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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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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雖要除去柳妃,可是心裡卻是心疼著玲瓏。不知為何,我竟一直是十分的喜愛她的。一想到後宮裡向來跟紅頂白的作風,柳家從目前的情形看,是不會也不可能翻身,而柳妃,也是一定還會受到更多的牽連,那些嘴臉的奴才們,定是會「為難」了昭陽宮裡的人。我的心中便覺得心疼,卻也只是心疼那年幼的帝姬一人。 那日早膳後心中實在不忍,便要惠菊做了些小點心,想帶去昭陽宮裡。一來是看看玲瓏,另外,便是瞧瞧柳妃想再有什麼動靜。沈羲遙那邊我沒有去說,不是不想告訴他,而是我天真地認為,以我皇后的身份,這後宮沒有不能去的地方的。正巧頭天晚上沈羲遙 翻了怡淑儀的牌子,便也是沒有見到,沒有去說了。 只穿了一件簡單的櫻花紋樣素紗縐裙,罩一層浮錦絹紗的對襟薄褂,晨間的微風輕拂,便有裙上栩栩如生的紗花輕輕飄蕩,就是花海一片的模樣了。頭上也是簡單的粉櫻簪花,一串流蘇步搖下點點金珠,便是皇后身份需要的點綴。 惠菊隨在我身後,眉間卻隱隱有著擔憂。我一回頭便看見她微皺著眉,便笑問道:「怎麼了?」 「哦,沒什麼的,娘娘。」惠菊抬頭笑了笑,卻又低下去:「只是據說柳妃被禁足,皇上意思沒有得到他的手諭,便是不能去探視的。」 我點了點頭:「我是有耳聞。可是確實放心不下玲瓏。」說話間眉也皺了起來。 惠菊看了看周圍說道:「娘娘,奴婢不理解,公主雖是皇帝的女兒,可是也畢竟是柳妃所出阿。她往日裡那般的害您,您又何必……」 我搖了搖頭:「玲瓏,畢竟是無辜的啊。」 惠菊見我無意再說,便也緘了口,默默跟隨我至昭陽宮前。 沈羲遙派了大批的侍衛把守此處,遠遠看去便感到一片肅殺之氣,那些閃著銀色光亮的鎧甲與長刀,更是給這個脂粉的後宮紅牆裡添上了一抹不和諧的剛陽。 我行至昭陽宮的門口,正欲進去,眼前一道銀光,我怔了怔後退一步,抬頭看去,是那守門的侍衛手上的長刀,一雙橫在我的眼前。若不是我退得快,便是一定會被傷到了。 「大膽。」身後惠菊一聲怒喝,隨後走到我身邊:「娘娘,沒傷到吧。」 我撫了撫心口搖搖頭,目光停留在半開的昭陽宮朱紅色大門上,從那道縫隙中,隱隱可見裡面凋花敗葉淒淒,竟無人打掃。而飛絮殿的大門如同一張獸嘴,緊緊閉著。 「讓娘娘受驚了。」領頭的侍衛慌忙跑上前,又呵斥了守在門外的那兩個守衛,之後一群侍衛跪下行禮,我只擺了擺手:「不必。」 「本宮想進去探望公主,不知可否?」我淡和著聲音說道。 那侍衛一臉為難:「這個……不瞞娘娘,皇上有嚴旨在先,任何人不得探視的。」 我眼中精光一輪:「便是本宮,也不得入內了?」眉頭微挑,半怒半笑得看著那個侍衛。 「娘娘……」那侍衛登時跪在地上:「皇上嚴旨,任何人……自然也包括娘娘您……都不能入內的。」他的聲音有害怕的顫抖。 我不想為難他,便轉了身,這時,昭陽宮裡面傳來一聲輕微的開門聲,我聞聲望去,那飛絮殿裡走出一個小小的人兒,正是玲瓏,身後卻沒有嬤嬤相隨。 我心頭一緊,看來這昭陽宮裡的宮女太監,是真如傳聞中所述,多半都被撤去了。 我定定站在門外,看著玲瓏撿起一片樹葉,又拾起一朵小花,純淨的小臉上是不知世事的笑容,朝門外這邊看了一眼,便又轉身跑回飛絮殿裡了。 我心頭微酸,一轉身,便也回去了坤甯宮。 第一百九十八章欲為聖明除弊事六 怡淑儀來看我,是在我回去坤甯宮之後了。一路上雖然心中有所不快,不明白沈羲遙既然將柳妃禁足,本該就將玲瓏交給別的妃嬪代看,卻也是將玲瓏關在裡面,毫不是一個父親該做的行為。 甫進了坤甯宮的門,就看見怡淑儀站在廣院之中,對著一株木蘭仔細觀賞著樹上綻開的木蘭花,神情竟是純粹不含雜質的。 「妹妹怎麼來了?」我笑著上前,也看著那木蘭說道:「我入宮的時候,這裡是沒有這株木蘭的。」 「哦?」怡淑儀驚訝得看著我:「那這株是……」 我淺淺一笑手撫上粗糙的樹幹:「我從冷宮裡回來,這裡就多了這株了。不知道是何時移植到此的。」 怡淑儀笑著:「既然如此,那娘娘定然不知,這株木蘭,是罕見的含笑荷花木蘭了。」(自己編的名字,不知道有沒有) 這次,便是輪到我驚訝得看著她,怡淑儀點了點頭:「我自幼喜愛花木,便多去讀了《全芳備祖》,也就知道些。」 我笑了:「怡淑儀果然博學廣聞。這《全芳備祖》本宮也只是略有耳聞而已呢。依稀記得那筆者是『束髮習雕蟲,弱冠游方外,初館西浙,繼寓京庠、姑蘇、金陵、兩淮諸鄉校,晨窗夜燈,不倦披閱,記事而提其要,纂言而鉤其玄,獨於花果草木尤全且備,所集凡四百餘門』的。」 怡淑儀面上露出敬佩之色:「皇后娘娘才是博學廣聞,如此,娘娘也是看過了?」 我搖搖頭:「我若是看過還能不知道這是含笑荷花木蘭了?只是略有粗看而已,太小的時候,記不得了。」 怡淑儀點著頭:「這木蘭,是極難得的一株呢。大多木蘭花多無香氣,顏色也都是稍重或全白的,而此株,卻是淺和顏色,細聞之下,還有香氣。」 我仰頭看去,但見滿目淺粉,隱隱有略甜的花香,那朵朵奇花在微風吹拂下似點頭致意,看去開合之間,竟真有含笑之態。」 怡淑儀回過目光看我:「皇上將此樹移植于娘娘院中,對娘娘的一片情誼,由此也可見一斑了。」 我只是微笑,也只能微笑了。 之後攜了怡淑儀的手走進坤甯宮側殿隨意得聊著,自上次請怡淑儀前來之後,我們之間便多有走動,在對柳妃一事上,甚至在這後宮之中,我也算多了個幫手。 「說到木蘭,」我端起茶盞無意得說道:「本宮還有一隻碧玉木蘭簪是入宮時我母親贈與的呢。」說罷便讓惠菊拿來。 「這可是本宮的珍愛之物。我母親自我入宮之後,竟因著些許巧合,再未相見,也是因著她在我父親過世之後,去了江南我三哥家。」我說著將手中的簪子遞給怡淑儀,她小心地接過在手中細細觀賞,不住地點頭:「真是枚好簪子啊。做工與質地均是上乘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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