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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八


  「皇上,我……」我茫然得看著他甚至有些扭曲的面容,聽他一字一頓得問道:「還是,你的心中,只有那個謝郎?」

  我的表情是驚駭的,謝郎,他說的,是羲赫吧,他竟然如此的在意,在意到失了君王的氣度。

  我向後退著,直到身子已經挨著冰冷的牆面,再無退路。沈羲遙一把將我身上的薄衫撕扯開去,我下意識得用手護住前胸,從他的眼中,我看到了欲望之外的東西,那讓我害怕。

  「皇上,別……」我幾近哀求的說道,淚掉了下來。

  可是,他聽不見般粗暴得將我身上最後一件衣服撕去,沉重的身體壓了下來,那雙有力的大手將我的手反銬在頭頂,我聽見他粗重的呼吸,無法動彈,無力反抗,只感受到無盡的疼痛,還有屈辱。

  即使是最尊貴的龍床,依舊是堅硬的。這裡,我曾經是來過的,就是那個夜晚,在這龍床之上,我也曾躺過。在之後得寵的日子裡,也不止一次在這裡安眠,枕著沈羲遙堅實的臂膀。即使,祖制上是不允許女子在這養心殿中出現,可是,他曾經給了身為皇后的我許多的特權,許多的恩澤。不過,那時的我面目豔麗無匹,身姿優雅端莊,出口成章,揚手就是一曲驚為天人的古曲,轉身,便是天仙下凡的靈動舞蹈。我還有任何女子都無法比擬的高貴的身份,令君王沉醉其中無法自拔的最攝人心魄的笑容。那時的他總是溫柔的擁抱著我,在耳邊說著款款的情話,一派的濃情厚意。只是誰能想到不過一年的時間,在同樣的地方,已是物是人非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香銷被冷殘燈滅五

  我再次醒來的時候,沈羲遙已經不在身邊。我抓緊了身上蓋著的那張水紫色團福如意金絲滾邊的錦被,指甲深深得透過絲薄的緞子掐進肉裡。我感覺不到疼痛,只有隱隱冰涼的感覺。

  外面很暗,我起身,早先身上穿的那件低等宮女的衣服早已在沈羲遙幾近瘋狂的撕扯中破損得再無法穿戴。我只有用那錦被裹在身上,光著腳走到門前,隔著盤龍隔紋看去,外面是他一直處理國事批閱奏章的地方。此時那裡沒有人,什麼都沒有,只有一盞孤燈靜靜得燃燒在牆角。

  我看著周圍的黑暗,手一推門,想去將那只蠟燭取來,手用勁處,聽得一陣「嘩啦啦」的聲響。門只是開了那麼一道小縫,再打不開。門上,分明的一把金鎖,從外面將這裡緊緊得封閉了。

  我的心暗驚了下,沈羲遙此舉,無異於將我囚禁在這個精美的牢籠中。或者,我看了看自己身上,雪白的肌膚上到處是青紫的淤痕,在水紫的顏色下令人觸目驚心。我想,他或許是要給我重罰,只是,我要在此等待。畢竟,他是君王,他要做的事,重要得多的事,還有很多。

  我坐在了窗前的長榻上,那長榻軟而綿,很是舒服。我朝裡窩了窩,靠著牆蜷坐著,一抬頭就能看見滿天的星光,還有清涼的空氣從窗棱間透進來,我大口的呼吸著,心情平緩下來。即使是最後的時光,能坐在這裡,看這樣的美景,也不失為一種享受了。只是,我自嘲得笑起來,只是,要是能有什麼吃食,那就更完美了。

  窗外的點點繁星,好似一顆顆璀璨的寶石,在一如墨色絲緞的天空發出溫情的光。我看著看著,不由沉醉,幾乎是忘記了自己身在何處,也忘卻了那無可預測的未來。

  我突然就想起了在黃家村的那些時光,那裡也有能與此時媲美的夜空,甚至因為本身的祥和寧靜而更勝一籌。我記起在那樣的一個春的夜晚,羲赫與我坐在門前的流水旁,他的面目在夜色裡有著不真實的清朗,他抬頭仰望著星空,隨意得與我交談著,多是年幼時的趣事。他不經意間都會提到他的皇兄,提到他們的童年。那時,他還不是什麼裕王,而沈羲遙,也只是皇三子而已。那時的時光是多麼的快樂,沒有負擔,沒有責任。我看著他明亮的眼睛,那是比星空更璀璨的一雙眸子,看著那裡面閃現的快樂,自己也是快樂的。

