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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一


  第一百八十六章善手明徽高張清二

  三日後軒兒那些症狀便好些了,我的心也終於稍稍放下了些,暗中命了惠菊悄悄得監視那幾個乳母,另一邊,便是在思索著柳家之事了。

  據大哥所說,這萬春樓裡每月都向柳大人「孝敬」銀兩,也都非小數目。只是得不到裡面的帳目,難有實證。那強搶民女,也因了拿不到帳目出入明細,即使是實情,卻也無法。

  我坐在窗下緊皺了眉頭,屋內冰雕化出水來,「叮咚」一聲,落在了玉盤之上。我心中一動,便有了主意。

  傍晚,暮色黯淡了天際,有微風柔和的吹來。我獨自站在院中,望著夜空中一輪孤月,還因西邊最後一抹流霞的光芒而顯得淡薄。輕輕地歎了一口氣,就聽見身後一個低沉的聲音說道:「怎麼了?獨自一人在此?」

  我回了頭,輕輕朝他施禮下去:「皇上怎麼來了,不是傳了話說去惠妃那麼?」

  沈羲遙走到我的身邊,仔細得端詳著我,他沒有回答我的話,而是略帶訝異得問道:「怎麼,出了什麼事,怎麼哭了?」

  我好似才醒來一般,忙拭去腮邊的一滴清淚,柔柔得朝他笑著:「沒什麼。」說著卻低了頭。

  沈羲遙裝出不悅的語氣問道:「到底是出了什麼事?」

  我搖了搖頭:「皇上,真沒什麼。臣妾只是暗自為軒兒難過罷了。」

  「此話怎講?」沈羲遙一道劍眉高高挑起。

  我拉過他的手抿了嘴看著,他的手上有薄薄的繭子,那是自幼練習騎射留下的,卻只是薄的一層。不若羲赫,常年的駐守和征戰,手上的繭子厚實而堅硬。

  「不過是因為軒兒一直病著,雖見好了,可是終是不徹底。如今每日裡吃的都不若原來的一半多,我這個做娘的,心裡難受啊。」一滴淚掉在沈羲遙的手心,他顫了下,握緊了。

  「軒兒太小,不能用猛藥,只能慢慢好起來。」沈羲遙眼中也是難過與擔憂:「朕已經下了旨,要太醫院裡的御醫好生診治。」

  我擔憂似的說道:「我就怕這孩子出生時福太大,他小小的身子承不起啊。」停了片刻又說道:「方才我在想,還是請求佛祖保佑才好的。」

  沈羲遙點了點頭:「如此也好。一邊要太醫診治著,一邊祈求佛祖。」他看著我:「朕派人去明鏡堂裡收拾了,你白日裡便能過去。」

  「明鏡堂……」我踟躕著:「臣妾想去京郊的護國寺裡。那裡香火最盛,多是得道高僧,定能求得佛祖保佑的。」

  沈羲遙沉默了半晌:「也好,畢竟護國寺是我大羲國寺,為軒兒祈福,那裡最適宜。」

  我點了點頭:「只是,臣妾放心不下軒兒獨自在宮中,可是若只去一日難免又顯得心不夠誠懇。這該如何是好?」

  沈羲遙看著窗外一輪明月:「就去三日吧。軒兒在宮中由芷蘭帶在朕身邊。如此,你可放心了?」

  我燦然一笑,福下身去:「臣妾謝過皇上。」

  護國寺建在京西三十裡的法線山上。巍峨高聳,逶迤動人。護國寺是大羲開國皇帝下旨所建,甫開始建便是以護國之寺的名義。因此護國寺建成之後,飛簷斗拱,氣宇輝煌。

  那日之後,沈羲遙命了張德海吩咐護國寺裡的方丈,卻並不想擾了日裡香客的向佛之心,便沒有因我禮佛之故閉了寺門。這也正合我意。

  五日後一個清晨,我從皇宮出發,身邊人只帶了惠菊和小喜子,隨行的侍衛卻有一二十。都是沈羲遙身邊的親兵,待去了寺中,成佛門弟子保我安全的。

