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風槿如畫 | 上頁 下頁
二二四


  訾槿忙道:「君凜在掠了我的那天,被我下了迷幻,所以以為我和他已經……認定孩子是他的,而我當初又答應了玉夫人不告訴他。其實君凜他……也很可憐,你就莫要計較這些了……可好?……都是我的錯,剛才不該亂逗你,你別難過了,我以後再不會了,好不好?」

  司寇郇翔那被長長睫毛遮住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笑意,可那臉上的委曲卻越發的重了:「那……」

  程青松猛地撩起車簾,看著仍然坐在車內的訾槿,皺了皺眉頭:「死丫頭,方才動了胎氣,這會也不好好地躺著!」話畢後,重重地看了一眼司寇郇翔,再次放下了窗簾。

  司寇郇翔霍然抬眸,墨玉般的眸中閃過一絲不安。他慌慌忙忙輕手輕腳地坐正身子,靠到車廂的角落,用那未受傷的手整了整軟塌,不容拒絕而又小心萬分地扶住訾槿躺了下來,讓她的頭枕在了自己的腿上,再拉起身旁的絲被,仔細地搭在她的身上。他一臉的緊張兮兮,輕聲對訾槿道:「睡。」

  訾槿好笑地看著司寇郇翔謹慎又有點驚慌的臉,安撫地笑了笑,柔聲道:「別怕,我不會讓咱們的孩子有事的。」

  慢慢地,司寇郇翔的眼眯成了一條縫,臉上淺笑逐漸的加深,輕點了點頭,垂下頭輕吻了吻訾槿的臉,美玉般的臉上說不出的滿足。他那只未受傷的手一直撫摸著訾槿的小腹,一遍一遍,似是怎麼也不夠一般,良久,他柔聲喚道:「小紫……」

  「嗯。」已被睏意籠罩的訾槿,輕應了一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司寇郇翔再次吻了吻已熟睡中的訾槿的額頭,滿足地嘆息道:「……真好……」

  司寇郇翔深深地凝視著懷中的人,墨玉般溫潤的眼眸溢滿了寵溺與喜悅,嘴抿成了一個好看的弧度。他的神態滿足而安詳,那絕塵無雙宛如嫡仙般的容顏上,哪裡還有半分嬌憨和稚嫩的模樣?

  車廂外,仇白鳳與程青松側耳傾聽,待動靜全無後兩人對視一笑。

  仇白鳳一手驅車,抬手摸了摸程青松略顯蒼白的臉,低聲道:「你不要再和自己過不去了……如今丫頭也算是遂了心願,你便莫要再愧疚了……丫頭的身子,也已算大好了?以後的日子長了,你想怎麼補償都不晚啊……」

  程青松有點虛弱的靠在仇白鳳的肩膀上,抓住了她的手:「那時我若不和你嘔氣也不會輕易的著了他的道,若不是被他軟禁這些年的話,咱們也不必分開,說不定咱們還能再有個孩子是不……在辰國的時候我就是想你……日日都想著你是不是還再等著我,日日都想著怎麼才能出去,……後來就碰上了這丫頭,我當即就知道自己有了希望,明明知道那樣會要了她的命,明明知道她根本就不可能受住……還是抽了她的血……我我……」

  「別說了,我知道你那個時候也定然不好受,莫亂想了,那丫頭我很喜歡,以後你就跟著她了,以後的日子那麼長,你還不是怎麼補償她就怎麼補償她?……我想啊即便丫頭知道了,也定然不會再怪你了。」

  程青松回首凝視著仇白鳳的側臉,緩緩的抬手摸了摸她已有些花白的長髮,逐漸的,那小小的眼中已溢滿了水光,他緊緊的攥住仇白鳳的手:「白鳳……以後讓我好好的補償你可好?」

  仇白鳳怔了怔,隨即臉上滿滿的欣喜,慢慢的紅了眼眶,她連忙逝去眼角的淚水對著程青松重重的點了點頭。

  夜,溫柔如水……

  滿川風雨看潮生(十五)大結局中

  月國宣隆二十年夏初,病重中的宣隆帝昭告天下,禪位於太子君凜。

  月國宣隆二十年夏中,太子君凜繼位,改年號延和。

  月國延和元年夏末,宣隆帝薨于鎖情宮,享年四十三歲。

  月國延和元年夏末,辰國載初帝暴斃。不日,辰國落霞皇后攜小太子,奉上辰國兵符及載初帝親手所書之降書順表,獻于月國。同月,延和帝以十萬大軍壓向辰國,辰國大開邊界之門,以國君之禮迎接延和帝。