  「若是你不隨我出來,依舊能有那般的快樂的。皇上待你非同一般,他的心中,也一定是珍稀那時的美好的。」我輕柔得說著。

  羲赫卻沒有回答,他轉了頭看我:「如果你還在那裡,我會留下,即使只是仰望著,也心甘情願。我以為皇兄愛你,可以用盡辦法為你掃除一切潛藏的危險。不讓你受傷害。」他久久得凝視著我:「可是我錯了,也許我早該將你悄悄得擄出宮去,這樣,就沒有那些傷心事了。」

  我驚訝得看著他,他說這話時表情嚴肅,倒是很有幾分沈羲遙的模樣。

  「失去了孩子……」羲赫遲疑了半晌問道:「你的心中,一定很是傷痛吧。」我怔了許久。那個孩子是我心頭無法泯滅的傷,我總是刻意得在回避它,刻意得認為謝娘的過去,是沒有那些寒心傷情的回憶。只是,終無法逃避。

  「那你呢?」我給了羲赫一個微涼的笑容,輕聲道:「你的那個侍妾,那時不是也有孕了麼?突然離去,你也定是難過萬分的吧。」

  羲赫沒有說話,他側臉近乎完美的輪廓突然蒙上了一層暗影,他的眉輕慝起來,然後,緩緩地說出了令我震驚的回答。

  「那個孩子……不是我的。」

  我還記得那時我驚得幾乎站起身來,一雙眼睛就那樣定定得看著他,他只淡薄一笑:「是我王府中一個護軍的孩子。我自將她帶回裕王府就再沒碰過她。本想留她性命,等那孩子出生了就以難產身亡為名送她與那男子離開。可是不想母后知道了真相,去了裕王府,盤問了幾下她就招了,母后自是不能容許,秘密地賜了杯毒酒,就結果了那三條性命。」

  「三條性命?」我吃驚得看著羲赫,問完自己也就明白過來,那個護軍,自然也是不會被饒恕的。

  羲赫的目光投向遠方,他的話如輕煙薄霧般傳來,帶著慈悲的笑意:「不過,我還是想辦法送他們離開了……」……

  我翻轉了個身,似乎在那墨色天空中又看到了羲赫溫暖貼心的笑容,自己,也不由得微笑起來。

  第一百四十九章道是無晴卻有晴一

  不知自己是何時睡去的,許是在那無邊的清朗的回憶中吧。是在清涼芬芳的清晨再次醒來,自己依舊是半靠著圍了飾以翡翠的錦緞的牆面上,身上蓋著自己先前裹身體的被子。抬眼間,看到長榻的另一邊,一套疊得整整齊齊的湖藍裙子擱在那裡,上面是幾點珠花,一隻木梳,還有一面銅鏡。有水盛在銀盆中放在牆邊,平靜得沒有一絲漣漪。我走過去,伸手試了試溫度,還是稍稍燙手的。什麼都沒有想,坐下來細細梳洗起來。即使是再回去那冰冷得令人窒息的冷宮,我也要乾乾淨淨得回去。

  那件湖藍的衣裙是棉布的質地,卻因精緻的絲繡而顯得貴重無比。那朵栩栩如生的白色牡丹仿若新摘下般,明豔無匹。穿在身上也是踏實的觸感。戴上那點點珠花之後,我不由驚歎挑選這身衣服的人的無上的品味,珠花都是最簡單的式樣,卻因著珍珠的質地與衣服相得益彰。看去即不輕浮,也不奢華。舉手投足,高貴優雅自現其間。唯不足之處是我的身姿與先前相比瘦削甚多,衣服有些寬大,卻也顯得人弱不經風,楚楚風華,甚是憐人。

  我正舉起最後一枚珠花要別在髮髻間,「哢」得一聲,那門鎖被打開,沈羲遙身著朝服走了進來。那金黃的龍袍在晨光中格外刺目威嚴,令人不敢仰視。我看到他的身影,手就不由停在鬢間,心「突突」跳起來,帶著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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