  護國寺住持親迎出山門,卻因了沈羲遙之前的授意,只帶了一個弟子站在山門前,並不隆重。

  我扶了惠菊的手下了轎來,清晨涼爽的山風拂面而來,令人精神一振。

  普濟方丈走到我面前,略施一禮:「施主,貧僧有禮了。」

  我欠了千身子:「住持不必多禮。」隨後跟隨著普濟走進了護國寺。

  護國寺座西向東,朝迎旭日,晚送落霞。寺周楠樹蔽空,紅牆圍繞,偉殿崇宏,金碧生輝,香煙嫋嫋,磬聲頻傳。

  雖然沈羲遙有旨不擾其他香客的朝拜,但住持仍將普賢殿空了出來,專供我祈福之用。又將寺中的離垢院為我暫住之所。離垢院四周高樹籠罩,因山環林障,氣流回旋,屋面上無枯枝敗葉,整個院落無塵無垢,乾乾淨淨,人們視為奇跡。故先帝親筆賜書「離垢園。此處,也多成了皇室親眷禮佛暫歇之地。

  我心中甚是感激,同時也為自己此行目的而自責。借了禮佛名義卻去查案,實在是對佛祖的不敬。心中忐忑不定,命了惠菊去收拾廂房,自己便走進了普賢殿,帶了一顆誠心跪在蓮花蒲團之上,凝神屏息地誦起經書來。

  普賢菩薩梵語為「三曼多跋陀羅」,即普遍賢善的意思。普賢因廣修「十大行願」,又稱「大行願王」。「願」是理想,「行」是實踐。普濟住持將此殿給我祈福,也是瞭我心意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善手明徽高張清三

  月亮剛升起來的時候,寺內的香客皆散盡了。寺中晚課在一陣擊鼓聲中開始,有梵梵佛音傳來。西天邊際還有最後一抹雲霞,有鳥兒成群的飛過天空,嘰嘰喳喳飛進了法線山上茂密而層巒的翠波之中。一切都是那般祥和,天地間似乎只剩下了安寧,只有美好,只留了疏淡清雅之氣。

  我獨自坐在廂房之中,手上是一串黃玉佛珠,剔透而溫潤的顏色令人心情平靜,我微闔了眼睛口中誦讀《般若經》,整個身心皆在佛法無邊的救贖之中了。

  很清的「吱呀」聲,惠菊進了來,小心翼翼得。我沉著心默完一段才緩緩得放下了手上的佛珠,一雙眼睛卻明亮許多。

  「怎麼樣?可找到了?」我問道。

  「回娘娘,真如娘娘所料,是有條小路下山去。只是……」她欲言又止了片刻才說:「只是此時去倒沒有什麼,可是回來的時候必已入夜,怕這小路上不安全。」

  我不知可否得笑笑:「所以,本宮才選了小喜子根來。」

  萬春樓與我上次秘密出宮所見時又擴大了些,已是占了大半條街之多。門前車馬絡繹不絕,脂粉香氣處處可聞,還有那些青樓女子,打扮嬌媚得半倚著門廊欄柱,風情萬千得招呼著來往的公子,但見繽紛的手帕攜了香氣揮灑在空中,仿若最鮮美的花朵,等待採摘。

  我與惠菊做了男裝打扮,和小喜子一起來到了這萬春樓的門外。即使只是在門外短短停留的時間裡,我也在那些從馬車小轎上走出的人中,看到了不少朝中大員的面孔。還有一些年輕男子,看去便知是達官家的紈絝子弟。心中不由感慨,為我大羲擔憂。

  待走進了萬春樓,我更是驚詫萬分。上次無意中進入的藏春閣是最佳的青樓姑娘所住之地,自然有許多的雅韻。而這座前面的萬春樓主樓,則是處處極盡奢華,既是我出身相府,嫁入皇宮,在初看到時,依舊驚訝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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