  同年八月,延和帝納辰國落霞皇后為皇貴妃。同年八月,延和帝將辰國大部分軍隊編入辰國眾將軍之手,斬殺近三十名不順之武將。

  同年九月,辰國亡,天下初定。

  月國延和二年冬初,月國煜親王君赤半年內連破耀國十二城池,一路直指耀國皇城。

  月國延和二年冬中,耀國派出使者向月國下降書,煜親王不允,將耀國皇城圍困半月之久。

  耀國皇宮內,一片人心惶惶,皇城外廝殺聲一點一點地逼近皇宮。

  獨孤皇太后身著莊嚴正統的大紅色宮裝,獨自一人一步步地走在宮牆下。她那保養得當的手細細地撫摸著懷中的檀木盒,眸光毫無焦距地望著遠處。

  「箬溪哥哥……你,為何要這般的對我?你既然不喜歡我,為何當初又要娶我?」

  「獨孤箬溪!你喜歡的是她?……你怎麼能喜歡她!那是你的親姐姐啊!」

  「獨孤箬溪,這是我的孩兒,你既已給我這個孩子,為何要將他從我身邊搶走?為何要送他去那個吃人的地方!……又是為了她!你把孩子還給我!把孩子還給我!……獨孤箬溪我恨你!恨你!」

  「獨孤箬溪你若敢死!我便詛咒你!我詛咒你們整個獨孤氏族!讓你們都不得好死!不得好死!……獨孤箬溪!!——」

  「你以為你死了就能躲得掉我了嗎?即便你化成了灰,你的人也要留在我的手中!獨孤箬溪你忘了嗎?你以為我不能再報復了嗎?你還有兒子,你和那賤人的女兒都寶貝不得了的兒子……他,還在我的手中,孤獨箬溪你忘了嗎?」

  獨孤皇太后一腳踹開了一座宮殿的大門。被釘住窗戶的黑漆漆的宮殿內只有一盞宮燈發出昏暗的光線,一個人被層層鐵鍊縛在金銀打造的龍床上。

  被層層鐵鍊綁縛,早已骨瘦如柴的獨孤郗徽一見來人,掙扎地吼道:「放了我!放開我!」

  獨孤皇太后冷笑一聲道:「你不是要追隨她跳崖嗎?你不是要為她殉情嗎?我今日便給你這個機會。」

  獨孤郗徽目光怨毒異常,死死地盯著獨孤皇太后,冷聲道:「你又想如何!」

  獨孤皇太后嘴角輕輕勾起,緩緩伸出未抱檀木盒的手,露出一顆黑色的藥丸,低聲說道:「吃了它,吃了它,你便可以見到你心愛的人了。」

  獨孤郗徽冷然一笑:「你會那麼好心?」

  獨孤皇太后一步步地走近獨孤郗徽的龍床,輕聲說道:「你也知道,這些年來我有多恨你,你也知道我有多想你死!可惜啊,那時你卻不能死!現在我要去了,又怎捨得留下你一個人孤單單地活在這世上?」

  獨孤皇太后猛地掰開獨孤郗徽的嘴,將藥丸塞了進去,她死死地按住獨孤郗徽的口鼻,直至他將藥丸吞下。

  霎時,獨孤郗徽感覺自己的頭內仿佛千萬隻小蟲啃噬般。蝕心般的疼痛讓他慘叫一聲,摔倒在龍床之上。

  獨孤皇太后輕喘一聲,仿佛一瞬間蒼老了數十歲。她緩緩地坐到龍床上,一點點一點點地撫摸著獨孤郗徽的眼、眉、唇,無神的眸子一點點地爬上了水光。

  良久,獨孤皇太后悠然嘆息一聲,低低地說道:「你可知道你有多像他?你可知道這些年來……娘都不敢多看你一眼,否則……否則娘親不知自己會如何對你,孩子……你是娘的孩子啊……娘那時日日地等著你盼著你……你是娘的孩子,娘和他的孩子……娘怎會不愛你?娘怎會不疼你?」

  廝殺聲已逐漸的近了,隱約地能聽見兵器相接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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