬物祥和的清晨傳來的。就如同夏日裡當頭的一聲霹靂,接著,便是傾盆的大雨了。之前大哥所做的所有的準備都那般的悄聲無息無人覺察。加上我從秀荷處得到的證據,柳大人的罪責便是無處逃脫。只是唯一令我感到驚詫的,卻是沈羲遙。據金鑾殿裡當差的太監說,當日大哥一上奏摺,沈羲遙便在朝堂上發了天威,當朝下旨將柳大人投入天牢。其實若是他願意,對柳大人的處決可以是削去官職發配便好,而天牢,一般說來,若是被關進去了,便是不會活著出來了。

  朝堂之上的震動甚至傳到了後宮,幾乎一夜間人人私下談論的,都是此事。而柳妃,則是跪在養心殿外整整兩日。可是,沈羲遙竟不曾召見,甚至都沒有命了張德海將她帶回昭陽宮。直到第三日的清晨,柳妃幾乎昏倒在冰冷的石階上,才被昭陽宮的宮女扶回去的。

  我雖知柳家為何獲罪,卻並不清楚大哥是用了什麼手段讓沈羲遙氣極至此。不過,我並不需要去瞭解,我要做的,只是如同那日麗妃之事般,乾淨而不留痕跡得除去柳妃。依舊,是用沈羲遙皇命之手,取了她本該因家族而丟掉的姓名。

  畢竟,柳妃在沈羲遙的心中,地位遠大於麗妃的。而這地位的來源,我想,大半便是因了她為沈羲遙擋的那一劍吧。只是那一劍,卻又真的是因為忠心,因為仰慕麼?

  柳妃被禁足在昭陽殿中,後宮裡也是議論紛紛。一時間似乎特別的熱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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