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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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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江月。」我小聲說著,又抬頭看著他,「柳妃那裡沒有什麼事吧?皇上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沒什麼,一個美人在菜裡下了紅花。」他停了一下,看著我,「就是之前你身邊的那個丫頭,皓月。」 我一下跪在他的身前,「請皇上治臣妾管教不嚴之罪。」 他連忙伸手扶我起來,「與你有何關係?況且皓月還沒有承認,朕已派人明日去徹查。」 我沒有起身,他疑惑地看著我。 「皇上,」我抬頭看著他,目光懇切地說道:「皓月自小陪伴臣妾一同長大,臣妾深知她不是那樣的人,更何況她只是一個小小的美人,是沒有那麼大的膽子的。」 「那麼,你的意思是有人誣陷她了?」他眯起眼睛看我,眼神已經變得嚴厲起來。 「臣妾不是為了皓月開脫。」我儘量平靜地說道:「可是,皇上可曾想過,柳妃之前有吩咐,是要為皇上選取優秀女子而讓她們展示廚藝和才藝的,先不論有沒有試食太監,單是這為皇上選拔女子之事,那掖廷裡的美人、良人、才人們還不都努力逢迎她?怎會去搬起石頭砸自己呢?更何況柳妃身邊一定有試食太監,她如今有著身孕就更馬虎不得了,這個誰又不知呢?那麼在這樣的場合下藥的人,要麼是太笨,要麼就是想尋死吧。以臣妾對皓月的瞭解,她不想死,也不笨啊。」 他看了我好半天,唇邊帶著一抹淡笑,「那麼你的意思,還是皓月被人誣陷的了?」 「臣妾懇請皇上嚴查。」 他點點頭,朝外面說道:「張德海,你將月美人帶到清心庵,派人嚴加把守。另外,今夜就開始讓人暗查此事。」他說完,看著我,「這下可好?」 我笑了,「臣妾替皓月謝過皇上。」 他扶我起來。我站在他身邊,「臣妾看皇上晚上用的極少,就讓他們做了幾樣點心,皇上吃點吧。」說完,從桌上端來一盤鴛鴦卷。 他笑道:「還真感到餓了。你也沒有用多少,讓他們做些粥來吧。」 我當下吩咐了下去,然後走到琴邊,「皇上先休息片刻,臣妾為皇上彈奏一曲。」說完,彈起之前的那曲《西江月》來。他閉著眼睛,手輕輕地打著拍子,那雙龍奔日和田白玉扳指在燭光下,隨著他的動作一下下閃著溫潤的光。 「很好。」他走到我身邊讚歎著,「不愧是淩家的女兒。既能出了三榜狀元,就不會有一個遜色的女兒。」可是,他說完這話臉色卻黯淡了一下,很快複而明亮起來。 我朝他微笑岔開了話題,「可惜沒有新詞來填,舊詞都顯悲戚。」 「怎麼沒有?」他不以為然地隨口道—— 「玉骨哪愁瘴霧, 冰肌自有仙風。 海仙時遣探芳叢, 倒掛綠毛麼鳳。 素面常嫌粉浣, 洗妝不褪唇紅。 高情已逐曉雲空, 不與梨花同夢。」(注:作者借用《西江月》宋·蘇東坡) 我拍起手來,「皇上這詠梅之詞做得真好。」他大笑起來,神情放鬆,沒了那威嚴。此時,他和裕王一樣,都是平易可親之人。 談笑間,張德海和蕙菊進來奉上粥和幾樣菜。他端起一碗就吃起來,看來是真的餓了。我只吃了兩口,不是不餓,是沒有胃口,感覺有些累了,心累。將碗交給蕙菊走到桌邊。 他抬頭看我,「怎麼了?」言語中是關切。 我回頭一笑,「臣妾覺得皇上那詞實在絕妙,想記下來呢。」 他將碗往張德海手裡一塞來到我身邊,孩子般地看著我寫字。我提起筆卻遲遲不落下。 「怎麼了?」他不解地問道。 我將筆遞給他,裝做頑皮地說:「要皇上寫予臣妾看。」 他笑了,在紙上揮灑著。 蕙菊湊上前來看,吃驚地張著嘴,我看出了她的欽佩。 「娘娘,那綠毛鳳是個什麼?」她小聲問我。 這時,他已寫完剛巧聽見了蕙菊的話,也玩味地看著我,等我的回答。 我微微側頭,看著身後的蕙菊說道:「這綠毛鳳就是海仙的使者,有書記載'嶺南珍禽,有倒掛子,綠毛紅吮,如鸚鵡而小,自東海來,非塵埃中物也。'」我又笑著看了看他,「'蓬萊宮中花鳥使,綠衣倒掛扶桑墩'。不知皇上是否此意?」 他點點頭,滿是贊許。 待張德海和蕙菊退下,他坐在床邊,我探身用銀簪挑著高低竄動的燭火,餘光看見他拿起了那本《史記》,心裡有小小的期待。 果然,他隨意地翻開,那薛濤簽就緩緩飄落下來,一抹綠色在燭光中分外惹眼。他問口中問道:「這是什麼?」便俯身撿了起來。只瞟了一眼,臉色就變了,「什麼?」 我回身,露出笑容。 「輕陰閣小雨,深院晝慵開。坐看蒼苔色,欲上人衣來。」他輕聲念到,眉頭顰起,臉色晦暗不清。 我心裡有了譜,探回身子在他旁邊,笑著說:「是臣妾以前做的,汙了皇上的眼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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