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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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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羲遙掃了她一眼,滿眼的陰鎨。 「皇上,」知秋似是由什麼陰謀,眼睛裡精光一轉迅速得說道:「不瞞皇上,這謝娘本不是浣衣局中丫頭,是淑儀娘娘……」她抬頭看了一眼怡淑儀,又不經意得掃了一眼麗妃說道:「謝娘是先前淑儀娘娘讓人送來的。卻沒有內務府……」她話音未落,沈羲遙一聲怒喝:「住口!」 他的怒火已經從一道被撕開的小縫中點點洩漏出來,這縫會越來越大,直到最後,那肆虐的憤怒將全部傾瀉,彼時,那會是任何都無法阻止的風暴了。 「皇上,臣妾有罪,臣妾實在看謝娘可憐……」怡淑儀此時也是慌了陣腳,跪拜在沈羲遙腳下,用發抖的聲音說著。在她的印象中,甚至在這裡所有的妃子的記憶裡,恐都是沒有見過沈羲遙如此的吧。他是至高無比的帝王,隨時都是將內心最深的情感埋藏在冰冷淺笑之下的。哪像如今這般,任誰都看得出,皇上今日的憤怒。 可是,只是一個丫頭的偷看,何至如此呢? 我心慌亂著,蓉兒已是被嚇得呆傻過去。我看見沈羲遙緊緊地盯著我,那目光如利劍一般。 「謝娘……」他從牙縫中擠出這兩個字,字字帶著恨意:「謝娘!」 第一百四十六章香銷被冷殘燈滅三 在眾人的驚呼聲中,沈羲遙面前的紅木大桌被一把掀翻,上面琳琅精緻的吃食散落一地,那先前還美妙得躺在金盤玉碟中的美味佳餚此時已成草地上的狼藉,眾妃們皆驚恐萬分得跪倒在地,卻一個個看著彼此,絲毫不明白到底是出了什麼事。 沈羲遙越過眾妃徑直來到我的面前,我抬頭看他,那漆黑幽深的眸子裡蓬勃的憤怒已經洶湧得傾瀉出來。我的心是恐懼的,眼看著他一把將我拉起,甚至不等我站直了身拖著就走。 我幾乎要摔倒,腿上被青草刮得生疼。 「皇上!」我哀喚一聲,他沒有理會我。 「皇上!」我又喚了一聲,腿上已經感到絲絲的涼意了。沈羲遙依舊沒有說話也沒有停下來。 「羲遙。」我脫口而出,前面的他怔了怔,不遠處的怡淑儀也怔了怔,一雙疑惑傷心的眼睛就盯向了我。 沈羲遙終於停了下來,可是他抓著我的手卻沒有鬆開,我甚至感到他在克制著自己不再更加的用力,我的手腕已經被他抓得發白而疼痛了。 我踉蹌而狼狽得站起了身,腿上有血跡斑斑,那是被青草劃傷的,在破損的裙擺下那雪白的腿上分外明顯。 沈羲遙微微側偏了頭,目光落在了那鮮紅之上,眼中的憐惜只一掃,立即變成了燃燒的怒火。他突然就彎了身一把將我抱起,大步走出了武陵春色。 風越來越急,春日裡多雨水,來得有時也是突然。早上的天氣本就陰沉,此時,更有風雨欲來的味道。風中有略微生腥的混合著淺淺花香的泥土氣息一下下撲打在臉上,有微微的疼痛感。腿上的傷痛已經明顯起來,刺啦拉的,我輕皺了眉,內心緊張且恐懼得跳動不已,不知將面對什麼。 不過,帝王的怒火,終是無法避免了。 又是點點的雨滴落了下來,突然想到,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也是雨天,那突如其來的磅礴的大雨就將我帶進了那個至高無上的女子永不得進入的地方,也將我,帶進了帝王年輕的心中。可是如今,當初的大雨早已不復存在,帝王心中的那個女子,恐也是隨著雨絲零落了。 沈羲遙似是根本沒有在意那越來越急的雨點,他只是快步走著,甚至步子中都帶著怒氣,一下下踩在濕潤的地面上,甚至濺起了細小的水花。 我只埋著頭,面紗隨風吹得飄散著,仿若風的影子,無邊得飄蕩。又若失了依託的心,飄擺不定。 不敢看他,深怕那怒火瞬間燃在自己的身上,我只有火上澆油的作用,甚至,是那倒火的由頭。 張德海甚至跟不上沈羲遙的腳步,我只能從沈羲遙寬闊的肩膀看到他暗紅的喜慶的袍子,卻在水氣蘊醞中透出淒涼。他也是不敢喊的,因為服侍沈羲遙多年的他,是深知這位皇帝的脾氣性情的。 沈羲遙每一個腳步都重重得踩在我的心上。我閉了眼,直到感受到溫暖乾燥的芬芳才睜開了眼,人還沒看清自己處在何處,就被重重得扔了出去。 第一百四十七章香銷被冷殘燈滅四 「謝娘……謝娘……」沈羲遙一直重複著這兩個字,那每一個字都是在恨意中醞釀許久才被吐出。我看著他的臉色越來越暗沉,就如同外面狂風肆作的風雨天氣,已經是急風驟雨了。 我被他重重得扔在了屋盡頭的一張大床上,堅硬的床板讓我摔得不輕。身上是疼痛的,卻比不上心中的痛楚。 我就帶著驚恐的眼神看著沈羲遙。他並沒有看我,只是重複著那兩個字,許久,他突然轉了臉來,那目光是一把利劍,他的聲音有些古怪:「謝娘,你就真如此喜歡這個名字麼?喜歡它勝過淩雪薇麼?」 我看著他,我的目光中一定充滿了恐懼。我張了張嘴想為自己辯解,可是我發現,沈羲遙根本不要我的解釋。他甚至沒有給我說話的機會,突然就走到我的面前,一把拉下了我面上的薄紗。 從我在冬日裡將面紗戴上之後再沒有取下。不論冬天的寒風還是春天的和風都不曾吹拂面紗下的面容。因此它是極其蒼白的,因著這麼長久都不曾調理,受盡人間坎坷,嘗盡苦難,幾乎死去,因此這張臉上也沒有任何的血色。這張臉瘦銷到了極致,似乎只剩一雙深邃漆黑的秋水墨瞳,無助的睜大著,充滿了驚懼惶恐。 沈羲遙盯著我的面容看了許久,我蒼白的唇剛戰兢得喚了一聲:「皇上。」他就一步步逼近。 「謝娘!你心裡,就願意做一個鄉野村婦,做你的謝娘?」他每走近一步,我便不由得向後蠕蠕退去,眼看著他的怒火越來越盛,只需頃刻便能完全的湧泄出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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